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能迅速递给了商时宁一张纸巾。

    商时宁对小朋友笑了笑,接过纸巾擦了擦手。

    慧能一愣。

    立刻又递上了一张,奶声奶气的说,“三爷都出汗了。”

    商时宁手指微微一颤。

    纸巾已经被慧能塞到了她的手里。

    商时宁手里握着纸巾,手心里却像是燃了火一般,放也不是,继续拿在手里也不是。

    还是陆荆州解了围。

    将纸巾从商时宁的手里抽出去,在额头上轻轻按了按,“谢谢。”

    商时宁连忙摇了摇头,“不客气。”

    说完。

    商时宁又轻声说道,“陆先生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慧能跟在商时宁屁股后面问,“姐姐不吃晚饭了吗?”

    商时宁笑着蹲下来。

    捏了捏小朋友软绵绵的脸蛋,“姐姐还有作业要做,你什么时候上幼儿园?”

    一提上幼儿园。

    小家伙有些心虚,“我现在还小。”

    商时宁失笑。

    知道小慧能的身体不好,来到这里也是为了要做手术,身体最重要,幼儿园上不上的确无所谓。

    慧能问道,“姐姐,你什么时候还来?”

    问完这句话。

    商时宁似乎觉得陆荆州的目光也似有若无的朝这边看了过来。

    一时有些尴尬。

    商时宁最后摸了摸慧能的小耳朵,轻声说道,“有时间来看你,拜拜啦。”

    慧能拉着商时宁的手,“姐姐我去送你。”

    看着一大一小的人走出厅。

    张叔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为什么,慧能怎么这么喜欢商小姐?”

    陆荆州没吭声。

    张叔扭头看着陆荆州手上的纱布,“还得是小姑娘手细,周医生还说伤口这几天就要开始痒了,周医生让我告诉三爷,无论如何都不能去挠,挠破了就会留疤。”

    陆荆州嗯了一声,也没有当回事。

    疼都无所谓。

    痒能有多痒?

    然而到了晚上。

    陆荆州就知道痒,究竟有多痒。

    那种抓心挠肺的发痒,甚至还不如疼痛的感觉来的更好一些。

    痒的无法入睡。

    陆荆州甚至想拆下纱布。

    但是想到张叔的嘱咐,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手掌在纱布上轻轻的拍了拍。

    然而触碰到上面的伤口,又开始隐隐的发疼。

    陆荆州面色铁青。

    深邃的眸瞳中,恍若平静的潭面,忽然掀起了真正的波涛云涌。

    睡不着,干脆不睡了。

    陆荆州穿着深灰色的睡袍走进了书房。

    电脑打开。

    蓝绿色的光,映照在那张俊美无俦、棱角分明的脸上,更增添了他不近人情脸上的肃杀之色。

    陆荆州拿起手边的手机,打出去一通电话,“我要陆松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句话吩咐完,随手将手机扔在办公桌上,目光越发深沉。

    ——

    锦绣小区。

    宋糖醉醺醺的推开门,温暖的灯光铺照在她身上。

    宋糖立刻笑眯眯的走去厨房,趴在厨房门上往里看,“宁宁,你怎么还没睡觉?”

    说完。

    宋糖看到流理台上满满的一筐鸡蛋。

    宋糖眨了眨眼睛,忍不住问道,“楼下的小区今天打折?你买这么多鸡蛋做什么?”

    商时宁招了招手,“你来的正好,赶紧过来帮我剥鸡蛋。”

    宋糖惊讶,“这是煮熟的?”

    商时宁嗯了一声,“帮我把蛋黄剥出来,放在这个碗里。”

    宋糖走过去,坐在商时宁对面。

    看着商时宁已经剥开的十几个蛋黄,嘴角轻轻抽搐,“你要吃这么多蛋黄不怕得胆固醇?”

    商时宁扬起头。

    笑的眼睛发亮,“不是吃,我要熬烫伤油。”

    宋糖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商时宁把鸡蛋往宋糖那边推,“快给我帮忙。”

    宋糖一边百无聊赖的剥,一边吃着蛋白,“陆三爷身边什么样的医生没有啊,你白费这个功夫做什么?”

    商时宁笑着说道,“烫伤后期会很痒,止痒的药膏都不如鸡蛋油管用,我今天看到了陆先生手腕上的伤口,看起来伤口面积还蛮大的。”

    宋糖眨眨眼,“你去海棠馆探望啦。”

    商时宁应了一声。

    宋糖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去!”

    商时宁抬手轻轻的在宋糖的额头上拍了一下,“别想有的没的,赶紧剥鸡蛋。”

    两人齐心协力,半个小时剥开了大概一百个鸡蛋。

    看着那成小山的蛋白,宋糖纠结的问道,“这些蛋白要怎么办,咱俩吃不了,岂不是浪费?”

    商时宁想了想,“我明天去宠物医院问问医生,猫猫狗狗能不能吃鸡蛋,要是能的话,我就在小区里喂喂那些流浪狗流浪猫。”

    宋糖点了点头,“也可以。”

    ——

    第二天一早。

    商时宁起来开始熬鸡蛋油。

    最重要的一点是熬油的锅里不能有任何一点水。

    把锅刷干净。

    又用厨房纸把锅擦的一滴水都不剩。

    又把锅放在燃气上,将最后一点水蒸气也烤干。

    这才将昨天晚上剥出来的蛋黄全部下了锅,用小火轻轻的抄。

    将蛋黄碾碎。

    不停的翻炒。

    蛋黄逐渐变成金黄色,金黄色之后变成了黑色。

    闻着味道的宋糖顶着鸡窝头走进,“这什么玩意儿?我要不知道这是蛋黄,我还以为你在炒钢铁。”

    商时宁忍俊不禁,“你别看它黑,真的是好东西,我很小的时候,我哥哥为了保护我被我养父用开水壶烫,半边身子都出血了,我养母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治好了我哥哥。”

    宋糖知道商时宁小时候被寄养在一户农家,那对农家夫妻有个儿子,宁宁一直叫他哥哥。

    她很早就知道这个哥哥的存在。

    但是她们都不知道这个哥哥,此时此刻,在哪里?

    因为当初宁宁被商家接回来之后,就被商太太严严看管,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

    等后面长大了几岁,好不容易有了些出门自由,宁宁按照记忆里的路线返回到养父养母的家,那里却已经成了破败不堪的危房。

    附近的邻居也是讳莫如深,只是说,养父坐牢之后不久,养母就忽然去世了,而在一个普通的傍晚,哥哥背着一个小布包,像往常一样出去捡矿泉水瓶,就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

    亲戚知道孩子丢了,就不由分说的跑来,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洗劫而空。

    什么都没剩下。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90_190920/6959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