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杜若星方才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吐血了？
杜常月走上前去，正要查看情况，却被王氏猝然挡住。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杜常月，是不是你给若星下了毒？是不是你？她方才还好好的，她分明好好的，怎么可能会不行了？”
王氏一遍遍的质问，仍是不敢相信这一切。
眼里的泪珠不住地往下掉，砸在地上。
此刻连杜常月都觉得心疼。
纵然王氏以前是对她不好，但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怎会不令人难过？
“王姨娘，若星如今这样，是任何人都不愿看到的。至于下毒一说，方才我来的时候你就在一旁盯着，一步都不曾离开，我如何下毒？”
闻言王氏才像是反应过来。
她嘴里不住地喃喃着：“是啊，你方才就在这，我还一直在盯着你，你如何能下毒？你怎么可能会下毒？可是若星她怎么会……”
说话间杜若星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王氏也顾不得再追问，急忙伸手去擦。
“若星，你不能有事啊，娘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要是有事了，让娘可怎么办啊？若星，别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若星……”
她不住的喊着、说着，就连站在一旁的昌平侯都忍不住红了眼。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杜若星甚至还是他曾经最疼爱的。
只是如今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一只脚踏进鬼门关。
昌平侯无力的闭上双眼，紧绷着的唇角微微发颤，极力的压抑着心底的难过。
等再次睁开眼时，冲着郎中使了个眼色。
郎中颔首朝着门口走去。
等人走远，杜若星嘴里的那口血也吐得干干净净。
她有气无力的看着屋顶，此刻似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仍是喃喃着说：“娘，我不想再来、再来一次了……又死一次，女儿、女儿又死了一次。”
王氏不解：“什么再来一次？什么又死一次？若星，你在说什么？”
她听不懂，但杜常月却是明白的。
重生之人能有什么好的，走过一遍的路，又重选一次，再走一遍。
但本性不变，最终结果多是不变。
亦或是相差不大。
如今的杜若星是彻底想明白了，重生未必就好，甚至还要死两次。
死亡这种难受的事情，她甚至经历了两次。
又怎会还愿意再来一次？
杜常月只觉心下一沉。
那她呢？
她也会跟上一世一样，早早的就离世吗？
就在杜若星离世后的不久。
可此刻连她自己都说不准，只知道杜若星难受的样子，像极了上一世临终前的她。
直到看着杜若星双眸渐渐黯然无光，杜常月才彻底笃定，当真是救不过来了。
随着大口大口的鲜血往外涌，王氏的泪水也止不住。
“若星，你别吓娘啊！”
然而这次杜若星却似是要将体内在的血都吐得干干净净。
怎么都止不住。
直到不在吐血时，脸色已然苍白无色，歪靠在躺椅上，双目缓缓闭上。
打在扶手上的手，也在下一瞬登时垂下——
“若星？”
王氏还轻轻的唤了一声。
然而却没能等到杜若星的应声。
她甚至也已经不再吐血了！
王氏只觉心下骤然抽疼，“若星你睁开眼，看看娘，娘不能没有你啊若星！”
但任凭她如何呼喊，杜若星也没再睁开眼。
杜常月见此一幕也只觉心中难过不已。
似乎那些往事都已经一笔勾销了。
毕竟人也已经不在了！
“若星，你醒醒，你看看娘，娘如今就靠你才活下去的，若星！”王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身子瘫软在地上。
昌平侯见状冲着嬷嬷递个眼神。
两个嬷嬷上前，将人硬是搀扶起来。
“吩咐管家，准备后事。”昌平侯冲着门外喊。
闻言王氏激动大喊：“若星还活着呢，她没死！她没有死！”
但任凭她怎么喊，杜若星就是没有半点动作。
昌平侯更是极尽冷静道：“人已经死了，先将若星的后事办了！”
“没死！若星还活着，她还活着！”
王氏近乎歇斯底里的与昌平侯大喊。
甚至急忙上前，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拉住杜常月的手。
“常月……不！是寻月公主，公主殿下，我求你，你跟若星说你如今已经不是公主了，你说你过的穷困潦倒，算我求你了！”
说着就跪下来冲着杜常月磕头。
杜常月弯下腰将人扶起来，“王姨娘，人死不能复生，若星一事是我也不愿见到的。”
口中溢出一口无奈叹气。
“此事合该早些告诉我，怎会拖到昨日？”
至少昨日来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杜若星似是真的不成了。
但那时还保佑一线希望，期盼着她能好起来。
“是、是若星不愿意让你知道的。”王氏哽咽道，“早知道就不该听她的，或许你早些时日来就不会是如今这结果了，你早些来，兴许还能救她！”
说着就再也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泪水与脸上的血迹混在一起，愈发显得可怖。
但此刻也顾不得擦拭干净。
上前一步，伸出手探其鼻息。
可却久久不曾将手收回来！
当真是没有了气息。
王氏慢慢站起身，脸上的泪水不住地往下流，又砸在地上。
下一瞬，双眸无力的闭上，身子一软——
“王姨娘！”
杜常月率先察觉她似是要倒下，急忙冲上前扶住她。
两个嬷嬷也急忙上前！
王氏彻底晕了过去，昌平侯见状只能吩咐道：“将人送回去歇息，派人在身边守着。”
“是。”
旋即两个嬷嬷就将人带走了。
屋内骤然安静下来。
昌平侯看着杜若星躺在躺椅上的样子，眼圈忍不住泛红，“早知道是该将你找来，不该听她的。可如今说这些已经晚了，全都晚了。”
而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杜若星好好下葬。
杜常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杜若星。
如今杜若星已经离世了，下一个，会是她吗？
转身从屋子里出来，正巧赶上李氏走到小院门口，杜常月冲着她轻轻摇头。
李氏登时了然。
看来杜若星当真是已经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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