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与舟对此没有任何的反应,锐利的眼神仿佛看破了顾曼曼稍显心急粗糙的演技。

    她太着急撇清关系了。

    顾曼曼后知后觉自己犯了一个浅显的错误,但骑虎难下,现在要装作没事更招人怀疑。

    顾曼曼捏紧了包包的带子,脑袋快速转动试图说些什么挽回场面,又只能维持一个手捂着心口的动作。

    可惜陆与舟没多放心思在她身上,陆与舟收回视线,一页一页翻着邮件内容。

    酿成车祸的肇事司机失业后一直找不到工作,家庭生活难以维持,更是在发生车祸的前一个月查出了胃癌晚期。

    这必死的结局,促使他在生前被一个自称为小吴的男人找上门去故意制造车祸时,对方提出让他家人衣食无忧的条件肇事司机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对方特意挑了温宁和南南从水族馆回家乘车的那天,制造了一场有预谋的车祸。

    如果,如果不是那天上天眷顾,温宁和南南侥幸从前后撞报废的车子上活下来。

    或许他们已经……

    脑子再次涌上最坏的念头,陆与舟呼吸一重,不敢往下想。

    他一切的从容坦然都在看完看清这一封匿名邮件,被击碎成粉末。

    没管顾曼曼在场,陆与舟按下手边的座机把白泽远叫进办公室,“让你们去查车祸的事,到现在也没一个结果,办事效率这么低?”

    “再给你们两天时间,还查不出来什么东西扣掉这个月的奖金。”

    他声音里的怒火根本压不住。

    发来的匿名邮件比他们查出来的事情知道的多,如果没有看到这封邮件陆与舟恐怕要多花上好几天的时间才能知道。

    白泽远连连应是,前后不过两分钟,快步出了总裁办公室抓紧时间干活。

    目睹了前后的顾曼曼脸色苍白,赶在陆与舟开口前,她率先示弱卖惨。

    “与舟,车祸的事和我真的没有关系。”

    “当时我只是一时兴起定了餐厅和你们吃饭,想多陪陪南南和你,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车祸。”

    顾曼曼两行眼泪顺着脸庞留下,哭的真切。

    “更何况,南南还在车上如果我要制造一场车祸也不敢拿南南的性命去赌,我早就把南南当成了我的亲儿子了啊……”

    陆与舟没被顾曼曼所谓的恳切打动,邮件上提到买凶杀人的小吴正是顾家的佣人。

    无论温宁和他现在的关系到底多么不好,都是他法律意义上的伴侣,南南更是他从小护在手心长大的儿子。

    谁要敢对他们下手,陆与舟绝对不可能放过背后的凶手。

    随着陆与舟沉默的时间越长,顾曼曼的心愈发忐忑。

    如果不能打消陆与舟心底的怀疑,那么她以前费尽心思做的功夫都白费了。

    咬了咬牙,顾曼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她试探的开了口,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与舟…你不信任我吗?警察带走的我妈吗啊。”

    “我怎么可能会害南南呢……”

    咚!

    顾曼曼直挺挺的倒地发出巨大一声。

    “白泽远,把顾曼曼送去医院!”

    等顾曼曼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陆与舟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正午的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照进病房,陆与舟宁逆着光,深邃的双眼从眼底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

    那是连最炽热的阳光都化不开的寒。

    顾曼曼见状心跳慢了一拍。

    难道陆与舟真的知道了全部的真相?

    脑海里闪过不少想法,但没被宣判死刑前,顾曼曼不愿意放弃。

    她放在白色被子里的双手下意识捏紧病号服,哀哀切切的喊了声:“与舟。”

    这回,陆与舟回应了她:“医生说你情绪起伏太大心脏承受不了,这几天你先住院休息。”

    愿意开口就说明还有机会,顾曼曼心下一松。

    没等她庆幸两秒,陆与舟起身大步迈向病房门口,同时丢下一句话:“车祸的事情还需要调查,真相是什么很快就会知道,我一定会让凶手付出应有的代价。”

    晴天霹雳。

    顾曼曼好不容易扯出来虚弱的笑,僵硬在脸上。

    知道现在不能再提车祸的事,顾曼曼在陆与舟离开病房迈出的最后一步时,说道:“顾家的事是被人诬陷了,与舟你一定要救救顾家。”

    回应她的是“咔哒”一声,关门声。

    陆与舟去了京城第一医院。

    经过一晚上的调整,南南已经能醒过来了,整个人还很虚弱,蔫蔫的躺在床上。

    “爸爸。”

    小脑袋一转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爸爸,南南嘴巴一瘪,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立马窝住了两泡眼泪。

    委屈到了极点。

    昨天早上还活蹦乱跳精神气十足的孩子,今天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

    病白的脸蛋比床上的白被子还要白上几分。

    陆与舟见了南南这副病殃殃的样子就心头就像是被无数根针扎了一样,噬心的痛。

    “爸爸来看南南了。”陆与舟站在病床前,干燥温暖的大手摸了摸南南的脑袋和脸蛋。

    “南南有哪里不舒服吗?”

    南南哭嘁嘁地点头。

    温宁也在这时候起身,接着去打热水的由头出了病房给父子两独处的空间。

    南南年纪小,又经历了一场折腾没过一会就睡了。

    陆与舟帮他盖好被子,放轻动作出了病房。

    走廊里,温宁正和北北糖糖打着视频电话,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柔性的光辉。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北北想你了。”

    北北响亮又活泼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传出,直到陆与舟的耳中。

    一块圆形的粉色胎记浮现在陆与舟脑中。

    温宁余光注意到了陆与舟,笑着和孩子们再说了几句话才挂断电话。

    “北北右边肩膀上的圆形是胎记还是疤痕?”

    喉结上下滚动两下,陆与舟出声询问。

    温宁一惊,借着眨眼的动作迅速遮掩住眼底的惊讶。

    她半真半假的回答:“是疤痕,北北一岁多的时候生了场病照顾不好留下的。”

    北北一岁多生过一场病,但肩膀上的的确是圆形胎记。

    和陆与舟肩上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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