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看着面前的空气,学着阮朝朝的样子抬手在那里戳了一下。
原以为人鬼殊途,他会戳个空,没想到指尖竟有软软的触感,像碰到一团棉花似的,只是手感冰凉,没有半点温度。
秦暮又戳了一下,心情忽然很奇妙,手指触碰到团子的一刻,仿佛有一股深深的羁绊击中他的心。
团子被秦暮戳得魂体轻颤,他指尖的金光进入团子的魂体,团子圆滚滚的身体上竟然长出一对短胖的小胳膊,活像汤圆长了两根角。
阮朝朝惊讶万分,团子的魂体一直是圆滚滚的形状,为何秦暮触碰过后就变幻了形态?
团子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高兴的原地乱蹦:“娘亲娘亲,团子有手了,团子有手了。”
看着团子高兴的样子,阮朝朝露出由衷的笑容。
团子和秦暮是父子,阮朝朝怀疑团子的变化原因在他们父子的关系上。
阮朝朝担心秦暮知道团子的变化猜到什么,并未将团子的变化告诉他。
秦暮看不见团子的变化,但是他能察觉到掌心之下那小东西在欢快的跳跃,他感觉这小东西像只小兔子,可爱极了。
秦暮莫名的很喜欢团子,想到团子是个死婴,他的心情沉闷几分,问起阮朝朝团子的事儿来。
“团子是胎死腹中,还是早夭了?”
这话让阮朝朝联想到前世的凄凉,才三个月的团子跟她一起死在井中。
“是胎死腹中,死去时才三个月大。”
“是流产了,还是生母遭受了意外?”
“生母遭受意外。”
“你知道团子和他生母的故事?”
“嗯。”
“说给本王听听吧。”
她的前世只有短暂的十八年,而那十八年里只有和秦暮在一起的三年是彩色的,虽然后来以悲剧收场,可那些或悲伤或幸福的瞬间依旧是她生命中难以忘怀的光亮。
重生后一切回到原点,好像那些回忆都是她的臆想,某个瞬间她竟然忘掉了曾经她刻骨铭心的某个片段。
这种遗憾像是背叛,又像是否定,让她感到恐慌,她想过向人诉说她的经历,意图牢牢镌刻前世的喜怒哀乐。
可却始终无人可诉说。
如今秦暮让她说给他听听,阮朝朝竟觉得鼻子发酸,有些想哭。
压下心中情绪,她像回忆旧事一般缓缓开口:
“团子的生母身份卑微,却爱上一个权势滔天的男人,一开始男人对团子的生母十分眷念,半年后男人开始厌倦,却并未和团子的生母分开。
他们在一起快要第三年时,男人彻底厌倦了,对团子的生母避而不见,随后将团子的生母赶出府宅,团子的生母并不知自己已经怀孕,被赶出来后无家可归,惨死街头。”
不想秦暮有怀疑,阮朝朝的故事半真半假。
秦暮对故事中的男人十分唾弃:“这个男人不是东西。”
阮朝朝心中一动,看着秦暮的眼睛问:“倘若王爷站在那个男人的角度,会如何做呢?”
“本王不可能变心。”
“王爷怎会知道自己不会变心呢?”
“本王自己的心本王自己能不了解?本王说不会就是不会。”
阮朝朝的心中忽然生出期待。
或许,上辈子他的变心另有原因?
这也不是没可能。
姜织能用何冬至易容制造假象骗她,就有可能从中作梗。
前世秦暮对她避而不见,而后她被赶出了王府,至死再也没见过他。
如果他的避而不见是另有隐情,姜织完全可以利用此事赶她出府。
阮朝朝的心砰砰直跳,她觉得自己的猜测不无道理。
眼下邪祟之身是当务之急,先弄清楚邪祟的事儿才是紧要。
“王爷,小女发现幸福村有邪祟存在,幸福村的难民无缘无故的死去,衣食住行上却找不到任何线索,小女怀疑是邪祟作怪。”
秦暮皱眉,他忽然想起一事。
当初霍方圆便总是将邪祟挂在嘴边,整天神神叨叨说他身边有邪祟,他不信鬼神,嫌他烦,听闻千里之外的关山上有个道观,里头的道长有些本事。
反正霍方圆无所事事,他便将他丢到关山上的道观,让他和这道长去鬼混。
如今阮朝朝所说的邪祟竟和霍方圆所言对上了。
秦暮觉得这不是巧合。
那幸福村闹不好真的有邪祟。
“朝朝想要怎么查?”
阮朝朝道:“小女想要去幸福村住上几日,如此才能弄清楚里头的古怪,等小女弄清楚了里面的古怪,再通知王爷。”
秦暮点头,想了想,说道:“幸福村的事事关重大,你一人前去恐有危险,本王派派两个暗卫保护你,往后你有什么事可以使唤他们。”
阮朝朝知道秦暮的暗卫有多珍贵,她赶紧向秦暮道谢。
和秦暮分开后阮朝朝回到阮府,她来到阮谦的牌位前,将今日发生的一切说给他听。
“爹,我好像要查到姜织的秘密了,我肯定能杀了姜织,我让她给你们二老殉葬。
爹,女儿想您了,女儿想随你们去,想继续做你们的女儿,但是姜织还没死,苏渊还活得好好的,女儿不甘心。
爹,爹……”
阮朝朝坐在地上,靠着桌案,就这么睡着了。
守在门口的墨兰和翠兰看见后心疼不已,担心阮朝朝受凉,赶紧将她叫醒,哄着她回屋里去睡。
从祠堂出来,天边已是晚霞漫天,阮朝朝一个人走在小道上,背景满是孤寂。
路过一间修缮的院子时阮朝朝停下来脚步。
眼前满是江南水乡风情的院子是她回府时父亲命人修缮,如今父亲已经不再了,这院子还在修缮。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阮朝朝早已没了睡意。
自父亲去世后,她每晚都只睡一会儿便醒了,想到父母便会流泪,她怕自己撑不下去,尽量不去想他们,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其他地方。
这会儿阮朝朝那副她亲手给阮谦画的画像,坐在窗下细细的看,脑中浮现那日的温馨画面,笑着笑着眼泪便不自主往下掉。
那天父亲明显不对劲,可她却没有发现。
如果她能及时发现,定能挽回父亲的命。
阮朝朝,你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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