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
韩朔的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杜常月心下暗道不好。
他万一再说错了话，可就麻烦了！
“世子。”
“这幅画是……”
二人同时开口，对视一眼，又同时噤声。
杜常月冲他使了眼色。
韩朔似懂非懂，抬眼看向李氏。
李氏也在打量着二人，隐隐察觉到这二人不对劲。
“这幅画怎么了？”李氏故意问。
韩朔紧抿着唇角，杜常月忙替他解围：“这幅画是……”
“你闭嘴。”李氏脸色沉了下来。
杜常月嫁进王府这些时日，李氏还是头一次让她闭嘴。
李氏站起身，将手里的画拿到韩朔面前，“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说话间更是闻到一股药味。
她狐疑的打量着韩朔，目光落在他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上。
“你身上为何会有药味？受伤了？”
韩朔本想否认，可手上还缠着绢帛。
迟早是会被看见的。
“昨夜不小心划伤了，不打紧。”
“将手伸出来。”李氏命令。
韩朔迟疑一时，终究还是将手伸出去。
看到他手上的绢帛时，李氏顿时想到了今日楚月前来时，手上也缠着绢帛。
这二人之间，定是有事！
“不小心划伤的？”李氏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且说说看，到底是如何不小心。”
韩朔薄唇紧绷，“儿子练剑时，不小心划伤的。”
他还是没说实话！
李氏一眼就看出了。
一旁的王氏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问：“该不会是常月划伤了世子吧？”
“常月，你快说，是不是你划伤的？”
李氏一记冷眼看过去，“常月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一句话就说的王氏再不敢多言！
只得讪讪起身，干笑两声道：“我去看看若星，你们慢慢盘问。”
言毕赶忙离开厅堂。
屋内，杜常月言道：“世子的手，是为了救儿媳才伤的。昨夜儿媳歇息时，不曾留意身边还放着一把匕首，是世子及时将那匕首拿走，才避免儿媳受伤。”
“此事都怪儿媳，是儿媳的错。”
如此怪异的谎话，任谁都听得出来是假的。
李氏自然也不信。
可杜常月一时间也没有好法子能糊弄过去。
要命的是楚月手上也缠着一块绢帛，这事若能解释的李氏相信才怪。
厅堂内一时间静的出奇。
李氏没开口，眸光在字画与韩朔手上的伤来回徘徊。
韩朔终究忍不住开了口，“这伤是昨夜儿子与月儿起争执，她不小心划伤了自己，儿子为了夺下她手里的刀，也伤了手。”
李氏当即猜到他口中的月儿是楚月。
楚月并非是头一次闹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事了。
能做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
李氏没再多想，信了韩朔这话，“楚姨娘那性子，未免也太过任性了些。日后真若有了孩子，定不能交给她。”
缓缓将手里字画卷起来。
韩朔也亲眼看着那字画被一点点收起来，却愈发觉得心中像是揣着一只兔子。
不停地跳，心慌的不成样子。
不安、愧疚。
直到那副字彻底卷起，他张了张嘴，到嘴边的实话险些说出来，却还是欲言又止。
最终又咽了回去。
“如今只有咱们自家人在，母妃也有两句话要叮嘱你们。”
李氏将字画转手交给亲秦婆婆，又缓缓去主位上坐下，“都坐下吧。”
韩朔与杜常月一同落座。
李氏直接开门见山：“如今江临的夫人有了子嗣，你二人这事也不可再耽搁。倘若常月不愿逼迫阿朔，那就让楚姨娘有孕。”
“无论如何，咱们这边不能晚太久！”
她是一直盼着杜常月有孕。
最好是早日生下府中的嫡长子。
可事到如今，眼见这事不可能了，李氏也不再逼迫二人。
只能等日后水到渠成再生。
但无论如何，至少他们这边也要有一人有孕！
“此事母妃也与楚姨娘说过了，她倒是十分愿意为你生下子嗣。”
闻言韩朔竟是皱起眉头，沉声道：“如今是儿子不愿让她有孕。”
李氏不解，“为何？你与她既是相爱，为何不愿让她有孕？难不成你此生都不打算留后了？”
“月儿身子不好，若是生下子嗣，只怕会元气大伤，再难恢复。”韩朔倒是找了个顶好的借口，“况且子嗣一事，不急。”
他是不急，可李氏却急的直上火！
“自古以来，哪个女子生孩子不是元气大伤？难道母妃当年生你就不是如此？”
李氏气的再没半点好脸色，“你既是不愿让她有孕，那就常月！”
“若是还不成，那就再纳妾。”
她也不愿意将此事做到这种地步。
但实在是没法子。
谁让那个院子里的杜若星有孕了呢。
她不急不行。
韩朔却仍是一副不愿妥协的模样。
见母子二人僵持不下，杜常月只好柔声劝道：“母妃，子嗣一事，日后儿媳劝劝世子。母妃不必着急，况且楚姑娘有孕前，也该好好调养身子，想来至多三个月，这身子也就能养好了。”
“楚姑娘身子好了，才能生下一个康健的孩子，一举两得。”
轻柔低缓的嗓音，莫名的让人心安。
就连韩朔也不禁看向她。
莫名觉得，他若是与杜常月相爱，大抵这一生都不会与她起争执吧。
李氏听后也觉得颇有道理。
“你所言不错，是该将楚姨娘的身子调养好。”
回过头看向秦婆婆。
“去让施郎中给楚姨娘诊脉，开几副调养身子的药。务必将她的身子调养好，三个月后再有孕也成。”
“是。”
秦婆婆将字画放好后，便退了出去。
杜常月又宽慰道：“子嗣一事，母妃也不可操之过急，终有一日会有的。”
言毕偏过头看向韩朔。
“等会儿施郎中前去给楚姑娘诊脉，世子还是去陪着楚姑娘吧。”
韩朔一脸的不情愿。
但这无疑是个离开的好借口。
起身后同李氏道别，便退了出去。
杜常月正欲跟着离开，李氏却叹气道：“常月，你别怪母妃，母妃也是没法子。实不相瞒，母妃是想让你先有孕，可如今你与阿朔之间……唉！”
“母妃也是万般无奈，才想着让楚姨娘先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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