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晞满心困惑,待回过神来,却发现智通和尚已然没了踪影。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回房去歇息去。
次日,魏晞与住持将供奉娘亲灵位的诸般事项细细沟通完毕,便准备离开这慧光寺。这期间,这期间她也没再看见那个奇怪的和尚。
魏晞正准备下山,目光却忽然被寺庙外石桌上躺着的一个男子给吸引住。那男子瞧着与她年龄相仿,身着一身破旧衣衫,上面缀满了补丁,可却打理得干净整洁。
不知怎的,魏晞只觉心底似有一股莫名的牵引力,让她忍不住朝那男子多瞧了几眼。
待她目光触及男子侧脸的那一刹那,呼吸瞬间一滞。
就连一旁的琴心也瞧出了端倪,凑到魏晞身边,轻声道:“夫人,婢子怎么觉着,他……眉眼五官竟与夫人您有几分相似?”
是惊人的相似。
魏晞心中猛地一颤,一个她此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念头,如脱缰之马般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残叶逐波,终遇归枝;宿鸟迷林,将返旧巢。难道智通是这个意思?
魏晞这般想着,双脚不由自主地朝着那男子迈了过去,每一步都迈得极为忐忑。
倘若这真是……
待走到近前,在看到男子整张脸的瞬间,一股熟悉又亲切的感觉扑面而来,魏晞几乎是在瞬间就认定了。
这就是她消失的兄长!
刹那间,魏晞眼眶泛红,被喜悦包裹。她从未敢奢望过,此生还能与兄长重逢。
魏晞伸手去轻轻晃他的肩,满心期待着他看到自己第一眼时的反应。
“啊——”然而下一瞬,男子却突然惊叫着醒过来,像猴子般四肢并用着跳下石桌,警惕地看着魏晞。
那模样,像是被吓得不轻。
见状,魏晞心中顿时“咯噔”一下,顿时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兄长虽穿着干净整洁,可那眼神却空洞又迷茫,像是蒙了一层灰。
“咯咯咯……”男子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怪声,紧接着便手舞足蹈起来,还伸手指着魏晞,叫嚷道:“坏人……坏人……我要睡觉!”
可转眼间,他又像是全然忘了自己睡觉被吵醒这一茬,开始伸手在空中胡乱抓着,嘴里嘟囔着:“抓蝴蝶,抓蝴蝶……”
宛若未开智的孩童一般。
怎会如此……眼前这一幕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魏晞的胸口,她看着兄长这般模样,心中五味杂陈,眼眶愈发泛红。
兄长到底遭遇了什么?!
魏顾怎忍心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流落在外,受这般苦楚!
魏晞又急又气,心头发酸,她深呼吸,颤抖着朝兄长伸出手,声音哽咽:“兄长……跟我回家好不好?”
男子被这声音吸引,转头看向魏晞,裂开嘴傻笑了起来,可当魏晞试着向他走近时,他却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随后突然转身,撒腿就跑,一头扎进了山间的林子里。
“兄长!”魏晞见状,毫不犹豫地拔腿追了过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把兄长带回家,绝不能再让他继续流落在外了!
“夫人!”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琴心惊叫一声,赶忙也跟着跑进了林子里。
琴心奋力地奔跑着,起初还能瞧见夫人的身影,可跑了一会儿,那身影便消失在了。
看着四周皆是长得差不多的树木,琴心急得团团转,边转着圈找,边大声呼喊着:“夫人——夫人——”
“夫人您在哪里啊——夫人——”琴心急哭了。她不停地喊,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而魏晞在林子里追着追着,竟迷了路。她没想到兄长脑子出了问题,但跑的这么快。
他似乎对林子很熟悉,左拐右拐竟然将她给甩丢了。
而自己因为着急,胳膊还被树枝划破了。魏晞抬头看了看天色,不敢耽误,只简单处理了下就继续在林子找。
在找出路和找兄长之间,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魏晞深知,此次若错过了,往后怕是再难有机会寻到兄长了,而且她更担心兄长独自在这林子里,会遭遇什么意外。
不幸的是,直至天色彻底黑了下来,魏晞也没能再发现兄长的任何踪迹。
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纱幕,将山林笼罩其中,山林里静谧得可怕,静到魏晞能清晰地听见野兽的嚎叫声,以及那草丛里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她。
夜下的山林,处处透着危险的气息。
魏晞沿路摘了些紫色的草蹭在自己身上,一般野兽都讨厌这种草的气味。
她气喘吁吁,想着寻个地方休息,等天亮再找路。正走着,突然,她脚下一空,魏晞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滚了下去!
将军府内,直到后半夜景衍都在书房处理事情。
不知为何,他感觉胸口发慌,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一旁的邵阳随意地坐在地上,闭着眼,靠着案台,整个人摇摇欲坠,嘴里嘟囔着:“将军——夫人去寺庙已经两日了,就算路途遥远住了一日,也该回来了吧。”
景衍眉头紧皱,只觉得心慌更甚。
此时,一阵带着哭腔的喊声传了过来。
“出事了!将军!出事了!”
景衍闻声,几步便冲到门口,推门而出。邵阳也被这喊声惊得瞬间清醒,赶忙跟着窜了出去。
只见琴心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她全身脏兮兮的,头发里甚至还夹着一片叶子。
见她这模样,景衍顿时心下一沉:“怎么只有你回来了?夫人呢?”
“夫人……夫人跑进林子不见了!”琴心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快速地向景衍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景衍脸色一沉,直接率黑甲卫出了城。那浩大的阵仗搞得城中一些人人心惶惶,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黑甲卫直接冲上山,钻进山林寻人。
黑漆漆的山林很快就被火把照亮。
黑甲卫从天黑找到天亮,最后,景衍的脚步停在了一处陡坡边。
只见那陡坡上的草有被压过的痕迹,上面还沾染着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91_191182/9315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