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折腾的这一趟还是让司眠生病了。
发烧,流鼻涕,头晕,感冒的典型症状。
司眠在傅妙言卧室那张又大又软的床上躺的骨头都化了,一觉睡完起来都不知道几点,房间里只开着小灯,而无论何时醒来总能第一时间看到傅妙言的身影。
有的时候是在读书,或者是看手机,再或者是刷平板,甚至什么都不做,只是握着司眠的手注视着她的脸发呆。
司眠艰难地把发烫的眼皮掀开,傅妙言坐在不远处的书桌旁看书,司眠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嗓子发痒,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没成想咳嗽一开始就停不下来,傅妙言听见声音端着蜂蜜水走过来,司眠咳得脸都红了,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来,先喝点水。”傅妙言扶着司眠半坐起来,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难受的厉害?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考虑到司眠对医院的抵触情绪,傅妙言一直没有提过要去医院的事儿,但司眠这顿烧已经发了三天,温度一直退不下去,白天稍好一些,晚上就又开始反复。
听到要去医院,司眠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拒绝,但她当抬起头,看到傅妙言眼下轻微的青黑色后嘴边的话顿了顿,犹豫了几秒换成了一声“好”。
得了应允,傅妙言搭在她身后的手停了停,越发用力地搂紧司眠单薄的背,“别怕,咱们去找倾城,我们都陪着你。”
点点头,司眠揪住了傅妙言的衣角,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深深的呼吸。
不论什么时候,只要闻到她的味道,就会觉得无比的安心。
“没事的,就是普通感冒,注意休息,饮食清淡,多喝热水就行。”赵倾城点了点桌面,笑着说道。她工作的时候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将眉眼间的妩媚之气遮掩了大半,显得冷情又正经。
傅妙言松了一口气,“那用不用输液打针什么的?”
赵倾城想了想,说:“要是想好的快一点儿就打个点滴,害怕的话回家养着也行。”
一旁坐着的司眠乖巧的不得了,或者说有些僵硬,两只手分别放在两个膝盖上,两个膝盖紧紧并在一起,像个被老师叫了家长的小学生。
傅妙言搭在司眠肩上的手抚摸了两下,问道:“害怕打针吗?”
司眠看了看笑意盈盈的赵倾城,又看了看低头温柔注视她的傅妙言,老老实实地小声回答道:“怕。”
傅妙言挽唇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如此回答,从善如流道:“没关系,我陪着你。”
司眠:“……”那你问个什么劲啊!
赵倾城眼睛一弯,露出那种“明明就是有阴谋但因为太温柔而容易被忽视”的迷惑性笑容,“我给你打,不疼的。”
司眠一下子坐直了,“真的吗?”
赵倾城笑着点头,镜片后的眼睛动了动,跟傅妙言对上了。赵倾城一顿,视线下移,没有继续与她对视。
其实赵倾城是不太看好司眠与傅妙言的。傅妙言是那种侵略性的美,锋利,像是一把出鞘的刀,要想握上去首先就得有会被割伤的觉悟。一开始赵倾城知道她跟傅妙言在一起的时候非常惊讶,她们俩是很搭,但又微妙的有种不和谐。
赵倾城说不出来哪儿不对劲,但刚刚的对视让她明白了,这段感情中看似是傅妙言占据了主动,处处呵护着司眠,但其实司眠才是决定她们关系的那个人,那个连接着两人的“结”从始至终都握在司眠的手里。
换句话说,傅妙言遮住了锋芒的刃,伪装成无害的刀将自己放进了司眠的手里。
赵倾城推了推眼镜,面带笑意地看着自然地朝傅妙言撒娇的司眠。司眠小小声地说着自己不想打针,傅妙言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发,轻声细语地哄着她。
看着她们相处,赵倾城突然没来由的想:司眠真的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吗?
将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抛在脑后,赵倾城温声说:“来吧,换个房间,我给你打个针。”
司眠抿抿唇,脸色变得有点白。傅妙言捏了捏她的脸蛋,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就见司眠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迅速地点点头,耳朵都烧红了。
但是不管之后傅妙言许给了司眠什么“奖励”,当她看到那根有一指节长的针头时还是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讪讪地道:“真的要打吗?”
赵倾城挤出针管内的空气,道:“如果不打针的话就输液,长痛不如短痛,对吧?”
虽然但是,司眠哭丧着脸去看傅妙言,傅妙言微笑,帮她把散落下来的头发挽到耳后,在她脸上落下轻吻,“别怕,一下的事儿。”
“……好吧。”司眠面如死灰,赵倾城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司眠脱裤子了,司眠看了看周围,帘子已经拉上了,现在只要脱了裤子趴到床上就行了,但手却卡在裤子边缘怎么也不往下拉。
过了好几秒,司眠涨红了脸说:“你能出去吗?”
傅妙言无辜地眨眨眼,“不用我陪你吗?”
司眠疯狂摇头,“不用不用,我、我可以的。”
傅妙言很怀疑地看着她,“真的?”
“真的真的!”司眠羞耻道,“你在这儿我不好意思……”
原来是这样。傅妙言善解人意地温声说:“那我去外面等你。”旋即跟赵倾城点头示意,掀开帘子出去了。
等傅妙言的脚步声远去,司眠慢慢松了一口气,把运动裤连带着里面的保暖裤一下子拽到大腿根,视死如归地趴在了床上,“来吧!”
赵倾城低低地笑,抬手把她的裤子往上提了提,只露出半个屁股蛋,“不用拉那么低。”
司眠尴尬,“……哦。”
“不用紧张,我轻轻的,不会很痛。”赵倾城一边用酒精消毒一边说,“很快的,别怕。”
司眠的牙关咬得死紧,她这会儿已经不敢说话了,生怕一张嘴憋住的那股劲儿就会散去,只咬着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屁股已经感受到凉凉的了,司眠闭上了眼睛,身体的感觉更加敏锐,下意识地绷紧了臀部。屁股被摸了一下,赵倾城说:“放松,不然会很痛。”
司眠强行吐出一口气放松身体,结果这口气还没喘完针头就插了进来,空气卡了嗓子,司眠“嗷”地一声叫了出来:“啊!!!”
后半段还劈了,司眠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时候打完的都不知道,连裤子都是赵倾城给她提上的。
赵倾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好了,结束了。”
司眠呆呆的,站起来的时候拉扯到了臀部肌肉,这才感受到一点儿刺痛,“这就完了?”
赵倾城瞥她一眼,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佟蓉和傅妙言都喜欢逗她了,“要不再来一针?”因为实在是太可爱了!
“不不不,”司眠头摇得像拨浪鼓,“还是不麻烦赵医生了。”
打完针,外面等待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佟蓉怀里抱着个保温桶,像个小媳妇似的坐在嘈杂的医院大厅里。
她穿着小众牌子的高奢套装,头发精心打理过,像是刚从宴会逃出来的富家公子哥,跟她怀里的不锈钢保温桶格格不入。
赵倾城一出来佟蓉就迎了过去,裁剪大胆的大衣衣摆划出华丽的弧度,她站在穿了白大褂的赵倾城面前,略有些局促地道:“我……这不快到中午了,大过年的也不好点外卖,我给你送点饺子。”
说完又补充道:“我自己包的。”
赵倾城没化妆,脸上的寡淡疏离更为鲜明,她看着妆容精致的佟蓉似笑非笑,“医院有食堂。”
佟蓉:“……”
一旁的傅妙言没忍住,笑出了声。司眠不满地捏了她一把,于是傅妙言说:“麻烦赵医生了,那我先带司眠回去了。”
赵倾城点点头,司眠朝着那两人挥手,转身牵住傅妙言的,两个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医院门口。
佟蓉委屈巴巴地说:“那……那就算了。”
赵倾城看着她,心情有点好,没头没脑地问:“带了几个人的?”
佟蓉懂了她的意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见这人久久不回答,赵倾城挑挑眉,“怎么不说话?”
“一个人的。”
“哦。”赵倾城把保温桶从佟蓉怀里抱过来,状似不经意地道,“我们食堂还是挺好吃的。”
佟蓉眼睛一亮,连忙追上去厚着脸皮说:“那我还挺想试试的。”
赵倾城瞟她一眼,“你有卡吗?”脚步却是慢了下来,合着佟蓉的步调调整。
“……没有。”佟蓉立马又蔫儿了,手焦虑地放进兜里又拿出来,紧张的不得了,“你的可以借给我用用吗?”
佟蓉这副样子真的很少见,她一向都是蛮自我的一个人,很少设身处地地为一个人着想,放下自己的身段。
说心里没有感觉都是假的。赵倾城看着她,心跳的怦然逐渐变得鲜明,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勾起弧度,“没事,算我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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