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脚下,皇权才是最大的主宰。
他深知自己无法与皇室抗衡,更不敢在蓉贵妃面前放肆。
“蓉贵妃英明,微臣自当遵从娘娘教诲,严加管教犬子,不让他再行荒唐之事。”
言罢,一推那已经看呆了的严浩铭肩膀:
“还不快跪下谢恩!”
严浩铭这才如梦初醒,慌忙跪倒在地,额头几乎要贴到冰冷的石板地面上,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谢贵妃娘娘恩典,我定当痛改前非,勤勉向学。”
此刻他心中别提有多后悔了,非但没能找回场子,还连累父亲也被蓉贵妃劈头痛批。
最关键的是,自己还要被送去那国子监。
再不能和狐朋狗友一道,在京城寻欢作乐,只能被关在院子里,读那些枯燥无味的圣贤书了。
但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呢?
严世宽心中虽有不甘,但也只能作罢。
他向贺兰嫣然微微欠身,以示谢意,随后带着一脸铁青的严浩铭,以及一众家丁官吏,灰溜溜地离开了弘缘堂。
弘缘堂内,气氛终于恢复了平静。
聂空也松了一口气,若非贺兰嫣然及时赶到,这严世宽不知要闹到何时。
于是上前,双手合十,感激道:“多谢施主及时赶到,只是这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施主何以如此迅速地拿到蓉贵妃的亲笔手信?”
就知道瞒不过聂空的眼睛,贺兰嫣然无奈浅笑,将手中信函递过去。
却见其上的确是蓉贵妃亲笔所写,只是内容并非方才那番话。
只有六个字:“速请聂空大师进宫。”
贺兰嫣然解释道:
“我的确拿到了姐姐的亲笔信,正要前来请大师进宫一趟,至于方才那些,不过是我急中生智,正好那国子监祭酒与我贺兰家一向交好,送个学生过去不过是小事一桩。”
言罢,看向聂空,眼中似有万般柔情:
“我知大师不愿多生事端,便斗胆借用了贵妃娘娘的名义,一来是为了解围,二来也是希望大师能随我进宫一趟。”
闻此,聂空心中对贺兰嫣然的机智与细心不禁多了几分赞赏。
已经帮自己解了围,自是不好再推辞,聂空微微一笑,点头应允:
“既如此,小僧便随施主走一趟。”
贺兰嫣然见聂空答应,立刻笑起来,轻轻福了一礼,道:“大师请随我来。”
两人并肩走出弘缘堂,穿过繁华的街道,来到紫禁城的午门外。
高耸的城墙、威严的城门,无不彰显着皇权的至高无上。
只是这次,他们并非自侧门潜入。
而是自午门的正中,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锣响,贺兰嫣然手持贵妃令牌,便有几位守卫上前领路。
二人随之缓缓步入这禁中重地,穿越层层宫闱,步入皇宫的深邃之中。
聂空心中微动,此次前来,必有要事。
难道是那天山血莲有误?
胡思乱想间,却见侍卫们领着二人一路前行,直至皇宫最中的紫宸殿。
饶是聂空,也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紫宸殿,作为皇宫的核心,其气势之恢宏,装饰之华丽,远非他所能想象。
殿前,龙凤呈祥的浮雕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步入殿内,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扑鼻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殿内陈设古朴而典雅,金光闪闪。
此处,可是皇帝的寝殿!
聂空心中一沉,未及开口提问,便有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蓉贵妃自偏殿迎上前来,步伐焦急:
“聂空大师,您终于来了。”
她身后,一身着紫袍,眉宇间透露出不凡的气度的中年男子随她一同出现。
二人并肩而立,神情凝重,似乎有重大之事亟待商议。
从年龄上看,显然并非当今圣上。
贺兰嫣然低声解释道:
“这便是右相李奉安。”
原来这位,便是玉林党的领袖,掌控大乾半壁朝堂与财政权的右相。
他与蓉贵妃一同出现在皇帝寝殿,绝非巧合。
聂空目光微凝,心中暗自揣测着此行的目的。
面上却不动声色,双手合十:
“小僧见过右相大人。”
李奉安同样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名动西域乃至京城的年轻僧人,目光中闪过一丝审视,但随即被温和的笑容所取代。
他微微颔首,声音沉稳有力:
“大师远道而来,又屡次为我大乾解忧,李某在此先行谢过。”
蓉贵妃接过话头,却是对着贺兰嫣然道:
“嫣然,此事不宜声张,你且先回府吧。”
贺兰嫣然没想到自己竟会被排斥在外,刚要驳斥。
却被姐姐一个眼刀瞪了回去,只好悻悻地闭上了嘴,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明白姐姐此举必有深意。
只好欠身行礼,依依不舍地看了聂空一眼,转身退出了紫宸殿。
殿内,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蓉贵妃与李奉安对视一眼,皆是神色严峻。
蓉贵妃轻启朱唇,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聂空大师,此次请您入宫,实则是有一要事相求。”
言罢,她示意聂空跟上。
聂空不明所以,但还是跟随蓉贵妃与右相李奉安,步入紫宸殿深处的内殿。
室内烛火通明,却见最里面的一张床上,仰躺着一个气若游丝,面堂紫黑的男子,显然已是病入膏肓之态。
正是大乾皇帝,此刻他面如死灰,生命之火仿佛随时可能熄灭。
几名御医围在床前,面色凝重地讨论着病情,却似乎束手无策。
见蓉贵妃与右相进来,一太医摇头道:
“陛下脉象微弱,此乃邪气入体,非医术可解。靠千年灵芝勉强吊住一命,若不能寻得奇药或高人相助,只怕……只怕……”
他话未说完,但意思已十分明了。
又有一太医道:
“去请那大乘教教主,对症下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李奉安却怒道:
“混账!陛下正是吃了那大乘教仙丹,才积重难返,如今怎可再信那等妖言惑众之徒!”
几位太医慌忙跪倒在地,连声请罪。
室内气氛一时凝重得几乎能滴下水来。
“滚!今日之事若是有半点走漏风声,本相定会砍了他的脑袋!”
李奉安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太医们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谢恩,匆匆退出内殿,留下沉重的关门声在空旷的室内回响。
内殿中,只剩蓉贵妃、右相李奉安,以及聂空与贺兰嫣然二人。
聂空已然明白了一切,但他并未开口。
李奉安与蓉贵妃对视一眼,终究由李奉安开口道:
“大师,请您救救陛下。”
李奉安的声音低沉而恳切,眼神中满是对聂空的期望。
若非走投无路,玉林党自不会去请求一个外人的帮助。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91_191163/8912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