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衍皱眉,黑曜石般的眸子似乎深不见底,脸更冷了几分:“你在跟我谈条件?”

    魏晞心头一紧,紧盯着他双眸不敢松懈。

    “好,我答应了。看在你还算坦诚的份上。”

    魏晞心头松了口气,这景衍真是阴晴不定,捉摸不透。

    “我警告你,你想做的事情我不管,但别动不该动的心思。”他垂眸看向摩挲的指腹,“女人,我也照样会杀。”

    一瞬间,魏晞呼吸猛地一窒,感受到了他明显的杀意。

    好在他说完这话就出去了,直到听着脚步声走远,魏晞才长出一口气。

    她回想着刚才的话忍不住瞥眉:不该动的心思?这冰块脸该不会以为自己会喜欢上他吧?

    谁会喜欢上一个动不动就要杀人的臭冰块啊?

    从小在皇帝身边长大,承蒙圣恩,几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要造反?一看就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得想办法早点拿到和离书,在造反之前跟他撇清关系才行。

    累了一天,魏晞准备休息,而此时城外五里村的一间茅草屋里,正传出魏莺的爆鸣。

    “这破木板让我怎么睡啊!风一吹不会就把这房子吹倒了吧?还有一股子酸味。啊——虫子!”

    “我不要住这样的房子!”她崩溃。魏莺想象过付源家很穷,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穷。穷到超出她的想象,让她维持了十七年的矜贵在这一刻坍塌。

    这简直比魏府的柴房还差!

    “别碰我!这房子我是不会住的,我让你看看什么叫人住的地方!”

    “秋月把地契拿来!”魏莺发疯似地喊叫。

    秋月怕地发抖:“小姐……”

    “还不动等着干嘛呢?等我自己动手?”魏莺瞪过去。秋月连忙手抖着打开嫁妆箱子。

    当看到里面的被子后,魏莺更崩溃了。

    嫁妆里有一张别院的地契,她原本想今晚就搬去别院,可打开箱子才想起来她的嫁妆和魏晞换了。

    “啊——”魏莺大喊大叫,喊叫声几乎冲破房顶。即使已经深夜,依旧引来了许多邻居,甚至纷纷进来看是怎么回事。

    结果看见是付家的新妇在叫。

    “呦呦呦这是咋了啊,付源你咋把新妇欺负成这样,这细皮嫩肉的可要悠着点啊。”说话的是一个牙黄嘴里泛着恶臭的男人,脸上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引得周围都是这种笑,一个个嘴里说的浑话都听不得。

    “去去去,别看热闹了,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住不惯咱这破屋子,我老婆子都住一辈子了。”付母拍着大腿叫苦连天,脸上那叫一个嫌弃。

    “啊——”魏莺感觉耳朵脏了,这种恶心的话竟然能从嘴里说出来?

    “粗俗!下流!”她怒骂,“秋月,给我打他们嘴巴子!”

    “是,小姐!”秋月早就听得生气了,雄赳赳气昂昂地冲上去对着那黄牙男人就是一巴掌。

    那男人震惊的捂着脸,紧接着啐了一口,咬牙瞪眼撸袖子:“付太婆,你这新妇竟还敢打人呢,我今儿个非要教训教训!”

    黄牙男人五大三粗地轮起胳膊,魏莺见他是竟然真要打自己,吓得缩头抬手挡。

    付源赶紧出来抓住男人胳膊劝他消气:“哎哎哎洪哥,我家新妇是伯爵小姐,脾气是大了些。看在我的面子上消消气。”

    “我呸!什么伯爵小姐,侯爵小姐的,嫁到五里村那就是这儿的妇人!”黄牙男人一口唾沫差点吐到魏莺鞋上。

    恶心的魏莺尖叫着后退。

    那一道道议论的目光让魏莺浑身难受!但她不太敢发脾气了。

    “夫君。”魏莺瑟缩着躲到付源身后,眼眶红红,声音又娇又软,“我不想让他们看。”

    听的付源骨头都酥了,立即赶人:“相亲们,我们要休息了,都散了都散了哈。”

    付母也陪着笑脸和付源一起把人往外送。

    看他们都被赶出了门,魏莺正松口气就听见黄牙男人粗犷的嗓音:“付老弟,这小娇娘得好好调教啊,不然让女人骑你头上去了!”

    “实在不行,兄弟们都可以帮你啊。”

    周遭还伴随着各种类似的话和不怀好意的笑。

    “一群刁民!”气得魏莺把茅草屋门一关,把付源和付母都关在了外面。

    “秋月,把箱子里的什么被子绸缎都翻出来给我铺床上!”

    被这种环境吓到的秋月忙行动起来,把整张床都用绸缎包上,再里三层外三层地铺上被子。

    正铺的时候,门外就响起了付源和付母的叫门声。

    魏莺正在气头上,怒气冲冲地大喊:“你们今天就睡外面吧!”

    还要调教她?她非要立立规矩。

    “哎呦我滴个老天爷啊!我怎么这么命苦,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儿子养大,还娶了这么个祖宗!”付母突然哭嚎起来。

    烦的魏莺捂住耳朵把被子扯过头顶。

    她怎么这么命苦摊上这种不讲理的刁婆婆!

    付母哭喊半天见里面没动静,便气冲冲开始破口大骂:“你个死丫头竟敢把你婆婆关在外面!不怕遭天谴吗你!下雨天老天爷第一个劈的就是你!”

    “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呢,娶进来以后就是我付家人!小小年纪这么黑心,你——你个恶毒的小贱蹄子!”

    付母越骂越起劲儿,付源拉都拉不住:“娘,嘘——别骂了——娘——”

    “啊——”魏莺猛地踹开被子对着漏风的稻草屋顶大喊,只感觉肺要气炸了!

    “秋月!你去门口好好教教他们规矩!”

    已经手足无措的秋月连忙领命,站到门口就开始背魏家规矩:

    “在宅内各处,皆需轻声言语,不得喧哗吵闹。高声叫嚷者,初犯罚抄家训十遍,再犯则面壁思过一日。

    不得使用粗俗之语骂人或说脏话。有违者,罚禁足三日,抄写礼仪典籍二十页。

    夜晚时分,各院需保持安静,不得制造噪音……”

    秋月在门内讲,付母在外面骂,魏莺在床上满脸痛苦地捂着耳朵。

    她连衣裳都没脱,嫌脏。

    魏莺隐隐听到付源一直在劝说付母,好一会儿终于把她拉走了。魏莺这才得了清净。

    想着付源一年后高中状元,魏莺生生忍了。

    趁着清净,魏莺想赶紧休息,可躺了半天翻来覆去根本无法入睡!

    而魏晞那边早就睡熟了,甚至还睡到了第二日的日上三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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