从古至今这群读书人都没有过什么变化,满口仁义道德,但却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

    别看他们喊得激动,真要让他们赴汤蹈火,没几个人会真的上。

    就算真的上了,也不过是图个流芳百世的名声。

    李幽夜不需要这种人,这种人比累赘还不如。

    突然李莲英火急火燎跑了进来。

    “殿下,有人求见。”

    “外面那么多人求见,本宫听到了。”李幽夜轻声说。

    “不是他们,是今天见过的那个张百相,是他来求见了。”李莲英解释说。

    张百相?李幽夜还记得他,就是那个要杀一儆百的户部郎中。

    “本宫不是让他统计粮食价格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按照大量的计量单位,两石为一儋,一儋通一担,一担便是一百斤,一石则是五十斤。

    今天搬运的那些粮草,没一万也有八千石,差不多两百吨。

    就算一千个人来搬,每人也要搬四百斤,差不多往返四趟。

    可清算价格就不一样了,那得每一包的重量都量清楚,而且不同的粮食价格也是不同的,一天时间不可能算完。

    “算了,我挺好奇他来干嘛的,让他进来吧。”

    得到召见,张百相跟随着李莲英一路小跑来到了内府。

    或许是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府邸,一路上他都在东张西望,对东宫内的绝大部分事物都感觉好奇。

    甚至进了李幽夜的书房,也在四下打量着。

    “你是在看本宫有没有贪墨民脂民膏吗?”

    李幽夜的的声音将张百相不知飘到了何处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张百相匆忙跪在地上,垂着头也不说话。

    这下倒是让李幽夜搞不明白他是来找茬的,还是来干嘛的?

    “你这是想干嘛?”

    “下官顶撞了太子,下官是来认错的。”张百相不卑不亢的说。

    认错?他这语气李幽夜可不觉得是来认错的。

    “本宫怎么感觉你不服气呢?是本宫逼你来的吗?”李幽夜没好气的问。

    “千错万错都在下官一人,还请太子殿下不要怪罪下官的妻儿老母。”

    砰的一声,张百相一头磕在了地上。

    力道之大,甚至让李幽夜都感觉到了震动。

    他的行为有意思,言语更有意思,不要怪罪妻儿老母?

    “谁告诉你本宫要怪罪你,或者怪罪你妻儿老母了?”李幽夜问。

    张百相依旧垂着头,还是那一幅面不服心不服只有动作服的姿态说。

    “下官入京已有半年,这半年时间听闻过不少太子的事迹。若太子想罚下官,下官知错。若太子觉得下官身为官身不好责罚,那……”

    说话间张百相便将乌纱帽摘了下来。

    这可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大胆狂徒,你要威胁太子殿下不成?”李莲英怒吼。

    没了乌纱帽,张百相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李幽夜,目光如炬说道:

    “下官不怕死,还请殿下不要为难下官妻儿老小。”

    李莲英还想发怒,不过李幽夜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这衣服上为何有血迹?”

    没有回答李幽夜,张百相再度用脑袋磕向地面,将那大理石的地砖都给磕碎了。

    “还望太子殿下放了下官的妻儿老小。”

    绝望的声音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和一个儿子的呼喊。

    可李幽夜压根没抓他的家人,何来放了他妻儿老小一说?

    “大侄子,大侄子。”

    “这大白天的,你把府门关了作甚?”

    “大侄子,跑哪儿去了?”

    门外传来了苏言阙的呼喊声,李幽夜连忙将张百相扶了起来。

    “你妻儿老小我从而动过,我也不认识你妻儿老小。”

    “我舅舅来找我,你先跟李公公下去,我一会来找你。”

    没有端着架子自称本宫,李幽夜一个平等的身份在和张百相对话。

    后者虽眉头紧锁,但还是跟着李莲英一同从偏门离开了书房。

    他们前脚刚走,苏言阙便推开门闯了进来。

    “这大白天的,你把门全都关上,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嚯,金屋藏娇是吧?”

    苏言阙一进门便注意到了没来得及走的小哑巴。

    “是个哑巴,前几天收留的。”李幽夜解释说,接着把话题拉回了正题问:“舅舅来找我做什么?”

    苏言阙先仔细看了看李幽夜的表情,察觉到李幽夜神情凝重后,凑近了一些小声说。

    “这事儿瞒不了你父皇,拱卫司已经带人去查,你小子最好老老实实交代你干了什么。”

    “我交代什么?”李幽夜一脸懵逼。

    “张百相上月刚把妻儿老小接来京城,今早上得罪了你,下午他家三个家丁尽数被杀,皆是一箭封喉,他老母亲和妻儿至今不知所踪。”

    苏言阙脸色骤然变黑,一巴掌便拍碎了屋中的桌子。“人藏哪儿去了?”

    李幽夜可算明白了,原来张百相府中家丁被杀,妻儿老小不知所踪,还都以为是李幽夜做的?

    他这副身体的本主的确不是啥好人,可不代表着所有屎盆子都能扣在他的头上。

    “我这几天又是花钱塑造形象,又是帮人搬运粮食,就为了改变我在百姓眼中的样子,我抓他妻儿老小,图什么?图往脑门上扣个屎盆子?”

    被李幽夜这么一反问,苏言阙立马皱起了眉头,赶紧坐在了李幽夜身边。

    “说的也是,你犯不着抓他妻儿老小啊!按你以前的做事风格,顶多杀了他妻儿老小。”

    李幽夜已经够头大了,苏言阙还跑来掺和。

    “舅舅,您要是实在闲着没事,西山猎场还缺个总兵,要不您去玩玩?”

    见李幽夜没心情打趣,苏言阙认真了起来说。

    “既然不是你做的,那嫁祸你的人会是谁?你三弟?这案子要是不查清楚,你这段时间维持的形象也就崩塌了,需要我帮忙吗?”

    李幽夜首先想到的人也是三皇子,但仔细一想就觉得不可能。

    三皇子很怕户部的事情被深入调查,如今户部郎中张百相的妻儿老小失踪,家丁被杀,朝廷必定会追查甚至深查案件。

    如果是三皇子做的,这无异于引火烧身。

    李幽夜不觉得自己对手会是这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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