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金昭深吸一口气,面上依旧挂着笑,起身一揖道:“贾老板,承让了。日后若有机会,还望能与您合作。”

    魏顾面色难看,双手负在身后,语气颇为勉强:“贾老板,这三间铺子归你了,我们的账一笔勾销。”

    “等等。魏伯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魏晞挑眉,“现在可不是刚才的价格了。”

    “之前安公子愿意出五百二十两是吧?那我出五百三十两。”

    “你——”魏顾双眼瞪的浑圆,猛得一脚踢向桌子,“哗啦”一声,桌上的酒壶被震落,撒了王五一身。

    “你想打架吗?还让不让人吃饭了!”王五气势汹汹呕吼。

    吵闹的动静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这醉香楼来来往往的人本就多,他们又在最显眼的位置。

    “敬文伯怎么和小辈吵起来了?”

    “大庭广众下争吵确实有失体面哈……这好戏难得,多看看多看看。”

    “听上去好像还是因为钱财呢……堂堂伯爵连这十两都这么计较啊?”

    什么十两,那是十两黄金!魏顾余光瞧着围观议论的人越来越多,只好强压火气。

    不情愿地压低声音:“我们上去说。”

    “我不去,我还没吃完呢,这一桌子可贵了,要不魏伯和安老板也坐下来吃点?”魏晞一屁股坐下,还拉了拉王五,“吃。”

    没人注意到,醉香楼二楼有一间包厢的窗子被打开。

    里面的人正注视着这场闹剧。

    “那不是敬文伯吗?”一男子斜靠在窗边,悠闲地扇着扇子,“景衍,你快瞧。”

    男子桌对面,景衍面色冷峻,视线缓缓垂落,定格在那俊俏小郎君身上。

    仿若要透过这张皮看到另一张脸庞。

    软猬甲、人皮面具。他这夫人身上的秘密可真多啊。

    “太子还真不怕别人瞧见你我在一起。邵阳。”

    魏晞察觉到什么般抬头向二楼望去,只看见一扇窗缓缓关上。

    想着反正也没人认识她这张脸,魏晞也没有多想。

    魏顾无奈只能落座,安金昭也陪同着坐下。

    虽然这桩生意和他没关系了,可作为魏顾的侄子,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走掉。

    “你真当我这铺子卖不出去了吗?!””魏顾咬着牙,死死地压低声音怒吼,那眼神仿佛要将魏晞生吞活剥了一般。

    “魏伯尽管去卖,看谁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把你三家铺子全收了。”魏晞毫不在意,自顾自地吃,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安老板,喝酒喝酒。”她自己喝的是茶,却倒了酒递给安金昭。

    安金昭右手接过,魏晞注意到他用中指和大拇指捏住酒杯,其余三根手指的姿态很奇怪。

    像是……

    “安老板不热吗?”魏晞的目光紧紧锁住安金昭戴着手套的那只手。

    安金昭只是微微摇头,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苦涩。

    魏晞唇角微微勾起,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端倪。

    “贾老板!”魏顾心急如焚,猛地一把抓住魏晞的胳膊。

    嗯?这胳膊怎如此纤细,柔弱得如同姑娘家一般?

    魏晞用力一抽,挣脱开他的手:“魏伯可别动手,我可以稍作让步。”

    魏顾赶忙把手收回:“你说!”

    “你这铺子实在不值七百两。安老板也感兴趣……这样吧安老板,咱俩合作收了这三家铺子,一起经营,我做大老板你做小老板,我给你分红如何?”

    安金昭顿时双眼放光。他还以为会失去这个机会。

    这原是安家的产业,能收回来家里的长辈定然高兴。

    也会高看他一眼……

    “你给我多少钱都成,出的多拿的多。不过可说好了,我不要欠条。”

    安金昭几乎没有犹豫,一口应下:“好!今日钱财没带在身上,明日我给贾老板送去!”

    “行,明日你直接送到店里便是。”

    魏顾目光灼灼地盯着魏晞:“那欠款?”

    魏晞浅浅一笑:“一笔勾销。”

    像是怕魏晞反似的,魏顾当即叫店小二拿来笔墨,当场写下契约,交付了店契,要回了欠条。

    就在撕碎欠条的那一刻,魏顾只觉整个人都如释重负,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也没想到有一日会因为欠款,被一小子这般压着!

    魏顾正欲出口气,扭头竟发现魏晞带着王五起身走了。

    她走到门口时还大喊了一句:“多谢二位请客了!”

    “谁要……”魏顾气得起身怒吼,刚喊出口才才意识到这么多人看着,只得急忙收住。

    店小二见状赶忙上前,像是怕他也跑了。

    “敬文伯,这一顿一共是三百九十六两银子。”

    “什么?!”魏顾身上哪有这么多钱,他垂眸看了看毫无反应的安金昭,只好让随从回去拿。

    他面上窘迫,心里把贾德骂了八百遍。

    魏晞心情大好,离开醉香楼后多给了王五一块碎银子。离别前,王五还高兴的让魏晞下次有活一定要找他。

    见天色还早,魏晞倒是没急着回去,而是去京城生意好的各大铺子转了一圈。

    观察他们是如何做生意的。

    既然将娘亲的嫁妆拿回来三个,她定然要好好打理才是。

    前世她任人欺凌,还不是因为无财无权?

    虽今生嫁给景衍,有将军夫人之名。可一年后便会家道中落。

    和景衍相处这么些时日,又听过他的身世,魏晞想着帮他试试。

    若他还是会造反,那自己定是要和离脱身的。

    还是自己有依仗更安心。

    正想着,魏晞注意到街边有个熟悉的身影,她定睛一看——文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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