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泠却是一脸茫然:“什么怨气?我不知道,我掉下来后脑袋撞在了这块石头上,我的魂魄便也被困在了此处。
我死后确实见过我娘一面,她跟着父亲来给我收尸,我看见她哭得昏厥过去,我很难过,努力靠近她想要看看她,可是双手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话到最后已经染了哭腔。
阮朝朝大概听明白了。
许泠死后明白自己被心爱之人算计,怨气冲天,这时候来收尸的许夫人昏厥,他想要靠近许夫人,却不小心放出怨气,当时在场的就只有昏厥的许夫人身子弱,因此被怨气缠身。
如今只有抚平许泠心中的委屈,才能消除他的怨气,让他安安心去投胎,如此许夫人便也能好转。
阮朝朝问:“你心里纠结之事是什么?”
许泠眸色哀怨:“我想见我父母一面,我想亲口跟他们说,孩儿不孝,愿他们余生康健,平安喜乐……”
阮朝朝有些意外,她还以为他的执念事关姜织,没想到竟是他的父母。
似乎看出来阮朝朝的疑惑,许泠悲哀地解释:“活着时如何娶到繁宁郡主是我心中天大的事情,死后我赫然发现女人只是过眼云烟,父母才是最最重要的人,我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死了,实在不孝……”
阮朝朝有些唏嘘,也有些为难。
人鬼殊途,许泠的执念有些难办。
但不管多难办,她都得办。
虽然和秦暮睡过了,可能不能怀孕还不确定,帮冤魂转世投胎可以积德,积下的德能让团子的魂体强壮起来。
任何一个超度冤魂的机会她都不能放过。
“好,我帮你。”
许泠的魂魄迷失了方向才会一直留在身死之地,如今阮朝朝可以带着他回家。
“你跟着我,我带你回去见你爹和你娘。”
许泠感激地道谢,乖乖跟在她的身后。
阮朝朝穿过小道进入官道,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待快到城门前时,发现路上停着秦暮的马车。
阮朝朝惊讶,暗忖是不是他的马车坏在了此处,走到近前,看见林九坐在马车上打盹儿,她看着车门紧闭的车厢问道:“王爷为何在此?”
车厢内传出秦暮的声音:“本王带你出来,便有责任带你进去。”
阮朝朝了然。
秦暮是担心她在城外出事,回头被苏渊利用此事找麻烦。
这会儿时辰还早,城门还未打开,她面临两个选择,要么在城外等待天亮,要么接受秦暮的帮助立刻进城。
阮朝朝想都没想就选了第二个,并且熟门熟路地爬上了马车。
团子小身子一晃准备跟进去,却被姜云苒拉住了:“你进去凑什么热闹,让你娘和你爹好好相处相处。”
阮朝朝在秦暮面前坐下,小声道:“多谢王爷。”
秦暮靠着马车闭目养神,对她的道谢仿若未闻。
阮朝朝折腾半宿也累了,靠着马车打盹儿,思绪逐渐朦胧。
像睡着了一般的秦暮却慢慢睁开了眼睛,浓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阮朝朝的脸瞧,片刻后他慢慢探身,脸凑到阮朝朝面前,仔细地在她身上嗅了起来。
阮朝朝在马车的颠簸下熟睡着,半点没察觉自己此刻正在遭遇危险。
马车进城以后朝着日尚书府驶去。
一刻钟后马车停在了尚书府门前。
“到了,小朝朝醒醒。”
阮朝朝缓缓睁开眼,盯着秦暮迷瞪了一会儿,涣散的目光逐渐凝聚,恢复了神志。
“哦。”
阮朝朝跳下马车,发现已经到了家门口,才知道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明明只是让秦暮顺带捎进来,因为贪睡让秦暮绕路送了一趟,应该道声谢。
阮朝朝转身想要向秦暮道谢,却见摄政王府的马车已经离去,扬起的风掀起了她的裙摆。
罢了,下次再道歉也不迟。
阮朝朝绕到侧门,从狗洞进去。
这个狗洞的位置还是姜云苒告诉她的,不想让阮谦知道自己半夜出去,她只能钻狗洞。
狗洞有些小,钻起来有些费劲,阮朝朝搞得灰头土脸才钻过来,她一抬头,险些被面前的人影吓个半死,一着急脑袋撞在了墙上。
“哎呦!爹,您大半夜的不睡觉站在这里做什么,吓死我了。”
阮朝朝郁闷地爬出来,眼泪汪汪地摸着脑袋上的包,埋怨起了提前就飘进来了的姜云苒。
“娘明明看见爹在里头了,也不提醒我。”
姜云苒貌似有些尴尬,“你爹这模样我也怕啊。”
“你还怪上你娘了,混账东西!”阮谦一脸恼火:“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钻狗洞做什么?”
阮朝朝知道自己要被问罪了,立刻找借口搪塞:“我睡不着,出去透透气。”
“还说谎!”阮谦脸色极为难看,“朝朝,如今你回府了,是有爹爹可以依靠的孩子了,你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跟爹爹讲的?非要自己一个人大半夜跑出去?”
阮谦说着眼眶便红了,他的眼底除了愤怒还有心疼和自责。
心疼女儿有事只知道自己扛。
自责自己这个当爹的没有尽到该有的义务。
阮朝朝心中触动,诚恳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我出去见许泠的冤魂了,爹,您别生气,下次我有什么事肯定都告诉您。”
阮谦的心思被许泠吸引,急忙问缘由。
阮朝朝便将许夫人的病情以及许泠摔死的隐情,全都说了出来。
“姜织这个毒妇!她罪该万死!”
阮朝朝对阮谦道:“我有办法让许泠的魂魄见到许伯伯和许伯母,爹,您给许伯伯递个消息,便说我们明日天黑后登门做客。”
阮谦自是答应。
待到早上,阮谦按照阮朝朝交代那般给许鸿途递了拜帖。
许府。
收到拜帖的许鸿途沉默片刻,最后抿着嘴唇将拜帖丢到一边,去了许夫人处。
许夫人神色憔悴,看见丈夫过来,便问起了阮朝朝。
“你差个人去阮府问问,看看朝朝何时能再过来玩。”
许鸿途有些疑惑:“你才见过她一次而已,就这么喜欢她了?”
许夫人犹豫了一下,小声地将阮朝朝给她治病的事情说了。
熟料许鸿途听完后大怒:“你说说你多大的人了,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的蠢话给骗了,什么冤魂怨气的,那都是诓骗愚昧之人的,你的病好好的吃药准能好,不要想那些歪心思!”
许夫人自己从前也不信这些,是以这会儿也明白想要说服丈夫相信有多难,索性放弃浪费口舌。
罢了,等那丫头将事情办完了,定会主动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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