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夫人看见阮朝朝对着空气说话,她心中一动,立刻看向阮朝朝所视之处,踉跄地上前去,对着那处空气哽咽地问道:“泠儿,是我的泠儿吗?”
许泠用力点头,魂体凝结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娘,是我,娘……”
许夫人却什么都听不见,她充满希望的眸色逐渐暗淡。
许鸿途看见这一幕,那颗不相信的心中竟然生出期待。
倘若这阮朝朝并非说谎的话……呵,许鸿途,妇人犯蠢便罢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也能同那妇人一般犯傻。
阮朝朝看向许鸿途:“许伯伯,晚辈需要一件许公子生前曾经穿过的衣裳。”
事已至此,许鸿途也只能配合。
“茯苓,你去将公子的衣裳取一件过来。”
“是。”
茯苓应声而去,很快便回来了。
阮朝朝对许夫人道:“等会儿您亲自给许公子披上衣裳。”
许夫人有些不明白这衣裳是如何披上,难道等会儿泠儿的肉身会出现在眼前吗?
其他几人也是一头雾水,同时心中的期待更浓了。
阮朝朝对团子道:“团子,你用魂力进入许公子的魂体之中,用你的魂力让他的魂体凝实。”
凝实的魂体可以触碰人间的物体,团子乃重生的魂魄,拥有凝实的能力,而许泠只是普通魂魄,没有这项能力,阮朝朝便让团子控制他的魂体,达到凝实的效果。
如此,许夫人手中的衣裳才能披上许泠的魂体。
尽管那并非最完美的见面,可总比见不上好啊。
等到团子照做以后,阮朝朝立刻对许夫人道:“许伯母,许公子就在您面前,您只需要抬手便能将衣裳为他披上。”
许夫人这会儿身体在微微颤抖,她留着泪咬着嘴唇,扬手将衣裳抖开,估摸着儿子的高度,将衣裳披了上去。
阮朝朝看见那间衣裳十分准确地披上了许泠的身,心中感慨母亲的伟大。
而这一幕落在其他几个没有阴阳眼的活人眼里却是诡异到了极致!
几人之间那轻飘飘的衣裳扬起后落下,在空中贴合出一个人形,就好像一个没有脑袋和双腿的人飘在半空一般。
许夫人看着面前的‘儿子’,嘶声哭了起来,心里的话半个都说出来。
许鸿途的脸色早已从不屑变成了激动,他立刻上前去,站在‘儿子‘面前,哽咽地问道:“泠儿,是爹的泠儿吗?”
话落下,他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旁边同为父亲的阮谦跟着鼻子一酸,轻轻叹息一声。
阮朝朝看见许泠哭得伤心极了,他一直反复地说着:“爹,是我,是我,我是您的泠儿……”
可是徐鸿途听不见。
许泠眼底充满遗憾,身上的怨气更浓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让许泠和自己的爹娘对话才行。
“许伯伯,您拿纸笔上来,许公子可以写字。”
这会儿许鸿途对阮朝朝的话深信不疑,立刻吩咐人去取纸笔。
纸笔很快便摆到了桌上。
许泠的位置离桌子有几步的距离,阮朝朝看见他飘到桌前,拿起了毛笔,熟练地蘸墨,在纸上写起了字。
而其他人则是看见那贴合人形的衣裳凭空飘到桌前,紧接着那毛笔自己竖起来在纸上写字。
这一幕太过诡异。
纸上慢慢出现字迹。
“爹,娘,我是你们的泠儿,孩儿不孝。”
许夫人看见那熟悉的字,哭着对许鸿途说道:“鸿途,你看,是泠儿的字啊,我们面前的真的是泠儿啊。”
许鸿途哭着点头:“我看见了,我也看见了,泠儿,泠儿啊,你这个傻孩子,为何要去爬山啊。”
许泠哭着执笔在纸上写下了自己心中的委屈。
这件事说来话长,他写了很久。
许鸿途和徐夫人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看着,看到后面脸色从悲戚变成了愤恨。
许鸿途气得嘴唇发白,他嘶声怒喝:“繁宁郡主!一切竟是繁宁郡主所为!老夫要杀了她!”
许夫人哭得身子发软,被茯苓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稳。
进入许泠魂体的团子开始支撑不住了,朝着阮朝朝喊道:“娘亲,团子的魂力用到了极致,团子快要支撑不住了!”
阮朝朝立刻对许泠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便尽快写下来吧,团子支撑不住了。”
许泠连忙快速写下了最后一句话。
“爹,娘,孩儿不孝,若有来世,孩儿还要做你们的儿子,孝敬你们一辈子。”
写完这一句,团子彻底力竭,从许泠的魂体之中掉了出来。
在团子掉出来的一瞬,许泠身上的衣裳犹如风中的落叶,轻柔地飘落,掉在了地上。
许夫人看见这一幕,知道是儿子要走了,她拿起写有儿子最后一句话的纸,揉到了胸前,哭得肝肠寸断。
许鸿途对着空气茫然大哭:“泠儿,我的泠儿,爹舍不得你啊……”
许泠看着为自己伤心欲绝的父母,眼泪颗颗掉落,他的唇角弯起淡淡的笑,乳白色的魂魄慢慢溶解在空气之中。
在许泠消失的一刻,团子虚弱的身子仿佛被注入了力量,原本只有拳头大的魂体,赫然变成了脑袋大。
“娘亲,许哥哥去投胎了,我们积了德,团子的魂体又壮大了,团子留在娘亲身边的时间增加了两个月呢!”
阮朝朝在心里算了算,原本团子只剩下十天了,现在多了两个月,也就是两个月零十天。
如此一来,即便上次不能怀孕也还有机会!
许鸿途最先冷静下来,他派人将伤心欲绝的许夫人送回内室,随后他走到阮朝朝面前,认真地朝她道谢。
“朝朝,谢谢你,方才是伯伯的错,伯伯向你道歉,希望你原谅伯伯一次!”
阮朝朝乖乖地笑着:“这不是伯伯的错,是这件事情太离奇了,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一样的结果。”
十五岁的小姑娘笑容甜甜,话语更是贴心。
许鸿途心里对阮朝朝十分喜爱,他又主动向阮谦道歉。
阮谦与他客套一番。
待他们客套完了以后,秦暮开了口。
“本王查到繁宁郡主和苏丞相暗中有来往,此番许公子的死,本王猜测也有苏丞相的推波助澜,至于他们害许公子的原因,本王也查到了些眉目。”
秦暮并非说大话之人,他说查到了眉目,便是基本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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