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

    陈家宅邸。

    “咚咚咚!!”

    “老爷!老爷不好了!”

    “出大事了!”

    睡意正浓的陈家家主陈秋火气顿时上了来。

    他不耐烦的把枕头一把丢向门口。

    “我出你大爷!什么时辰就敢来打扰老爷我?”

    “清梦都被你给搅和了。”

    “滚开!天大的事儿也等明天再说。”

    管家急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睡。

    这次要睡过去了,那一辈子可就睡过去了!

    “老爷!是辰王殿下在茶会上遇刺了!”

    “……”

    咚!

    房间里顿时传来了重物坠落的声音。

    踏踏踏……

    急促的脚步响起。

    哐当。

    门开了。

    陈秋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脸色都吓得刷白,“你说什么?辰王殿下遇刺?”

    他一把揪住了管家的衣领,怒目圆睁。

    要死!要死!

    辰王居然在挽青城遇刺!

    那他陈家作为挽青城第一大家族,能脱得了干系?

    最次也得治一个玩忽职守,亵渎皇家的罪名!

    要了老命了!

    “踏马的,挽青城的守卫呢?”

    “洛家那批银甲卫呢?”

    “都是干什么吃的?”

    “都都……都被毒翻了。”

    “我……”

    陈秋脸皮抽了抽。

    这时,管家又说道,“但王爷他没事,王爷一个人就击杀了全部逆贼。”

    闻言,陈秋大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只要人没事,一切就都还有机会。

    “没事就好啊,你奶奶的,说话别大喘气,直接说不就行了?”

    管家语气愈加发颤。

    “但我们陈家有事啊!茶会的事前准备一直是我们陈家负责的,那毒茶从皇庭运送过来后,就一直是由我们陈家负责经手……”

    “你说什么!?毒茶!?”

    管家立即将茶会上发生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陈秋听完后,面如死灰。

    他人麻了。

    “备马!备马!!”

    “把那几个送茶的崽子都给我抓起来送去王府请罪!”

    “快去啊!!”

    “是是!”

    管家立即去备马,揪查有关于贡茶的所有陈家子弟。

    坏了!这下坏了!

    陈秋回房利索的穿上了衣服。

    床边,传来一道娇媚可人的声音,“老爷,在吵什么呢?您不睡了吗?”

    “我睡尼玛!”

    陈秋摔门而去。

    ……

    “驾!”

    “驾驾!!”

    急促的马蹄声在深夜时分回响。

    一匹匹快马在夜色中疾驰。

    划破月色。

    快马加鞭到了辰王府前。

    王府内殿。

    陆辰正于凉亭内闭目养神。

    听闻手下来报。

    “传。”

    “是!”

    没多久。

    内殿外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几道身影鱼贯而入。

    “跪下!都给我跪下!”

    陈秋带着一众陈家子弟来到了内殿,一进入内殿庭院,陈秋便一个扑通跪倒在陆辰面前。

    “王爷!陈秋有罪!”

    “恳求王爷原谅!”

    陆辰睁开眼,看了一眼地上跪倒的陈家人,“你有何罪?”

    陈秋涕泗横流,“都怪陈秋不够细心仔细,在接茶会贡茶时没能仔细检查,这才害得王爷今日遇险。”

    “陈秋愧对王爷,愧对母亲临终所托啊!”

    陈秋的母亲,是洛修远的女儿,跟陆辰的母妃是亲姐妹,她是陆辰的姨娘。

    一个皇子的最基础派系便是如此,以血缘为纽带而四向延伸,建立最核心的派系网。

    再由他们而扩张出第二级第三级的关系。

    眼下的陈秋便是由母族洛家而延伸扩展出的第二级。

    但相比其他的第二级,陈家算是近的了。

    毕竟陆辰就在挽青城,陈家就在陆辰手下做事,一来二去自然会熟络些。

    陈秋此时提起自己去世的母亲,所为何事自不必想。

    陆辰叹了口气,“不是你的事,就别往自己身上揽。”

    “陈家有没有参与太平教谋逆,孤自会查明。”

    “起来吧。”

    “多谢王爷!王爷明鉴!”

    陈秋连忙磕头谢恩。

    随后起身给几个陈家子孙一人一脚。

    “你们几个崽子,还不赶紧向王爷如实禀报关于贡茶的所有事项!”

    “若敢隐瞒,我饶不了你们!”

    “是是是……”

    陈家子孙连忙说起了自己备茶的全过程,从接到茶说到上茶。

    “启禀王爷。”

    “那天,我们几个按照以往的规矩在陈家秘堂处接收从皇庭运来的茶会所用香与茶。”

    “期间并没有太多异常,都是如往年那般。”

    陆辰瞥了几人一眼,随后继续闭目养神,说道,“那几个皇庭特使可有异常?”

    “皇庭特使……”

    “也没有特别的,都是往年的人。”

    “继续。”

    “是。”

    “之后我们便按照规矩,将贡茶和御用焚香全部锁在秘堂里,十二时辰都有我们几个日夜轮守,从无懈怠。”

    “一直到您派王府的人来接贡茶,我们才将其取出转交。”

    “王府来取茶的人也没有问题,都是去年一样的。”

    “我等皆是如实禀报,不敢有丝毫隐瞒!”

    这时,陈秋说道,“王爷,若是接茶没问题,送茶也没问题的话……那岂不是说,这批东西从皇庭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毒茶了!?”

    陈秋倒不是想把问题推在皇庭那边,洗脱自己的责任……可能也带点儿。

    但他可以肯定,他们陈家绝对没问题!

    作为五皇子陆辰的第二级关系网,他的母亲可是辰王的亲姨娘,就凭这层关系在,不说未来如何,就现在陆辰作为辰王,就已经少不了他陈家的好处了。

    其他家族想接皇庭贡茶这活都没这资格呢。

    他是疯了才会去跟太平教这个三无玩意儿一起拼命反朝廷?

    舒服的活着不好吗?

    陆辰没说话,只是挥挥手,示意陈秋他们可以退下了。

    陈秋会意。

    “陈秋告退。”

    陈家众人离去后,陆辰起身看向了皇庭所在方位。

    ‘茶从皇庭出来,就已经是毒茶了。’

    这不由让他想起了洛枫前些天带来的消息。

    ‘皇帝陛下的龙体,恐怕不行了。’

    多年不曾回宫,皇城中枢已经被侵蚀到这个地步了吗?

    望着天上明月。

    陆辰眼中映出了比清冷的月更凛冽的寒光。

    月影清冽。

    咔咔咔……

    凉亭莲池中的弯月被渗人的寒霜冻结!

    夜色沉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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