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说是一千八百两，这会儿竟又变成两千两了，真当我镇北王府是好欺负的？”
杜常月说着睨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楚壮，“今日这事本就不该是王府还银子，你等若是如此行事，我看今日这钱也不必还了。”
侧过头看向身后的荷叶。
“去将院内家丁都找来，将这些个地痞统统赶走！”
“若是还敢来，就去衙门里报官。”
一听报官，对面的几人顿时吓得面色煞白。
方才喊出两千两的男子干笑两声道：“世子妃别生气，方才小的是在同世子妃说笑呢。”
“多加了两百两银子，这是说笑？”杜常月反问。
男子彻底笑不出来，只得回头看向其他人。
可旁人自保都来不及呢，又怎会出声帮他？
他只好连连道：“是小的胡言乱语，世子妃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与小的一般计较。”
恰在此时被韩朔派去找楚月来的小厮折返回来。
“世子爷，楚姨娘院门前有王妃的人把手，王妃有令，没有她的准许，谁也不能将楚姨娘放出来。这……恐怕要先去找王妃才成。”
韩朔自是不愿让王妃知道。
但不巧的是身后已然响起了李氏和秦婆婆的声音。
“也好些日子没去看那几间铺子了，今日正好先去瞧瞧。若是有漏雨的地，找人给修缮一下。”
“再怎么着，也不能给她漏雨的铺子。”
李氏的嗓音愈来愈近，秦婆婆也跟着附和：“王妃所言极是。”
韩朔阔步朝着垂花门走去。
却还是迟了一步，李氏带着秦婆婆先走出来。
看到院门口站着许多人，李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待走出几步，又看到院外的人时，眉头微微皱起。
“这是……”
杜常月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抬眼看向韩朔。
韩朔见事情瞒不住，只好如实道：“此人是楚姨娘的亲生父亲，在袁记赌坊欠了赌债，这些人是来要债的。”
闻言李氏眉心缓缓舒展，竟突然笑了出来。
“楚姨娘的亲生父亲？”她冷笑着看向楚壮，“可我分明记得楚姨娘父母双亡，这哪儿冒出来的亲生父亲？”
韩朔对此更是无从解释。
接二连三的事，倒是让他都无话可说。
即便想护着楚月也无能为力！
“来人啊！”
李氏大喝一声，“去将楚姨娘给我找来，今日这事我倒是要问个清楚！”
秦婆婆忙去将楚月带来。
“倘若此人不是楚姨娘的亲生父亲，今日这事王府与袁记赌坊绝不善罢甘休！”
门口的几人自是也都听闻过镇北王府王妃的厉害。
此刻听这话彼此对视一眼。
但一想到楚壮说的那些话，又都觉今日这事应当不会出差错。
等楚月被带来，出门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楚壮。
她登时明白过来。
定然是又欠了赌债，但还不上，便被人打了！
红唇翕动，却愣是没发出声。
一道如刀锋般的目光扫过来，李氏问：“此人是你的亲生父亲？”
楚月只觉喉间堵得慌，竟发不出声音。
李氏又道：“想好了再回答。我可记得你是个父母双亡之人，此人若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一个尚未真正嫁给阿朔的女子，就这么无名无分的住在府中，可是不妥啊！”
尽管府中上下都唤她楚姨娘，但楚月与韩朔之间却从不曾办过酒席。
即便是个妾室，也该有酒席，该穿着嫁妆嫁给他！
但这些都没有，她只是住了进来。
住的久了，便被人换做姨娘！
可府中上下都清楚，她连个姨娘也算不得。
楚月当然明白李氏的意思——
她若是敢认下这人，就搬出镇北王府吧！
“你可知他欠了多少银子？”李氏问。
楚月吞了下口水，不敢开口，甚至连问都不敢问。
李氏却看向对面那几人，“你等且说说看，此人到底欠了多少银子？”
方才说欠了两千两银子的男子，瞄了眼杜常月，才又道：“一千八百两银子。”
“一千八——”
楚月都傻眼了。
嗓音都止不住的发颤，愣是没将话说完。
她果真不该信他的话。
还说从今以后都不赌了，结果还是本性难移。
仍旧是这个德行！
“看清楚，此人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父亲。”李氏又道。
这下楚月即便想说是，也不敢点头。
望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楚壮，她只能僵硬摇头，“不、不是。”
韩朔和杜常月错愕看她。
即便猜到楚月是在李氏的威胁下才说谎了。
但二人仍是觉得震惊。
对面的几人更是觉得惊愕，李程惊呼：“不是？你再仔细看看，他当真不是你的亲生父亲？这天底下不认亲生爹娘之人，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此人可是口口声声说你就是他的女儿！”
即便李程如此威胁，楚月还是摇头。
“不是。”
总之就是不肯认他。
李氏满意的勾起唇角，“如今真相大白了，几位可以将人抬走了。一刻钟内，若是还不走，就休怪王府不客气了。”
李程看向身边的几人，又看看倒在地上的楚壮。
抬脚就朝他脊背上猛地踹了一脚。
“噗！”
楚壮又吐出一口鲜血。
看的王府门前几人都不禁心下一紧。
楚月更是倒抽了口凉气，但也只能硬生生遏制住想要冲上前的冲动。
她这样出身的农女，若非是被韩朔看上，只怕此生都要过着困苦的生活。
如今她好不容易留在了王府，决不能再被这人给毁了！
“他娘的！还以为这人真有个女儿在王府做妾室呢，原来是假的！废物！”
“早知如此，上次就该打死你！”
李程骂骂咧咧的喊着，冲身边人招了下手。
“把这废物抬回去！将他千刀万剐才能解我心头恨！”
其他几个人纷纷上前将人抬起来。
楚月再不敢多看一眼，只能逼着自己看向别处。
李氏却仍在看着她，“楚姨娘父母双亡了，是吗？”
平静的嗓音却像是伺机而动的猛虎。
就等她的回答。
若是回答的不对，便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咬上去！
楚月指尖攥着衣角，掐着掌心，近乎用尽全力才说出来：“是，父母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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