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还挺庆幸挺感谢两位哥哥的，若不是他们，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获得那么多人的在意和宠爱。”
白灵笑眯眯的看着陈凡：“你知道吗？住院那段时间，我见到了我妈，她抱着我痛哭流涕，说对不起我，还说她是爱我的，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我。”
“一向不喜欢我的外婆，甚至为了我动用了家法，连我舅舅都责备了。”
“我还见到了苏启国，虽然他那时候是第一次知道我的存在，可我也知道了我原来是有父亲的人。”
“那期间他们天天都照顾我，轮流照顾我，每个人都对我笑，哄我开心，就连不喜欢我的妹妹，都对我很小心翼翼。”
“我真的好开心。”
白灵望着天空，脸上带着笑，但陈凡却觉得她的心在哭。
陈凡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灵是真的觉得好吗？
在伤害了自己后，才体验到家人真正的疼爱，她真的觉得好吗？
或许是真的。
但陈凡看到的却是一个满是伤口，甚至腐烂流脓的内心。
毫无疑问。
白灵这个想法是不正确的，是病态的。
她是因为从来没体验过家人的真正疼爱，才会觉得那些人的好就真的是因为爱。
陈凡忽然就有些同情白灵了。
如果换做别的女孩，估计会抑郁，会自杀吧？
想到这里，陈凡忽然灵光一现，愕然的看向白灵：“你……那天那些人……”
白灵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随即恢复原样。
“哎呦，被你看出来了？”白灵冲着陈凡眨眨眼，一副偷了糖果被发现的模样。
陈凡遍体生寒！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白灵，想要从她的眼底看出来些别的，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是不是觉得我很傻？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寻求家人的疼爱？”白灵笑容坦荡，却暗藏着旁人看不清的苦楚。
白灵浑不在意，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和鞋子：“看，这一身很贵，很值钱。一般人家都买不起，但我却能买得起。”
“我不缺钱，因为愧疚，他们会给我很多的钱，不会拦着我做我想做的事情。”
“可这样的生活太无聊了，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壳子，里面全都腐烂了。”
“所以我想要试一试，若是我再次出事，他们是不是又能聚集在我病床边，对我嘘寒问暖。”
陈凡可以确定了。
白灵有病。
而且病的还不清。
她这是心理上的疾病，根本不是外伤那么好治疗的。
中医都有讲，心病难医。
这不是随口说说的，是真的难医。
陈凡还记得之前在石桥村，有一个老婆婆得了心病，当年因为战争，老婆婆的丈夫上了战场，两人相约和平了再见面。
但很可惜。
战争结束了，老婆婆一个人好不容将公婆伺候走，儿子娶了媳妇，却怎么都没等到丈夫的回来。
后来婆婆得了心病，看到年轻的小伙子，都会问一句是不是大壮，是不是来接她了。
直到吐了血，老婆婆的儿子请了他师父。
陈凡师父带着他去看的时候，只是摇头叹息，心病难医。
原本婆婆还因为操持家务，顾不上那份情，可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儿子也成家立业了，吊着的那口气就散了。
气散了，人就垮了。
婆婆短短半个月，从一个看起来健硕利落的婆婆，变得枯瘦如柴。
师父说她活着的每一天，都在熬精血。
最终精血熬没了，人也没了。
当时这件事情给了陈凡很大的震撼，即便上一世遇到得那些折磨，陈凡都告诉自己不能散了那口气，不然，他就活不下去了。
“你钱很多？”陈凡忽然这么问道，很突兀，好像也不礼貌。
白灵愣了一下，虽然不清楚陈凡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嗯，多，怎么了？”
白灵眼珠一转，来了兴致，笑容带着几分促狭。
“哦~”少女带着胸有成竹的语气，“我明白了，你是想要吃软饭是不是？”
“噗咳咳咳！”
陈凡好悬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颤抖着手指向白灵，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个小姑娘！能不能矜持一点！”陈凡声音有些大，吓到了附近玩耍的孩子。
几个老太太见状瞪了眼陈凡，拉着自家孩子远离他们这边。
陈凡心里呕得慌。
“哎呀，你这不能赖我呀，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吗？不然为什么要问我有没有钱啊？”白灵歪着头笑看着陈凡，眼底带着几分恶趣味。
陈凡总算清楚了白灵这别扭又跋扈又不讨喜的性子怎么来的了。
当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陈凡当即冷着脸看向白灵：“你想一直这样下去？”
白灵愣住了。
实在是陈凡那黑亮黑亮的眸子在盯着她看的时候，白灵心里忽然涌上来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她分不清那是什么，但就是觉得不敢对陈凡放肆，也收起了玩乐的心思。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白灵说了实话。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毕竟从来没有人教过她，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应该怎么做。
陈凡软了态度，严肃且温柔的对白灵道：“你有没有想过利用你手里的钱去做些什么呢？”
“做些什么？”白灵眼底透着迷茫，她看向远处玩闹的孩童，那孩子不小心摔倒了，被大人扶起来，心疼的给他“呼呼”。
“不知道啊，我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
陈凡叹了口气：“你其实可以有很多的事情做。比如你喜欢学习吗？”
“学习？你想让我参加高考吗？我恐怕不行，我学不进去，我不是学习那块料。”
“那吃的呢？”
“吃的？你想让我做吃的吗？”白灵没忍住噗嗤一声笑，有些嫌弃自己，“真不是我说，你要是吃了我做的饭，你都得去医院。”
陈凡深吸口气。
仔细的打量了白灵几眼，看到她那一身颇为时尚的装扮。
“不如你尝试一下卖衣服吧！”
“衣服？”白灵看了看自己，“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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