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国又玩了一个星期后,林馥然便和fred一同坐飞机回国了。
机场内人群熙熙攘攘的,林馥然和fred拖着行李箱,俩人脸上还都带着一副硕大的墨镜,穿梭在营营役役的机场,格外扎眼(有点像某社会的),因为伦敦的日光不算太强烈,俩人回国前就一至认为,台北的光线肯定一时间适应不过来,为了眼部健康,只好打扮成了这番模样(有点荒唐)
“井谚那小子怎么没来接机?”fred站在机场外,一边寻望着四周一边不满的抱怨。
“公司今天有事他抽不开身。”林馥然回答着,并从衣兜里拿出车钥匙“反正我的车就寄存在附近,他来不来都一样。”
“你们啊都是重业轻友的家伙。”fred跟在她身后不断叹气。
“什么叫重业轻友?”
“重事业轻朋友。”
“”
一坐回车里,林馥然就急忙摘下了墨镜,那种漆黑的视线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先送你去井谚的公寓把行李放那,然后剩下的时间自由分配。”林馥然专注的将车子倒出车库。
“什么叫自由分配,我都一年没回来了,你们这些做地主的不该表示表示吗?”
“好啊,慢摇吧怎么样?”
“风流场所。”
“切,你就装清纯吧。”林馥然撇撇嘴“把安全带系上。”
“why?”fred很不解,他坐车从来都不安系全带的,总感觉一个大男人还系安全带是件很怂的事。
“我现在很讨厌疑问句,叫你上系就系上。”
“胆小鬼,要系你自己系。”fred毫不理会。
“好吧,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坐我开的车,吓尿裤子了,可别怪我没给警告。”林馥然咬咬牙,然后扣当,一脚踩下了油门。
一上了公路,林馥然就一直不停的加速,窗外的景色流连得让人心慌。
“喂!喂!这不是高速,你开的太快了!”fred一边大叫着一边慌乱的扣上安全带。
“what?”林馥然也特欠扁的学起了fred
“林馥然,你想谋杀我。”
“错。”林馥然纠正“是同归于尽。”
“别闹了。”fred皱起眉头“你不能这么开车,慢下来。”
看着fred认真的面孔,林馥然只好泱泱的减慢了速度。
“你经常这么开车?”fred关系的问。
“是啊,怎么了?”林馥然伸手揉了揉长发。
“你不要命了,林馥然,你到底受过什么刺激?”
林馥然的眸子黯淡下来,没有说话,但车速却越来越慢,直到最后,停了下来。
“到地方了吗?”fred好奇地问。
“fred,你看,这是我以前上过的高中”林馥然按下车窗,指着外面说道。
fred凑过去望了望,日力高中,整个学校是蓝色的教学楼,操场很大,淅淅沥沥没有几个人,可能正是上课时间。
“带我来这干嘛?”fred一头雾水。
“这学校漂亮吗?”林馥然望着教学楼,语气轻轻的,眼里全是对回忆的温柔。
感觉到了林馥然情绪的变化,fred知趣的没有说话,他知道她跟本就不需要他的回答。
“这里有我一生中最美丽的记忆真的你都无法想象那有多美”脑中,又浮现出了顾音涵的脸,声音哽咽了,眼角也要溢出泪水了。
“是关于你爱过的人吧?”fred开口问道
“不是。”林馥然回过头,没让眼泪流出来,然后快速关上车窗“我们走吧”
fred还想再问些什么,可话到嘴边,终究也没说出口。
回忆,如果很痛,是不可以碰的。
躺在ann那张超大的床上,顾音涵懒洋洋的敷着面膜,而宁唏则很专注的调整着相机的亮度,ann翻看着电脑里的帐录。
“你打算什么时候找工作?”ann望向顾音涵问道。
“是在跟我说话吗?”顾音涵摇晃着脑袋问。
“废话,这里除了你没有工作,还剩谁了。”
“哦过几天的吧我现在需要休息。”顾音涵悠然的摘下面膜“哎,我突然想回高中看看。”
“高中?你想老师了”
“没有”顾音涵禁鼻“就是想回去看看,怀念了。”
看着顾音涵认真的样子宁唏思索了一会“好吧,陪你回去,我想ann也没反对意见吧?”
“当然。”她就算有意见能发表吗?
“那就出发喽!”
三人说出发就出发,基本没有一刻犹豫,下了车后,顾音涵、ann、宁唏在学校里转了好几圈,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只不过篮球场被翻修了一遍,操场上没有几个同学,大家都在上课,很宁静的样子。
ann和宁唏坐到一旁的凉停下休息,聊着一些顾音涵听不太懂的话题,顾音涵无聊,就自己起身走走。
阳光很柔和,那颗梧桐树还竖立在哪里,光透过浓密的树叶,洒在地上呈现出星星点点的光斑。
顾音涵走过去,仰头看着树叶,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的夏天,在这里,她记得有一个人慵懒而美好的对她说“学姐,你的卷子。”
这里,是她们人生开始相交的点,真的,顾音涵真的好喜欢林馥然,喜欢她懒洋洋的微笑、喜欢她看着自己温柔的眼神、喜欢她唤她的名字、喜欢她睡觉的样子、喜欢她轻轻的吻、喜欢被她疼爱,喜欢她的一切,胜过喜欢自己。
眼睛有些酸痛了,顾音涵急忙低下头,一滴泪不经意的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在掌心中、在空气中、泛着晶莹。
顾音涵揉了揉眼睛,可泪光又被揉出了一些,她拼命的闪躲,眼神望向别处,穿过操场,望向了校门外,然后,就看见校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车,车窗被按下一半,里面的人有着雕刻一般精致而美丽的面孔,但眉宇间却有着掩盖不住的忧伤,好熟悉,这个人真的好熟悉,但像谁呢?
“音涵。”宁唏在不远处唤她。
“哦”顾音涵恍惚的回应着,然后一阵的闪眸,校外的车早已开走了。脑子里混乱不堪,有些失神了。
“音涵我和宁唏想去办公室看看咱们以前的老师。”ann喊道。
“好,你们先去吧,我马上过去!”顾音涵在远处应声道,转过身,刚走了一步,可能是下课了,学校突然放出了一首歌,当歌声放出来的同时,顾音涵也忽的顿住脚步,刚才那个人?那么相似的面孔,真的很像一个人,那个人叫林馥然。
是的像林馥然,胸口又是一阵被挤压的难过,顾音涵再也迈不动脚步了,混着歌声,眼泪,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
我要带你到处去飞翔
走遍世界各地去观赏
没有烦恼没有那悲伤
自由自在身心多开朗
忘掉痛苦忘掉那悲伤
我们一起启程去流浪
虽然没有华厦美衣裳
但是心里充满着希望
林馥然,我不会让你在我记忆里猖狂太久的,一辈子,我就不信忘不掉你。
所以在离开后,顾音涵并没有去找宁唏和ann,发了条信息过去说想在附近逛逛要回去的时候在给她打电话。
校园四周的街景有点面目全非的感觉,街道也被翻新了,开了好几家店,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街景,有回忆翻腾出来,顾音涵觉得自己纯属是在折磨自己。
脚步顿住,目光盯在某处渐渐柔和起来,那家吉他店原来还在。
推开门响起了动听的风铃声,年轻的店长很热情地欢迎着,顾音涵一阵失神还以为又会看到那位慵懒又妖娆的女人呢。
转了几圈,店长看出顾音涵并不是要买吉他的样子,可能只是想随便逛逛所以就陪她断断续续说了几句话。
“我记得以前这家店的老板叫”最后顾音涵还是很费力地思索了一会儿“gloria?”语调里还有些许不确定。
“嗯,你以前是gloria姐的朋友吗?”店长笑了。
“算是吧。”顾音涵勉强笑笑“不过一直在国外,刚刚回来,和朋友都失去了联系,gloria她还好吗?”
“哎。”店员却深深叹了口气“好不好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过我想应该是很好吧。”
“什么意思?”顾音涵疑惑了。
店员笑笑,拉过来两把椅子叙叙道来“其实我和gloria也不是很熟,只是一年前通过朋友转手接了她的店,价钱要的也很低,她好像很着急出手的样子,接下来当天我们去吃了饭,她那天喝了很多酒,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些关于她的故事。”
“那是怎么样的故事?”
“她爱着一个人,却是一个女人。”
风吹响了门口的风铃,夏日的午后依旧安逸。
“但是那个女人却酷爱旅行,日日复年年的穿梭在世界各地,听说gloria开这家店也是为了那个人开的,希望她不在飘荡安逸下来,哎,像gloria这样的女人还真是少了。”
“后来呢。”顾音涵声音异常平静,手心却出了一层细汗。
“后来gloria爱的那个人在一次登山中摔断了腿,高位瘫痪,gloria知道消息后就卖了这家店回老家照顾她去了。”
顾音涵心脏奋力地跳动了一下,原来这世界真有如此痴情的人。
“我还记得gloria说的那句话,我们都劝她,和一个失去了双腿的人生活在一起多累,她却很坚定的回答说,那也总比日日夜夜的相思好得多,至少这样她不会离开我了。”店员一边说着,一边回忆,记得gloria当时脸上坚定的表情,让所有人为之动容。
“真是个痴情的女人。”顾音涵低头唏嘘,眼里却不知不觉噙满了泪水。
即使这样,gloria飘荡这么多年的爱也算有个归宿了,而自己呢?还要飘荡多久。
在离开林馥然许许多多的日子里,顾音涵多了一个失眠的习惯,回忆总会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喷出大量汹涌难收的水,侵蚀溢满她的大脑,她总会反反复复做这样一个梦,像现在这样。
梦里,她来到了一个空旷的房间,墙壁都是白色的,她走前一步,房间的墙壁上挂着一面镜子,顾音涵看着那面镜子,但里面的人却不是她,镜子里的人有着漆黑的双眸,像黑色的深渊只要盯上那双眼睛就会被牢牢吸引,她皮肤很白皙,所以有一点脆弱的感觉,但顾音涵注意的只是她的眉眼,因为她眉眼那股浓浓的忧伤,太让人心疼,顾音涵伸手,想点点她的眉宇,但当手指碰到镜子那一刻,影像就全没了,仿佛荡起一圈波纹,镜子里映的只有顾音涵自己,然后,她的手指,就错愕的僵在了那里。
“过得还好吗”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了一个声音,犹然在耳。
然后,听到这声音的那一刻,顾音涵胸口一阵难受,是林馥然的声音。一瞬间,梦开始旋转,沉睡的世界破碎开来。
从梦中醒来时,天已经黑了,顾音涵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眼睛一阵酸痛,房间里,充满了尼古丁的味道,坐起身,就看到了一旁的宁唏。
“你醒了?”宁唏有些沙哑的问。
“恩”点点头“ann呢?”
“酒吧有点事,她先回去忙了。”
“哦”
看了顾音涵一眼,宁唏起身走到冰箱旁,然后取出一些冰块,用纱布包好。
“哭成这样,来,我帮你敷敷眼睛。”蹲在顾音涵身旁,宁唏轻轻开口。
灯光,有些朦胧的洒在她身上,多么熟悉的姿势,恍惚间,顾音涵还以为蹲在她身旁的人是林馥然,是那年夏天的林馥然,蹲在她身旁温柔的说“我会爱你直到我不能再爱的那天。”不自觉的,鼻头又发酸了。
宁唏半眯着眼掐灭了只燃了半截的烟,然后起身坐到顾音涵身旁,轻轻地用冰帮她敷眼睛。
“为什么突然哭了”宁唏的声音有些沙哑“后来你自己去了哪里?”闭着眼,顾音涵看不到她的表情。
“就随便走走。”
听到顾音涵的回答后,宁唏淡淡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屋子里,又是一阵窒息的沉默,感觉这宁唏的气息,顾音涵突然好愧疚、好难过。
是不是爱上个一人的时候就傻了,只能看到自己爱着的那个人,而身旁更爱自己的人却看不到,那么,一直以来,自己看不到的人就是宁唏吧?她一直陪在我身边,那么沉默的好,我都看不到。
一瞬间,顾音涵又想哭了,这眼泪有宁唏的成分,也有林馥然的成分。
“宁唏别对我这么好行吗?”顾音涵撇过头,这样的好会让她难过。
“不可能。”宁唏开口,沉闷的拒绝。
“宁唏你这么优秀,你的身边也肯定会有更多值得让你去爱的人为了我浪费时间不值得。”
手中的动作在空中僵硬,那是宁唏骨子里最后的坚持,鹅黄的光是惆怅的颜色
“音涵,你听过一句话吗?”宁唏的嗓音装满了沙哑的磁性,眼里是一个宇宙的忧伤“你可以不接受我,但请不要拒绝让我等你”
她的声音特别低沉,每一个字都抑扬顿挫,像在宣读一首神圣的诗。
你可以不接受我,但请不要拒绝让我等你,我不介意做你的后盾,做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不介意做个替代品。
顾音涵低下头,当她看见自己的眼泪那么准确无误的滴落在宁唏手中时,那一刻她就明白,自己是彻底的败了,彻底输了、真的需要新的生活了,把那个人都忘了吧,信誓旦旦的承诺都是谎言,再也信不起了。
她是时候该重新开始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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