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窒息 > 饕餮之徒2
    敞篷跑车一路飚驰在s城的黄金大道上,段亦然连安全带都没系,长发被风吹的凌乱直至狂乱。

    我在夜晚猎猎的冷风中,总有一种快要被甩出去的错觉,风在耳边,跟刀子一样的疼,吹得我连眼睛都睁不开,整个人昏沉沉的难受。

    车子一停下,半个身子直接趴在车门上吐的死去活来,结果胃里什么都没有,最后返酸,烫得嗓子火辣辣得刺痛。

    段亦然一下推开车门拽住刚刚吐完的我往下拖。

    我一路跟着只觉得走进一个漆黑的洞口一样,隐隐约约能听到“咚咚咚”的音乐敲击声震得人心脏痛。

    周围的环境越来越吵,也越来越挤,我被不停地撞来撞去,甚至在穿过厚重的人群时浑身被从暗处伸出的无数双手摸了个遍,人声鼎沸中我听见有人在喊段亦然的名字。

    接着我就被推倒在冰凉的皮质沙发上,头顶住一个人的腿,顿时引起一声不满的惊讶,“什么情况啊你这是。”杯子里的液体甚至撒在了我脸上,她不满的抽出桌上一张餐巾纸擦拭着自己的胸脯。我刚狼狈地站起来又被堵在沙发前的段亦然狠狠推下去,这次直接倒在那个女人怀里,在她吃痛的叫声中,我挣扎着从她身上起来,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段亦然。

    “大忙人,你八百年才好不容易把我们叫出来一次,这是玩哪一出啊?”

    一个打扮性感的女人放下手里的高脚杯对段亦然一笑道。

    段亦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面目被昏暗的灯光照得阴气森森。

    “我家这个,没见过世面,就带她见见。”

    一共两排黑色的长沙发,全坐满了人,有的衣着暴露光鲜,望过去全是白花花的肉体,而有的则是名牌加身,好整以暇地坐着,中间横了一个半圆型的空位,围着一张摆满各类酒水的玻璃长桌,长桌底下还放着几个装满冰块的铁桶镇着十来瓶香槟。

    而我,甚至还有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段亦然都显得不伦不类。

    “你们帮我好好招待她。”

    一个翘着二郎腿的年轻女人听后做了个ok的手势,对段亦然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狡黠道:“了解。”

    段亦然坐到了那群人中间,接着酒吧里的灯光被调的更加昏暗,周围的事物几乎陷入一片漆黑,只能通过时不时闪过的光短暂且模糊地照亮片刻。原本轰炸式的音乐也冷却下来,换了首性暗示强烈的慢歌,我总觉得从远处的某个阴暗角落里一直传来古怪的喘息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被两边夹击着坐在中间。

    段亦然隔了几个人,偏过头正和别人交头接耳,而我右边是一个陌生女人的香味。

    就在我在想段亦然究竟要做什么的时候,右边那个女人一条胳膊突然搭在我肩膀上,手指将我勾向她笑盈盈的脸。

    “亦然女友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她便将一杯颜色诡异的酒凑到我嘴边“初次见面,给个面子,喝一杯?”

    我还没答应,她已经半强迫式地将酒灌进我嘴里,顿时洒了一脖子,就在我呛得咳嗽时她笑道:“那次在包厢,我就坐你对面还记得吗?你当时饭都没吃完就跑了,亦然找你都快找疯了,是疯狂调监控啊小姑娘。”

    我刚想站起来就被肩上的手狠狠按了下去,她又端起一杯暗红的液体凑到我嘴边,二话不说就往下灌,灌完一杯接着下一杯,一边灌,一边说着段亦然如何如何我,而我后面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了,只是模模糊糊中瞥到段亦然双手大开横在沙发靠上,衣领扣子解了几颗,而怀里则腻着一个猫一样的女孩子,接着一个瓶子凑到了我嘴边,右边那人竟开始一整瓶一整瓶地往下灌我,最后直接被她整个人抱在怀里,跟身陷云端一样轻飘飘的,耳朵里的声音也忽远忽近。

    “你俩做的时候用工具吗?”

    “……”

    “爽吗?”

    那人声音跟下蛊一样。

    我一笑,脸跟烧着一样。

    那人拿指甲刮着我的脸,“我们家亦然的身体好看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就像已经看到两根白皙的锁骨。

    她手指往下滑停留在我的脖子上,“这你自己掐的?”

    我没说话,她却好笑似的,“下手可真没兜着。”

    我慢慢地转过头看向了段亦然,只见她怀里的女孩子已经靠在了她的下巴上,仰头笑的一脸明媚地说着什么,身子往前一冲一冲的,恨不得整个人都腻进段亦然身体里一样。

    我潜意识里是想离开的,可身体软的一点劲都使不上,胃也被酒精胀得火烧火燎,一时间只能乖乖躺在别人怀里。

    视线中段亦然伸出了手放在女孩的柔软到反光的头发上来回抚摸了两下,目光深情地低头看着那个女孩,“再说一次。”女孩就俏皮地扑上去揽住她的脖子,凑到她耳边短短地说了句什么,而段亦然搭在她腰上的手是如此自然而然,嘴角露出我从不曾看见过的笑容,虽然只是,浅浅的,淡淡的。

    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怎么,吃醋了?这圈子就这样,别太在意,不过你俩长得还挺像,亦然的眼光向来如此。”

    就在此时段亦然突然不经意的,或是故意的,恰好看过来,我顿时心头一惊,想都没想扭过头扶住背后那人的下巴吻了上去。

    我以为那个女人会一把推开,没想到她竟张开了嘴猛地含住了我的舌头,我腰部一激灵,酒精上头后也环住她的脖子,靠在沙发上激烈地吻了起来。

    除了段亦然我再也没有这般火热地吻过别的女人,这种放肆的快感在酒精和别的什么情绪中被激发的越发猛烈,眼前一会儿是尚艺的脸,一会儿是顾澄的,交叠着,刺激着。

    直到头皮一阵生疼。

    因为被抓着头发,我一路只能弯着腰,双手握住段亦然的腕部企图挣脱,就像个被家暴却毫无回手之力,可怜又悲惨的妇女。

    谁都不知道,其实在这以前,我每天都经历了多少遍。

    我不是一开始就被锁在阁楼的,刚到法兰克福的头一年,我每天都在试图离开,甚至偷了段亦然的钱想去机场买机票回家,结果被一次次的逮到,也是像这样被当众抓着头发或者勒着脖子拽回家。

    我一句德文都不会,段亦然回回都跟别人解释我有精神问题,导致有无数次,那些人高马大的“好心人”都会帮她合力将我牢牢按在地上,压得我面红耳赤,疯狂大叫,甚至有好几次在我用单手非常困难地翻越高墙时,对面邻居早已经打电话警告段亦然了:不允许将精神病人放出家门,否则他们要报警了。

    而段亦然咬牙切齿地一次次将我带回家后,下场是什么,我再也不愿意回想。

    记忆有时候跟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生生剐着我。

    头被按进水池里,冷水一股脑地灌进鼻腔,我顿时像快被溺毙了一般手不停地抓着,挥着,段亦然停水后将我的头颅整个向后一拉仰了起来,“清醒了吗?”

    我难受的连生理泪水都出来了,但还是强颜欢笑道:“你幼不幼稚?想要我吃醋?是不是有点晚了?我现在看见你就觉得恶心,能有别的女人喜欢你最好了,物以类聚,你们蛇鼠一窝凑一块儿!变态!”

    段亦然的脸瞬间扭曲,嘴巴一张一合道:“去死。”

    她说了一声,提着我的脑袋猛地按下去砸在洗手台厚重的瓷砖上,一瞬间,满鼻子都是血。

    “你真可怜。”我脑袋里嗡嗡作响,嘴巴却是咧开的,鲜血滴在了牙齿上,“该有多没用的人才会不停地用暴力解决问题。”

    我倒退了两三步一下跌坐在地上,又挣扎着扶着台面站起来嘲笑道:“无论人前有多光鲜,只有你自己知道你内里有多肮脏,多阴暗!你是不是特别害怕别人靠近你?害怕一靠近就会让别人闻到从你身上散发出的像下水道一样的恶臭!渣滓!垃圾!你根本不配有人爱你!你不配!”

    段亦然突然对我招招手道“你过来”说着她走向我,一只手包住我的脸“彭!”得砸在后面的瓷砖墙上,我顿时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浑身都在打寒噤。

    她收回手蹲下来,对着我粘满鲜血的脸竟然是笑着的表情“你说的没错,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且我承诺过不再打你,违约了,对不起。”

    她凑过来,近在咫尺道:“尚恩哪,你知道吗,那个疗养院的护工自从被辞退了之后一直都找不到工作,再这样下去会饿死的,你说我聘请她当你姐姐的全职保姆怎么样?”

    我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你敢,你敢!”

    “向来只有我愿意不愿意,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跟我讲敢不敢了。”

    她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腕拉开时,崩断了两颗扣子。

    “你不要碰她!”

    我忍着剧痛,真的快崩溃了。

    “有什么都冲着我来。”

    “你又不需要保姆。”段亦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道,“冲你来什么。”

    “但是你要不满意这个的话,我当然可以另找他人。”她一下松开我,站起来居高临下道,“还等什么?听不懂吗?跪下。”

    我浑身都在发热发软,有一瞬间,我竟然想过,直接放弃掉尚艺……

    真的好累,累到我连喘息都要费好大的力气。

    可尚艺,她一笑,我的心都软了。

    两个女孩在家里“争宠”,她明目张胆,我暗暗嫉妒,但是每次从妈妈那里多分到的一点东西,她向来是拿出来和我平分的。

    其实,真正争宠的人只有我吧,她一直只是爱着这个家,爱着爸爸,妈妈,和我而已。

    我扶着膝盖,一个一个磕在瓷砖上,垂下头轻声道:“求你了。”

    “求一个渣滓,垃圾的你,算什么,说给我听。”

    眼泪混着鲜血就这样落在我眼前。“对不起,别碰尚艺,求求你,对不起……”我背脊一抖,再也说不出话来,捂着渐渐扭曲的脸伏在了地上难挨地哭叫着。

    段亦然一脚踏在我肩膀上“一会儿回家,乖还不够,要自己主动知道吗?”

    “救命!”她的话令我从骨头里传来一种难以言状的,深层次的恶寒,顿时我什么都弄不清了,只是遵循本能,“救命啊……!”我一下推开她的腿,再也受不了地站起来冲出去。

    “程尚恩!”

    段亦然吃惊地大喊了我一声。

    可是我再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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