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臻思量一番。
觉得不能就这么走了。
南下不急于一时,家里的事儿得先安顿好。
他从马车上站起来道:“冯奇,你带几个人去库房抬五箱铜钱出来!”
“公输望,你带人多备几辆马车。”
“李伯,劳烦你去我房里,把官衣和印信取来。”
刘臻没说要干什么。
可大家伙自从跟了刘臻,他就没做过错误的决定。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一会儿功夫就准备完毕。
“走,南下之前,我先解决了这个麻烦!”
……
涿郡市集。
张飞叫人搭了一个高台。
高台下,聚集了许多民众。
既有涿郡本地的,也有远道逃难而来的流民。
高台上,刘备正在慷慨激昂地演说。
“各位乡亲父老,敬请听我一言。”
“目下黄巾猖獗,刀兵不断!”
“各地都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乃至无辜丧命!”
“朝廷军力不足,我等身为汉民,理当为朝廷出一份力,平黄巾,稳江山!”
“在下姓刘名备,乃中山靖王之后,孝景帝玄孙。”
“平乱之事,更是责无旁贷!”
“今日在此广招有志之士,与我兄弟二人共赴沙场,于公能报国安民,于私亦能建功立业!”
“他日黄巾平定,怀揣军饷,衣锦还乡,岂不快哉?”
高台下,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诶,你去不去?”
一个精瘦的男子手肘碰了碰身边穿着单衣的伙伴。
他们两个都是青壮,三十来岁。
从外地拖家带口逃难来的。
在涿郡落脚后,平日里能找点零活就干点零活,找不到零活就只能在街边乞食。
可是流民太多,要饭也不容易,连老带小,五天里有两天都在挨饿。
“去吧,我那一家老小,已经两天没进食了,再不弄点粮食回去,都得饿死。”
单衣男子叹息一声,算计道:“我打听了,只要报名,这大耳朵就差人给家里送去一千,之后每个月还有两千的饷钱,一千文虽不多,省着点花,也够我家中老小吃上两三个月了。”
“唉,是啊,上战场没准还能活下来,留在这里只能慢慢等死……”
精瘦男子点了点头,回应了同伴,然后脸上露出一副后悔万分的表情:“啧,说起来,昨日有个好去处,叫我给错过了。”
单衣男疑惑地问:“什么好去处?”
精瘦男子叹道:“你前几日出工不知道,这市集上,原本还有个请人的。”
“不过不是上战场打仗,而是请人去种地。”
“报名就给三百文钱,说是去了之后,还给建房住,吃喝也都不用花钱。”
“这几天有好几百人都跟着走了,我想着天上不会掉馅饼,就想着先观望两天。”
单衣男子插话道:“你想的对,哪有请人还给建房子的?还能白吃饭?十有八九是坑人的。”
“唉,我最初也是那么想的,可是……”
精瘦男子一拍大腿,蹲在地上抓着头发懊丧不已。
片刻后,他抬起头问单衣男子:“头几日跟咱们在一个破屋住着的李苟,你可还记得?”
“记得,他怎么了?”
“他去了!”
精瘦男子眼里透着羡嫉的光,说道:“他是前天去的,昨夜回来又接走了家小。”
“我问过他了,请人的是一个才建的新县,去了是干盖房垦田的活。”
“盖的就是将来他自己住的房子,田垦出来日后也能分给他种!”
“那小小的县里,存了几千石粮食,一日有三餐还餐餐都有肉吃!”
“比咱们现在,简直是神仙日子啊。”
单衣男子听得两眼放光:“竟有这般好事?”
“如今一斤肉少说也要五十文钱,那什么新县的人,真有这么大方,顿顿都给吃肉?”
精瘦男子点头:“不但给,还给吃饱!”
“那李苟不过去了一天,回来那脸,我亲眼瞧着就鼓了一些!”
单衣男子激动不已,抓着精瘦男子的手,小声道:“那还等什么,咱们也去啊!只要吃得饱,干活总比上战场送死强些!何况还能带着一家老小!”
精瘦男子急得跺脚:“晚了,那请人的,今日不在了!”
单衣男子提议道:“不然咱们先去后头,再等上片刻?兴许那新县的人,是今天来得晚了。”
精瘦男子没那么乐观,哭丧着脸说:“这等好事,哪能天天都有,只怕是请够了人啊。”
单衣男子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便也蹲下跟着惋惜起来:“唉……”
“快些走快些走!往前!”
“快些报了名,就有钱给你们家里人了!”
两人正惋惜着,忽见黑脸的大汉,提着跟蛇矛走到二人跟前:“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不快跟上队伍去报名,在这里蹲着作甚?一副屙不出屎的样子!”
精瘦男子起身赔笑道:“大爷,我们俩还没想好……”
战场不是说上就上的,他心底终究还是对“新县”有几分希冀。
如同伴所言,想再等等。
张飞一脸不屑,歪头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呸,这还有什么好犹豫?”
“好男儿就该奔赴战场,奋勇杀敌,建功立业!”
张飞将二人上下打量一眼,一把揪住精瘦男子的衣领:“你二人倒是有一副好身板!走走走,你张爷爷亲自领着你们把名报了去!”
“这位大爷,我还没想好啊……我……”
精瘦男子有些抗拒,单衣男子也在旁边抱住了他的腰。
可他们两个加在一起也没张飞力气大。
“哈哈哈哈……你们两个小鸡崽子,也想跟张爷爷比力气?”
张飞一用力,便拖拽着两个人,在市集地面上拉出两条长长的沟壑。
正在此时,人群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是新县的人!”
“新县的人又来了!”
一时间,原本排队报名义勇军的老百姓,呼啦啦走了一大半。
张飞见状,不由大喊:“哎!你们都上哪去?快回来排队!”
精瘦男子一听“新县”二字,也激动万分。
他挣了两下,没挣脱开张飞的铁腕。
干脆一个出溜,从衣服里滑了出来,拉上单衣男子朝着人群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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