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涵一只手背在背后,和山姆还是慢慢理论了起来:“从哪里还是说呢?对了,可以从你不相信你的同伴,或者说是下属开始说吧,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将你的计划跟他们通气,让他们去帮你散布你手里有各国文物的谣言,只要有一个国家的大使馆上当,你就能离开这里,你很聪明,将你通知的国家按照地点分开来,只要在中央大街别墅出现,你就知道是谁成功了。”

    山姆大惊:“你怎么知道的?”

    沈书涵不理他继续说:“但是当你听说,我们会来的接手文物的时候,你就知道你的时机来了,你甚至处理掉了你所有的下属,只为了能回去,让他们葬身异国他乡。然后你就在这里躲了起来,不过你说多了一件事情,我们确实不能确定你手里是不是有真的花鸟图,所以,我诈了你。不过你现在一系列反应,也让我确定了花鸟图的位置。还是要感谢你呀!”

    山姆的脸上明显紧张了:“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的。”

    沈书涵挥了挥手,山姆又挨了一枪,他痛苦地在地上挣扎:“你将画心剪了下来,放在了刚刚那个姑娘的身上,只要我们答应了你的条件,她就会被杀害,这样你可以顺利离开这里,而我们并不能完成我任务。”

    山姆脸色变得轻松了下来,冷笑:“不好意思,这下你猜错了,按你说的,我都已经将我的属下全部杀害,那谁来帮我处理掉这个人,再说了,她已经去过你们那儿,为什么没有搜出来。”

    “现场条件差呀,这种手段还是很简单的,一些人体运输的方式罢了,在外表上看不出来,但是食欲不振,不上厕所,这些连在一起是不是能看出点端倪来?”沈书涵有点无语了,“你怎么回事,你现在是智商不在线吗?你这样弄的我好像在欺负你一样。”

    山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因为他知道,那个姑娘肯定会去救自己的弟弟,而他弟弟的身上,就有能送走她的毒药。

    一个生命在战乱中能多鲜艳吗?不会的。

    沈书涵走上前去,看着山姆,倒确实生出了一些怜悯之情:“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你的三言两语会引发这个国家的战乱吧,你也不相信语言的力量能颠覆一个国家。而你,也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

    山姆生气:“难道你不是吗?你也不过是你的国家扔出来的棋子罢了!”

    沈书涵摇了摇头:“不,我们不一样,你看那边。”沈书涵手指海面的方向,一艘艘船只正在准备靠岸,“那是我们撤侨的船只,无论多远,只要有我们的同胞,我们一个都不会落下。”

    远处船只的汽笛声长长远远地响起,划破沉闷的天际,码头上热闹了起来,响起了在国外长时间没听到的国歌,嘹亮而触及人心。

    沈书涵转头看向山姆:“是吧,不一样,你只能在这个地狱里像个蛆虫一样阴暗地爬行,”她摇了摇头,“不,你不配,是你挑起的这一切,你应该为此承担后果。”说完,山姆听到了汽车呼啸而来的声音,是防卫队的人。

    他们通过严麟的通报,找到了这里,找到了那个企图颠覆他们国家的那个外邦人。

    山姆开始惊慌起来:“我做了这么多,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为什么要将我留给这些土著!我是高贵的人,他们不能碰我!”

    沈书涵转身和来人交代了几句,又转头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我是可以杀了你,但这对你来说太轻松了,之前和你聊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在拖时间,让他们赶到,对于这里来说,我也是个外国人,我不干涉这里的事情。”

    说完她转身就离开了,走了几步,这才松了一口气,对耳机里的严麟说:“快来接我吧,我腿都在抖。”

    严麟这时候才出声:“你刚刚不像是在抖的样子呀!对了,你打的手势我们都看到了,你是怎么在现场猜到那个画在那个姑娘身上的?”

    沈书涵在坐在路边休息:“我诈他的时候,他的微表情有一丝得意,他确定我一定拿不到画,也就是说画一定不在他身上,而且也不在什么别墅地下室,山姆觉得最安全的地方肯定就是他的人质,这么一想,只有那个姑娘和她弟弟了。”

    “那为什么不是他弟弟呢?”严麟继续问。

    “当我提到她弟弟的时候,山姆的表情也是坦荡荡的,反而是我提到那个姑娘,他非常紧张。这反而让我产生了怀疑,再加上之前的观察,就很容易想到一些非常规运输手段了,我真的以为他会赖一下,没想到他在受伤的时候这么好诈,看这个样子,应该没受过什么皮肉之苦,当然也没有什么忠贞可言。”说完这些,沈书涵明显累了,“你啥时候能到,我们还能不能赶上回家的船了?”

    “能!”

    耳机里的声音变成了简随之的声音,沈书涵明显一愣:“你不是已经上船了吗?”

    “给我下蒙汗药的事情,我们下次再算账,你在原地等一等,我马上开车能到。”

    沈书涵愣住了:“所以,你一直听着……?”她感觉到不妙,背后冒出一阵冷汗。

    “你的通讯系统到底是谁给你的联系人买的?”简随之吐槽,“你该不会不知道这套系统的总控在我地方吧?”

    严麟已经不敢说话了,反正神仙打架,只要不说话,就不会殃及到他这条池鱼。

    “我……”沈书涵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了简随之开着一辆极快的吉普车飞驰而来,一脚刹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驾驶技术优秀……”沈书涵只能先夸夸,然后上车一言不发。

    简随之也不说话,两个人开车到码头,将已经搜出来的画心交给了工作人员上船,将这里的东西也处理好,上船回家。

    在船离开港口的那个瞬间,汽笛声又一次划破长空,在夕阳的映衬下,像是告别,又像是呼号。

    船上,工作人员在清点所有的文物,沈书涵在休息,简随之在一边打电话交接工作,严麟在打长途电话和山雀解释之前的短信。

    夕阳下,船只像是披上了一层金红色的丝绸,朝着回家的路启程,同胞们依旧在唱着家乡的歌曲,抑扬顿挫,激情洋溢,袁琮在整理物资,和安全人员说明情况,并一边吐槽这个世上单身狗没有存在空间。

    在海上漂泊了三四天,沈书涵再也没有听到简随之说有关于那天的事情,但她依旧惴惴不安。

    严麟私底下也小声对她说过:老婆生气了,好及时哄,不会出现什么床头吵床尾和的情况,不要相信什么膝下有黄金的谣言,该道歉道歉,该检讨检讨,该装小花脸的时候,千万不要有任何思想负担。

    沈书涵眼角抽搐,根本不想去理这个恋爱脑。在海上漂泊的日子里,简随之依旧闭口不谈,冷漠地关心着沈书涵的所有生活起居,而沈书涵则忐忑不安,慌得要死,想起出门之前外婆的嘱咐,更是膝盖软得每一瞬间都要给简随之跪下。

    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了靠岸,在s市的港口,简随之下了船,轻轻地又跺了跺脚,感受来自大地给予的回应,看着熟悉的国人脸庞,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沈书涵还在写报告,她要将之前发生在国外的那些事情汇报给相关部门,纸质资料在前,当然还有一系列的询问环节,所以这几天她们还没有什么碰面的机会,借着这个空档,她也得赶紧处理一下国内集团的事情,长时间靠着远洋长途还是有局限性的。

    方晓早早地就在路口等着她,看到她来了之后立刻上来拿行李,打车门,将她塞到车里:“简总,是去公司还是回家?”

    简随之感受了外国车子的颠簸,现在靠在舒适的商务座上,身体上所有紧绷的神经这才逐渐放松下来,她揉了揉脖子,轻声说:“还是先去公司吧,这一段路我知道不短,我休息一下,到了叫我。”

    于是她就在后排沉沉地睡了过去。

    严麟他们,虽然没什么行李,但因为沈书涵的原因,还需要和安全部门有个流程要走,其实也原本没什么行李,顺便也去安全部门的招待所蹭个床铺,也算是睡得心安理得。

    倒是沈书涵在码头上,忙来忙去,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但她心里藏着的事情,谁都能看得出来。

    将严麟带到招待所之后,沈书涵的工作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了,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揉了揉脸,笑着和严麟再见。

    严麟却叫住了她:“沈书涵,有些事情,我们说了不算,这一步,只能你们自己去走,至于结果如何,谁都不能预料所有的事情,所以莫问前路。”

    莫问前路四个字深深地敲打着沈书涵的心。

    像她这样的人,真的配拥有这么美好的未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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