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朝野之下议论纷纷,关于皓帝的龙体情况便有了各种猜测和坊间说法。
苏景皓扶着元初的胳膊到了早已被清退了内侍的后殿,才敢狠狠地倒吸一口凉气,一双深邃的眸子此刻也眼尾泛了红。他恢复了缓缓的步子,一点一点沿着长廊挪步。
“凌漠在哪里?”苏景皓蹙眉问道。
“漠公子在永夜宫等您用早膳呢。”元初赶紧道。
苏景皓沉着一张脸气哼哼挪到永夜宫,林默果然坐在桌子旁边满脸含笑等着他。看见苏景皓走进来,他眉眼弯弯,盛了一碗米粥端到他面前:“阿皓。”
苏景皓冷哼一声,一手拉开椅子,看到上面放的软垫,面色才略好了些。
他咬着牙小心翼翼坐下,接过林默手里的粥碗:“今日的百官格外聒噪,一场早朝拖了好久,我都站累了。”
林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是啊,皇上不坐龙椅了,沉着脸在高台上来回踱步,下朝的时候面色发白,脚步虚浮,朝内朝外猜测可多了去了。”
苏景皓手上一顿,抬眉道:“你是听说了什么?”
“皇上人还未到后殿,流言蜚语可就都传了过来,比你的步子都快呢。”林默慢慢放下手里的碗,依然眉眼弯弯看着他,“皇上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我能有什么瞒着你的?”苏景皓奇怪,“你阴阳怪气的,是有什么事?”
“并无什么事。”林默笑笑,继续埋头喝粥。
朝事繁多,苏景皓也并未多想,用完早饭就回了御书房。林默一个人沿着暗道慢慢踱步,回到了他的住所。
在永夜宫照顾了苏景皓三日,他的房间都落了灰。
林默一边收拾擦洗,早晨在殿外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就浮上了他的心头。
——“听说皇上身子不爽呢,在永夜宫两日未出。”
——“是啊,我还听说今儿个上朝面色都是惨白的,下朝步子就不稳了。多半是有什么大问题,否则以皇上的功夫底子,怎么会如此。”
——“所以那大栾国的公主是不是该来了?”
——“是的吧,也该来了,咱们景朝与大栾国通婚也不是一两代的事儿了,到了咱们皇上这一代,本就该通婚的,这不是皇上一直也没纳后宫么,又不许人议论,所以就搁浅了。”
——“是啊,听说那大栾国的公主也年幼,舍不得离家,所以大栾国也没提。这事儿就当没人知道。但如今皇上身子不爽,只怕是该提上日程了吧。”
林默踱着步子负手站到窗口,望着后院那一棵风里飘摇的柳树。
原来那天他看到的御史台奏折,并非空穴来风。而苏景皓这两日未上朝,只是催化这件事的发酵而已。
皇帝多日未朝,总归惹人猜测。既然身子不适,国本子嗣之事便该抓紧,否则这江山托与何人?万民能安否?
林默并不是喜欢藏心事的人,有什么他便问什么,从来都是浑身长嘴的。今日早膳他那一问,只是投石问路。
他想看看苏景皓是真的没有放心里,还是有意瞒着他。
苏景皓的眼神滴水不漏,看上去仿佛根本没想到大栾国的事情上面去。又或者,他掩饰的很好,连枕边的林默都看不出来。
林默心内犹疑,站在窗口思虑了很久。
便在这个时候,凌海兴冲冲拍开门跑了进来,鼻尖闪着微微的汗珠,一张脸白皙粉润,眼睛闪闪看着他:“统领,我要娶卓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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