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杜常月如此一说,几位将军也彻底心安。
至少眼下局势,只要拖着,便是对大郑有利的。
就连绥远王也忍不住夸赞道:“镇北王可真是得了一位好儿媳,如此聪慧,又细致入微,当真是难得!”
言毕眼眸轻抬,看向站在杜常月身后的韩朔。
“世子也好,在宫里护驾,如今来了北方说不准能与镇北王一同上战场。你父子二人,可是难得的一同出战。”
杜常月回头看向韩朔。
韩朔亦是垂眼看她,不紧不慢道:“能与父王一起出战自然是好,但我更盼着能打不起来。两军交战,终究会有死伤。”
不战,才是他最愿意看到的一幕。
镇北王闻言不由得长叹一口气道:“实则武将最是不愿看见打仗一事,也最不愿打仗,但真要是打起来,还只能是武将上。”
“那些文臣在朝堂中动动嘴,咱们在边疆断条腿也没人管。”
三言两语说的营中几位将军都笑了出来。
绥远王也跟着附和:“谁说不是呢,不过眼下可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李将军还要带兵前去烧了大雍的粮草呢,此事不可耽搁,提早将此事安排妥当。”
闻言李将军率先站起身,“既如此,末将就先去忙了!”
镇北王冲着龚剑使个眼色,又吩咐:“你随李将军前去,再从营中调去一千弓箭手给李将军。另外将那些提早备好的弓箭带上,今夜一事才是最要紧的。”
龚剑拱手道:“是。”
旋即其他几人也都吩咐起身离开。
杜常月亦是被韩朔扶着,回了二人的营帐。
才刚坐下,韩朔便叮嘱:“你先在此歇息,我去找找看这营中还有什么吃的。”
“也好。”杜常月随口应了声。
可此刻已然是深夜,韩朔转了一圈方才找到些干粮,但眼下也顾不得别的了,只好将干粮带回去。
但等他折返回营帐中,却见杜常月坐在椅子上,竟然睡着了。
知道她定是累极了,韩朔只好将干粮放下,弯腰将人抱起放在床榻上。
平日里有些动静就会醒来的杜常月,此刻即便是被韩朔抱着放在床榻上,却仍是不曾醒来。
韩朔虽是乏累,但听着外面的动静,却也忍不住出去看。
一个时辰后,李将军便率领两千弓箭手出城,直奔大雍。
彼时,呼延楼也站在自己的营帐前,看着这一幕,心下更是五味杂陈。
即便不知道李将军带弓箭手是要去做什么,但一定是要对付大雍的人。
明明是不该打的一仗,却为了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不惜耗费整个大雍的兵力,呼延楼扪心自问,只觉此举简直是荒唐。
可这事在他父皇眼中,却是值得的。
“五殿下觉得这一仗,会是大郑赢,还是大雍赢?”韩朔负手走近,故意问他。
呼延楼笑着叹了口气,“谁赢又能如何?世子心中清楚,这一仗无论是谁赢,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赢了又能好到哪去?”
他倒是看的通透。
只可惜大雍皇帝看不透!
韩朔轻描淡写道:“五殿下所言不错,如今这一仗,谁赢都并无太大差别,只是若大郑输了,这城门就会被大雍攻破,到时候大雍便会率兵冲进来。大郑的百姓也会血流成河,苦不堪言。”
“所以这一仗,无论如何都只能是大郑赢。”
秋日夜凉,二人并肩站在营帐前。
呼延楼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只是望着城楼,满心的无奈。
明明只要过了这个城楼,他就能回到大雍了,可此刻竟然不知如何才能跨过去。
亦或是他甚至生出了不愿回到大雍的念头。
在那样一个皇帝统治下的大雍,犹如人间炼狱一般。
百姓的日子更是困苦。
不知盯着城楼看了多久,呼延楼才轻声问:“世子妃体内的毒可曾解开?”
“已经解开了,明日五殿下就能见到她了。”
韩朔说这话时,唇角不自觉的扬起。
但呼延楼却半晌才反应过来,“明日?她明日要来?这可是军营,她一个女子怎么能来呢?”
“不是明日要来,是已经来了。”
韩朔偏头看他,“这会儿正在营帐中歇息。至于五殿下所言她为何能来?实不相瞒,此番对付大雍的法子,都是常月出的主意。”
“就连往后如何对付大雍,也都是常月想到的法子。”
这下呼延楼彻底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想到杜常月此人的聪慧,甚至远超他想象,呼延楼更是惊愕。
只是他玩玩不曾想到杜常月如今甚至还能为打仗的事情出主意了。
这只怕还是大郑头一人!
“不知世子妃出了什么主意?”呼延楼问。
韩朔又岂能将此事告诉他?
毕竟此人即便是在大郑,可他终究是大雍的人。
韩朔也不得不防备。
“此事还不能告诉给五殿下。”
许是猜到韩朔心中所想,呼延楼嗤笑着点点头。
他意料之外的跟着附和:“本王毕竟是大雍的人,这等事自然是不能告诉本王。”
然而半个时辰后,随着远处的火光冲天,呼延楼也已然明白到底是什么法子了——夜袭,火攻。
正站在城楼上的一将士冲下来,着急忙慌的去镇北王的营帐。
才刚冲进去就大喊:“王爷,大雍的粮草给烧了!不过眼下只是点燃了东边的那些粮草,西边的还不曾烧起来!”
但只要烧一边的就足够了。
烧掉一般也够大雍将士往后都粮草不足了。
站在外面的呼延楼听见这话微微张口。
原来是烧了粮草!
大雍的粮草不足,只怕就不会打这一仗了,亦或是盼着能速战速决,到时候也好从大郑手里抢些粮草。
即便身为大雍人,他却宁可大雍能早日退兵。
而非是继续攻打!
“五殿下可曾想过何时回到大雍?”韩朔突然问。
呼延楼倒是不曾想过这些,他只知道眼下在大雍那些人眼中,他无异于是投靠大郑了。
回去以后,他父皇也不会饶了他的。
此刻被韩朔这么一问,呼延楼不禁叹气:“这个本王还真不知道,或许是明日,也可能是几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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