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仍旧是摇头,“大小姐定是认错了,奴才这张脸,与不少人像。兴许是与大小姐一位旧人像。”

    杜常月看着他的侧脸,一时间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但她再看也还是觉得此人眼熟。

    “既如此,我且问你,为何我母亲见了你会眼红?”杜常月索性换个问题。

    马夫紧抿着唇。

    半晌,他才迫不得已的开口:“夫人应当是想到了大小姐,才会眼红。并未是因为见了奴才,才眼红的。”

    摆明就是在撒谎!

    杜常月更觉得此人不对劲。

    直到荷叶匆匆赶回来,怀里还抱着一个首饰盒,“小姐,拿来了。”

    盒子打开,里面的首饰还是那几样,不曾添过。

    没有添首饰,想来就不是从首饰上动的手脚。

    那能是在哪?

    杜常月看看盒子,又抬眼看看那男子。

    恍惚间,忽地觉得眼前这人的眉眼与母亲有些像。

    她骤然想起幼时曾见过的舅舅!

    尽管容貌略有变化,但她还是认出了他!

    那时舅舅前去见母亲,还特意给她待了一支簪子,那支簪子母亲一直都保存着。

    她赶忙打开盒子,然而却发觉不见了簪子。

    将盒子放下,她起身走近。

    然而却只是淡淡的看了眼马夫,转而就朝着昌平侯走去。

    “父亲将母亲抬为平妻一事,可曾将这事告知母亲娘家?这等大喜的日子,倘若不说,母亲娘家的人会多有不满。”

    说这话时杜常月余光留意着马夫。

    见那人垂在两侧的手攥了攥拳头,杜常月更是笃定此人与母亲的娘家有关。

    大抵就是她舅舅!

    “这个倒是不曾说过,不过你母亲也说此事不必告知他们。还曾言道,让我莫要派人前去。”昌平侯本就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自是不曾派人前往。

    就是不知杜常月今日问这个做什么。

    “怎么?你觉得需得将此事告诉给那些人?若是需要,本侯这就派人前去。”

    杜常月笑着点点头,“自是需要,尤其是问问母亲娘家有没有一人是来侯府做马夫的,若是论起来,我应当是要唤他一声舅舅。”

    马夫倏地抬眼看她。

    震惊无比。

    昌平侯亦是错愕。

    隐隐明白了杜常月的言外之意。

    但若是此人当真是李氏的兄弟,下毒一事就更不会跟此人有关了。

    毕竟是自家兄弟!

    “先派人去查。”杜常月言道。

    昌平侯也只好派人去调查,但人还没出去,马夫就承认了。

    “不必查了,我就是你母亲的大哥。”

    说这话时马夫严肃面容上,却尽显怒意。

    倒像是有些怨气。

    昌平侯忙道:“既是自家人,为何不早说?往后也不必做马夫了,本侯给你些银子,你大可回去置些田产,足够家中裹腹。”

    言毕转而又吩咐。

    “快去备午膳,今日务必要多做些菜。”

    丫鬟福身道:“是。”

    等丫鬟退出去,杜常月又冲着其他人喊道:“都退出去吧。”

    昌平侯随是不解,但那些下人看向他时,他还是配合着点点头。

    他只觉杜常月如此吩咐,定有她的道理!

    直到其他下人全都退出去,杜常月直接开门见山:“应当就是你给我母亲下的毒吧?”

    这下昌平侯更觉得听不懂了。

    亲哥哥给自己妹妹下毒,这事他都活到这把年纪了,也是闻所未闻。

    这若是真的,侯府才当真成了笑话!

    比王氏动手还像个笑话。

    “是。”男子冷笑,“就是我给她下的毒,但也是她罪有应得,是她活该。真以为自己当了平妻,就能忘恩负义,能不孝母亲。”

    “当真是没见过她这般的女儿!”

    几句话听的杜常月和昌平侯都傻眼了。

    怎么还牵扯到其他人了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杜常月厉声问。

    男人抬起头,勾起一侧唇角,“呵!前些日子,母亲病重,我前来府中找她借些银子。结果她竟同我说,没有银子。堂堂侯府的妻子,没银子,谁信啊?不给银子也就罢了,可她还说不会出手相救母亲。”

    “我知道她对母亲心中有怨气,但也是她有错在先!”

    几句话听的杜常月更是疑惑。

    至少她印象中母亲并非是这种性子。

    但有一点是对的,至少母亲与外祖母的关系,当真是不好。

    好似就是因着她给昌平侯当外室的缘故。

    外祖母丢不起这人,便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当年她给侯爷当外室,母亲将她赶出去,就是怕她脏了我们李家的大门。后来我见她可怜,还曾去给她送过几次银子,甚至还有簪子。”

    “可这些她全然不记得,更是扬言不愿救母亲!”

    男子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昌平侯听后不由得皱起眉头,像是对此事颇为不满。

    不料杜常月忽地言道:“此事不可只信一人之言,至少也要等母亲身子好些,到时候听母亲是如何说的。”

    “你母亲自然是不可能承认的。”男子脱口而出。

    这样的事情换了任何人都不会轻易承认。

    昌平侯也觉颇有道理。

    一时间竟当真拿不定主意了。

    只好再度看向杜常月。

    倒像是等着她在拿主意。

    “舅舅既是来了,就在府中先住两日。等来日母亲醒了,到时候我问个清楚。倘若当真是母亲不孝,这些银子即便母亲不给,我也会给的。”

    杜常月话说到这份上,男子即便是再不满,也只能答应。

    昌平侯更是吩咐府中下人给男子准备一间客房。

    等人离开,昌平侯才低声问:“你觉此事当真是你母亲的错?”

    “母亲性子柔,未必会做出这事,若依我之见,他应当只是说了一半,剩下一半也就只有母亲会说出来了。”无凭无据,杜常月也不可一口咬死言道此事定不是母亲所为。

    但总觉此事大抵是有些别的缘由!

    昌平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既如此就只能等你母亲好些再说了。”

    “这两日府中还有事,我不能一直在昌平侯府。倘若有急事,父亲派人前去找我即可。”杜常月低声吩咐。

    至少李慎每日前去禀报调查一事,不能耽搁了。

    毕竟那件事事关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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