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吃完饭后,已经近黄昏了。
马路上熙熙攘攘,夏天总是有很多小飞虫飞来飞去的,顾音涵烦躁的将她们从自己身边赶走。
林馥然难得淘气的站在花坛上走路,身子左右乱晃,一个不小心好像就能掉下去,她微眯着眼睛,暖风吹的心底一片惬意。
“学校快开运动会了吧?”林馥然开口。
“嗯,也就近期了。”顾音涵可不期待,因为那会很忙“你期待吗?”
“还好。”林馥然笑眯眯地点头,然后从花坛上跳下来指着顾音涵身后“你看这家吉他店,名字起的真好听。”
顺着林馥然手指的方向顾音涵回了头,就看见这条街上刚开了半年的吉他店,名字叫“她”
店门是巧克力色,大牌子却是乳白色的洒下来几滴乳白颜色荡在门上,看起来更像是什么甜品店。
“要不要进去看看?”林馥然眨眨眼睛问道。
“不要啦,我们也不买。”
“那有什么关系,走。”林馥然不由分说的拉起了顾音涵的手,根本不需要征求她的意见。
店里飘散着好闻的檀木香,各式各样的吉他摆放整齐的放在一层层柜台上,灯光泛着奶油色很温馨。老板是一位大约二十七八的女人,头发披散到腰间微卷的弧度透出妖娆的味道,穿着极短的青色裙子,脚上挎着高跟鞋轻轻摇晃,斜靠在深红色的沙发里看杂志,看到她们进来以后便抬头微微一笑“小同学们,随便看。”连眼神里都透着无法抵挡的女人味与成熟。
“谢谢。”林馥然礼貌的回应,顾音涵却不禁在心里感叹:老板真是个大美女啊!
然后目光又落回林馥然身上,望着她背影,突然就莫名得想,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以后会成长为什么样子?现在就如此耀眼的她,以后也定会美好的让人移不开双目吧。
愿我有生之年,见你君临天下。顾音涵就突然想起了这一句话。
目光扫过一架架吉他,林馥然初中的时候曾学过两年,后来爸妈催她要把重心放在学习上,所有忍痛就半途而废了。
最后林馥然在一架原木色吉他旁停住了脚步,那吉他做工很简单仿佛都没有上色加工,周围有一圈圈木桩年轮般的纹理,有岁月的味道。
林馥然将她从货架上拿下来,轻轻拨弄,音色清脆饱满。
“要听歌吗?”所以想都没想,林馥然脱口问道。
“啊?”顾音涵有点不相信是林馥然再问,她目光锁定在林馥然手中的吉他上“你会弹?”
“当然。”林馥然温柔地笑着“要听什么?”
这小鬼到底有多少东西是她不了解的,顾音涵感觉林馥然像一杯浓咖啡越品越香,心里居然也就开始很期待听她唱歌。
“我要听张三的歌。”这首歌正火,相信她也应该听过吧。
嘴角笑意更加深刻,林馥然坐到一旁椅子上,窗外夕阳的余辉将她头发印成了酒红色,她低下头脸部洒下浓厚的暗影,周围场景似乎都无形的变暗了,在那光景里顾音涵觉得她只看得见林馥然,就只能看见她。
琴声响起,林馥然流利的摆弄手指拨弄着琴弦,在那不大不小的店里格外清晰。
我要带你到处去飞翔
走遍世界各地去观赏
没有烦恼没有那悲伤
自由自在身心多开朗
忘掉痛苦忘掉那悲伤
我们一起启程去流浪
虽然没有华厦美衣裳
但是心里充满着希望
她唱的要比原唱更柔一点,一点点温柔一点点伤感,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一首欢快的歌在她耳里居然有了悲伤的味道,在顾音涵心里就融化开了很微妙的感觉。
我们要飞到那遥远地方看一看
这世界并非那么凄凉
我们要飞到那遥远地方望一望
这世界还是一片的光亮
林馥然的声音有点慵懒却又极有特别强的穿透力,悠扬的像在清吟一首童谣,好听的声音与灯光融化在一起,好像在听一场现场版的演唱会。像置身于琉璃般的水纹间,连每一个波浪都显得色彩斑斓。
一曲完毕,林馥然冲顾音涵很温柔的笑着,眼睛弯弯的,整个目光里都是藏也藏不住的温柔。
也许是歌声太美又或者是林馥然的笑容太美,顾音涵居然沉湎到说不出一句话。
忽然好想上前抱抱她,顾音涵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讶异。
“很棒。”老板低笑着放下手中的杂志“小姑娘,人家唱的那么好听,弹得也不错,不给鼓励鼓励?”挑起眉毛满是笑意地看着顾音涵。
“啊”顾音涵被一语惊醒,慌乱地鼓掌“是是,很很棒。”
而林馥然始终浅笑着,老板看看顾音涵又看看林馥然,眼神有点意味深长像在感叹什么又像在思念什么“你们可真有意思。”她说话间笑的百媚生姿。
“谢谢您,吉他很棒。”林馥然一如既往的礼貌,起身再将吉他放回原位。
“也要谢谢你小同学,让我耳朵享受了一把。”然后目光又暧昧地投到顾音涵身上“虽然是借别人的光。”
“没、没啦。”顾音涵吞吐了,却始终不敢看林馥然,心如鹿撞。
“你们是同学?”现在的小孩真是有趣。
“不是,她比我大一级。”林馥然回答着,走到老板对面“我特别喜欢这店名,她,像是有一段故事。”
听到林馥然这么说,老板迷离地眯起眼睛,摇头不语,却俯身从茶壶里倒了两杯茶推到她们面前“我叫gloria,你们叫我gloria姐就行。”然后示意她们喝茶。
“那么那个她,是你的朋友吗?”林馥然问着。
顾音涵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不是。”gloria点燃了一根香烟。
“那是亲人?”
香烟弥漫在了空气里,她盯着林馥然的目光“算是吧,我一直把她当成我最亲近的人。”
“好姐妹啊。”林馥然了然。
“小孩。”gloria淡笑“她是我爱的人。”
爱人。听到这两个字后,林馥然和顾音涵都不免惊讶了一下,那么敏感的话题就被眼前人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顾音涵抬头看着林馥然,认真的目光好像在思索什么。
两个女人,林馥然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感情,身边朋友也没有,所以第一次听人这么直白说出口后,心脏还是小小擅抖了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顾音涵,两人目光碰撞到一起,混着心跳骤然万分尴尬。
“哈哈,怎么?你们也是?”两个人的小动作被gloria尽收眼底。
“不是。”林馥然回答着,一像云淡风轻的脸上也浮现了可疑的红晕。
“你们看起来蛮般配,不过不是也好,因为这条路实在太难走。”烟雾笼罩在gloria眼部,迷离的双眸陷入巨大回忆。
“你们在一起了吗?”此时的顾音涵却出人意料的平静。
gloria摇摇头“劳燕分飞了。”语气平淡的却仿佛再说别人的事情“这个店我是为她开的,她最爱的乐器就是吉他,但她却是一位旅行家,心总是定不下来,到处漂泊说自己停下来会累,想想我也够可笑的,还以为为她开间店就可已把她留下。”
窗外光景渐渐变暗,gloria夹烟的手搭载腿上,眼神惆怅地望向窗外。顾音涵也经常见宁唏吸烟,每次都是寂寥的,此时看着gloria她仿佛也看到了宁唏的影子,爱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的感觉?怎么能让人肝肠寸断的痛。
心里忽然难过了起来,那面前的gloria呢?她一定更难过吧。
“对不起,触碰了你的伤心事。”顾音涵满是歉意。
“没关系,习惯了。”gloria惨淡的笑着,她早就痛习惯了,在痛也是麻木,万箭穿心习惯就好。
一时间三人竟都沉默了起来。最后顾音涵望着外面渐晚的天色起身“我们该回家了。”
林馥然看出了顾音涵的难过,心不免也不舒服起来,拎起顾音涵的书包“我帮你拿着。”声音轻到骨子里。
“欢迎你们以后常来玩啊。”gloria笑着道再见。
“恩,gloria姐也要好好的。”
“当然。”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店外后,林馥然先是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叫顾音涵先到外面等她。
然后她又走回店里关上门,gloria正在收拾她那张小小的茶几见到林馥然后又直起身“怎么了?小同学?”
“请问,刚才那把吉他能帮我留起来吗?等我攒够了钱就把它买走。”林馥然这样说。
gloria微微一愣,然后朝着吉他的方向望了望,随即了然的眉语目笑,样子透出了无限风情“当然,那里有你的回忆。”她这样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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