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簿看似简单,实则却大有学问。”韩江临游刃有余道。

    说着勾起唇角,笑的从容淡然。

    “况且我实在是蠢笨,学起来也慢了许多。也多亏了嫂嫂不嫌弃,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今也多亏了嫂嫂愿意指教我,若换了别人,怕是早就将我赶走了。”

    字字句句说的谦虚有礼,倒显得像是韩朔说话过于唐突了。

    厅堂内一时间蓦然静了下来。

    韩朔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与以前大不一样的韩江临。

    他果真是变了!

    至少以柔克刚这招,此人是玩的炉火纯青。

    “世子所言不错,其实管家和账房先生比我看账簿要强多了,二弟以后要不还是去跟那二人学看账簿吧。”

    韩朔正不知该如何婉拒韩江临跟着杜常月看账簿时,杜常月却突然开了口。

    她缓缓抬手,指腹摁着太阳穴。

    “这些日子我也忙的紧,当真是没功夫教二弟学看账簿了。”

    如此明显的拒绝,倒是让韩朔和韩江临都不禁一怔。

    二人似是都没想到她会拒绝。

    韩江临拿着账簿的手紧了紧,望向杜常月的眼神中,含着几分不悦。

    上一世的杜常月从不敢这么拒绝他!

    如今当真是变了。

    胆子都变大了不少。

    “既然嫂嫂都这般说了,日后我便去请教刘管家。”

    韩江临也只能暂且妥协。

    大不了日后再想法子!

    “刘管家看账簿可比我强多了,二弟跟着他学,定然能学的更好。”杜常月柔声道。

    韩江临明白这只是借口,但也只能附和:“但愿如此。”

    言尽于此,韩江临也只好与二人道别。

    “既如此,就不打扰大哥和嫂嫂了。”

    旋即便慢慢退了出去。

    韩朔似笑非笑的盯着门口,直到韩江临走远,他才看向了杜常月。

    眼神中含着几分打量。

    上次在临福楼的时候,他便察觉异样。

    总觉杜常月也像是在刻意的避免和韩江临接触。

    这次更是如此。

    “你为何会不愿意教他看账簿了?”

    至少之前还是愿意的。

    但今日他只是说了几句,杜常月倒像是就不愿意教韩江临了。

    他倒是好奇究竟是为何。

    “世子不愿意让我教他,不是吗?”

    杜常月不答反问。

    反倒是问住了韩朔。

    他是不想让杜常月教韩江临,但这等话却似是不好说出口。

    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为何不想让杜常月教韩江临!

    两人都不曾回答对方,可当天晚上韩朔却罕见的又梦见了杜常月与韩江临。

    梦境中,杜常月教韩江临如何才显得稳重。

    他亲眼看见韩江临是如何一步步改变的,从坐姿到说话,就连为人处世也都是杜常月一点点教出来的。

    韩江临也从最初的懵懂,一步步变得成熟圆滑。

    可画面一转,他又看见成亲之日,杜常月被抬去了后院。

    直接送去了韩江临的屋子!

    任凭他如何大喊大叫,也没能阻拦梦境中杜常月嫁给了韩江临。

    “常月……不要……”

    他不住地呓语,杜常月轻轻晃着他,柔声唤他:“世子!世子!”

    可韩朔却像是听不见,依旧不停地喊着“常月”。

    又不断地重复“不要嫁给他”。

    杜常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急忙道:“世子醒醒!世子!”

    她嗓音拔高,却仍是没能喊醒他。

    正要接着喊,没想到韩朔突然睁开眼睛,身子也噌的一下坐起身。

    大口的喘着气,像是尚且不曾从梦境中缓过来。

    杜常月也坐起身,轻轻抚着他的脊背。

    “世子做噩梦了?”

    韩朔闻声偏头看她,趁着床头烛火,隐隐约约看见了杜常月那张脸。

    一如既往的淡然、温柔。

    眼底平静如水,烛火下隐约可见一丝丝的担忧。

    “常月……”

    是她!

    她没有嫁给韩江临!

    杜常月疑惑的迎上他的目光,“世子怎么……唔!”

    不等她将话说完,韩朔突然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低头吻上去。

    猝不及防的吻,就连多活一世的杜常月也没想到,更是当即愣住。

    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什么。

    唯一能做的,似乎就只有承受着他肆无忌惮近乎疯狂的吻。

    直到察觉她喘不上气,韩朔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心跳异常的快,两人气息纠缠在一起。

    他大掌不曾放下,拇指轻轻摩着她的脸,轻柔却也勾人。

    更似别有深意。

    杜常月饶是上一世已经经历过这种事了,但这一世却还是忍不住紧张。

    她只听见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试探声音。

    “可以吗?”

    小心翼翼的问着,不带有一丝丝的强势。

    一切的掌控权似是都在她手里。

    杜常月耳根发烫,垂下的手攥着寝衣的衣摆。

    她紧抿着唇,喉间溢出一声轻嗯声。

    素来能言善道的她,此刻却结巴了。

    “可、可以。”

    话落的刹那,韩朔便又倾身吻上。

    可这次却又轻又柔,如同是在吻着稀世珍宝。

    大掌慢慢挪至她后腰,撑着她躺下。

    床头烛火摇曳,屋内床头吱呀作响,房屋外明月高悬,王府内静谧一片。

    府中主子和下人近乎都睡下了,唯有后院的韩江临却鬼使神差的睡不着,一人坐在院内,仰头看着空中明月。

    身侧小桌上放着一壶酒,一杯接着一杯的仰头喝下。

    莫名的不安,莫名的心慌。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何……

    翌日清晨。

    杜常月少见的起晚了,身侧已然没有了韩朔的身影。

    但纵是如此,想起昨夜的事情,她仍是觉得耳根发烫。

    意料之外的圆房,连她也不曾想到。

    她以为还会再过些时日的。

    侧着身子躺着床榻上,透过小窗隐约看见窗外日头高悬,至少天色已然大亮。

    可荷叶也不曾来喊她,大抵是韩朔打过招呼了。

    又躺了片刻,杜常月才双手撑着坐起身。

    拿了被放在床榻上的干净衣裙穿上,忍着身子的隐隐不适,提脚朝着门口走去。

    打开门的刹那,正在院内浇花的荷叶倏地回头看她。

    “世子妃起来了!”

    她赶忙朝着杜常月走近,邀功似的道:“世子爷今日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叮嘱奴婢,要奴婢不可前去打扰世子妃歇息,等世子妃自己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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