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如墨,驿站之中。
韩朔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就起来,去到楼下驿站门口。
楼下十几个侍卫守在四周,一半是大郑的人,另一半是大雍的人。
见韩朔来了,众人齐齐弯腰言道:“世子爷。”
“不必多礼。”仰头望向四周高空明月,韩朔淡淡道:“今日可有他人来过驿站?”
自从呼延楼来了京城,多有达官贵人派人前来,只为拜访此人。
但呼延楼只调了其中几人见面。
只是自此以后,韩朔也习惯问上一嘴。
也好知道究竟都有谁想来此处见呼延楼。
“回世子爷,今日并无他人前来,大抵都去了郊外观看赛马了。”正守在门口的侍卫回道。
韩朔不再追问,只是站在门口,听着四周风吹树叶的声音,莫名觉得不安。
倒像是有人似的。
只可惜正是夜色,什么都看不清。
唯有趁着月色隐隐能看见远处的山峰。
韩朔不放心的吩咐道:“这几日多加留意这四周,倘若人手不够,从御林军中调取。”
“是。”
不知在楼下站了多久,韩朔才起身往楼上去。
但到了楼梯口却莫名看向了呼延楼所住的屋子。
平日里呼延楼最喜在屋内饮酒作乐,甚至会找自己带来的那几个侍卫玩掷骰子,今日竟然出奇的安静。
难道是因为天色已晚,此人已经睡下了?
韩朔不曾多想,终究还是回了自己屋子。
翌日一早,天色已然大亮。
素来早起的韩朔站在客栈门口,又仰头看看楼上,“都这个时辰了,殿下还不曾起来?”
正守堂内的大雍侍卫提脚上前,其中一人言道:“殿下昨日乏了,今日想多睡一时也正常。世子爷若是有事不妨告诉我二人,等殿下醒来,我等自会将世子爷的话转告给殿下。”
可韩朔却觉出一丝不对劲。
毕竟以往呼延楼也从来没有这般晚起过。
乏了……可即便是乏了,他昨夜睡的也极早。
至少从他来到驿站,楼下这些侍卫就都说呼延楼睡下了,这都几个时辰了。
今日一幕,他倒是觉得此人不像是乏了,倒像是不在此处!
“殿下去了何处?”韩朔双眸一瞬不转的盯着走上前来的二人。
二人对视一眼,却都不说话。
看来还真是不在此处!
大雍的五皇子一夜未归,倘若出点什么事,到时候镇北王府可就完了。
“殿下到底去了何处?速速说来!”
韩朔说罢便将身侧之人腰间佩剑一把拔出,架在其中一人的脖颈上,厉声呵斥:“你若不说,今日我便送你去见阎王!”
那二人直至此时才敢说:“殿下昨日不曾回来,说是有要紧事,我二人不敢多问。但殿下身手了得,应当不会有事。”
原本就满脸担忧的韩朔,此刻更是面上染了几分愠怒。
还真是没想到,此人竟然敢不回驿站!
依照大郑律例,他不能不回来,除非是有韩朔跟着。
可如今却故意甩掉韩朔……
“叮铃叮铃!!”
不远处缓缓传来的铜铃声,引的众人都看了过去。
一辆马车驶来。
韩朔眼看着马车朝驿站而来,眸光幽深森寒。
难道是又有官员想来拜访呼延楼?
但随着马车停在驿站门口,马车帷帘撩开,却露出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正是呼延楼!
“殿下回来了。”大雍的侍卫小声道,似是在提醒韩朔该将剑收起来了。
韩朔余光一斜,慢悠悠的将剑收起。
直到呼延楼付了银子,马夫赶着马车离开,韩朔才问:“殿下去了何处?为何不回驿站?”
说话间呼延楼已然负手走来。
笑的一脸神秘。
“本王只是去了一处好玩的地方。”
才刚走近,呼延楼身上的脂粉香就传了过来。
韩朔顿时拧眉,隐隐猜到他去了何处,低声问:“殿下去了青楼?”
呼延楼双眸瞪大,满眼惊喜。
“真不愧是镇北王府的世子爷,本王还没说呢,你就已经知道我去了何处。看来世子之前是没少去啊,否则也不会猜的这么准。”
韩朔是去过。
当却也是成亲之前去的。
如今早就已经不去了!
但就是不曾想到呼延楼竟然会去那种地方。
“殿下好端端的为何要去青楼?以殿下这样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必去青楼?”韩朔想不明白。
呼延楼笑着叹了口气:“本王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有,不过终究还是好奇那些青楼女子究竟有何厉害之处,竟然能勾的那些有妇之夫不愿回家。”
负手朝着驿站走去。
但跨进门后,有突然停下来,回头望向韩朔。
“其实本王也不是要什么样的女子都有,至少有些人,本王恐怕是得不到的。”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倒像是别有深意。
韩朔莫名觉得他像是在说杜常月。
尤其是那双眼眸望向她时,隐隐透着几分挑衅。
韩朔毫不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淡淡道:“殿下此言倒是不错,这世间多的是殿下得不到的女子,不过殿下可以找找与其相似的女子。”
呼延楼轻轻挑眉,唇角敛着笑转身上楼。
只留下一个背影。
韩朔也不由得松一口气。
至少他是平安回来了!
“殿下日后不可四处乱跑,更不能夜不归宿,否则他日若是出事,到时候可就是大郑和大雍之间的大事了。”韩朔叮嘱。
才刚走到楼上的呼延楼闻言脸色一沉。
脚下缓慢停住。
他余光盯着正站在门口的韩朔,“本王知道了。”
言毕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韩朔却看着他的身影莫名觉得不安,怎么总觉得呼延楼有些不对劲呢?
倒像是要出事了。
至少是和前几日的他大不一样。
韩朔看了看正站在一旁的大雍侍卫,思忖一刹终究不曾问出来。
彼时才刚回到屋内的呼延楼,从衣袖中掏出那封信。
将信上所写看完,转而便去到烛火前,将信烧的一干二净。
唇角弯了弯,但莫名的苦涩。
屋内只有他一人,看着纸张燃烧的模样,眼底闪过泪花。
他出神般喃喃道:“真是没想到,我呼延楼竟然也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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