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江老板……”
声音十分苍老，即便刚刚在咳嗽，可声音却依旧十分有精神。
江星拍了拍刘华眼前的桌面。
“别忘了啊！打扫卫生一个月。”
刘华整个人都愣住了，“这老爷子……见鬼了不是？昨天的时候那么趾高气昂，那么牛逼，咋就今天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还真说对了！还真的见鬼了！”
来人正是荣昌生。
荣昌生的脸上已经失去了昨日的嚣张与跋扈，而是变成了一个慈祥的老爷爷。
“江老板，你这娃娃，昨天说你了两句，你咋就走了？我那时是和你开玩笑的，我还真的能赶你走不成？你爷爷江师傅，那都是咱们县的名人！不！英雄！”
荣昌生一摆手话锋一转道。
“荣老爷子，昨天晚上，你家的大孙子，不好过吧？”
“哎！别提了！”荣昌生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嘶……江老板，你怎么就和神人一样，你咋就知道我家大孙子昨晚的事情？”
“我只知道，红白冲煞之后，阴气会跟随着新人，喜气会跟随着死者，对你们双方都不好。”
荣昌生双手扶着拐杖，腰杆子却挺得笔直。
“是啊！”
“你说的没错！”
“就在昨天晚上，我家大孙子和我孙媳妇，本来都进入洞房了，但是谁知道，我孙媳妇忽然脸色变得十分苍白，呆滞地坐在床上，就如同……就如同……”
“如同死人一样？”江星清楚，他们老一辈有些人对这些有讲究，刚结婚的新人，不能说“死”这个字，不过，江星算是帮他们说出来了。
荣昌生道：“在往后，我那孙媳妇忽然说自己不想死，然后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叽里咕噜，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话。”
“鬼语！”
“什么？”
江星重复道：“我说，他说的是鬼语，如果你吃点泥巴，应该能听懂她说了什么。”
荣昌生叹气道：“哎！现在咱们也别管人家说什么了，就说说我那孙媳妇吧！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正常了，但是我那孙子又不正常了，你知不知道，我听我孙媳妇说，他半夜的时候在吃，在吃什么？”
“吃什么？”
“蜡烛！”
说出这句话，刘华也吃了一惊！
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吃蜡烛？
荣昌生继续道：“这还不算完，吃完了蜡烛，又去找香，他……他还要去找冥币！”
江星道：“其实，我昨天晚上都已经想到了。”
荣昌生拿出了一个手帕，放在桌上，缓缓展开之后，里面是两根头发，他说道：“江老板，你昨天不是要两个人的头发吗？正好，现在我给你带过来了，你看看吧！”
江星甚至看都没有看一眼桌上的头发。
说道：“没用了！”
“什么？”
江星重复道：“没用了！现在两根头发，再加他们的生辰八字，根本没用了。”
“那……那怎么办？”
江星站了起来。
“荣老爷子，去给他们准备后事吧！”
荣昌生嘴巴微微抽动，他想要闭上，可是怎么都闭不上，忽然，荣昌生居然大哭了起来。
“江老板啊！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那孙子吧？我家……我家的下一代不争气，让我这个黑发人送白发人！现在只有第三代还在了！如果荣梓庆有什么意外，你说说，将来我去地下，怎么见我的列祖列宗？”
背对着荣昌生的江星慢慢转身。
“这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现在没办法帮你了，昨天的时候，如果你给我他们的头发，我当时就可以解决，可是现在，实在是太难了！还不如让他们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
荣昌生打断江星。
“无论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江老板，我求求你了！我这老头子一辈子都没求过人，今天我来求你！如果你帮我解决了，那……那以后我将奉你为我们荣家的上宾！
你……你想要啥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江星帮人，最重要的还是看这个人的人品。
他双眼正色荣昌生。
“荣老爷子，问你个问题。”
荣昌生微微张嘴，眨巴了两下眼睛，等待着江星的下一句话。
江星问道：“如果您的孙子和孙媳妇，只能活一个人，你选择救谁？”
荣昌生忽然一愣，脚步不自觉地向着后面退了好几步。
“一……一个人？”
“是的！”
“我孙子肯定要救，但是我孙媳妇……”荣昌生皱着眉头，艰难地下着决定，“江老板，现在只能救一个人吗？”
“对！”
荣昌生的脸色愈发凝重，缓缓朝着门外走去。
这位精神矍铄的老爷子，这一刻居然有些佝偻后背了。
“我孙媳妇从小吃了不少苦，荣梓庆当时一无所有的时候，她都不离不弃，这样的女人在如今这个时代很难得了，我们荣家也不能对不起人家。”
荣昌生大声叹气。
“哎！”
“怪不得别人！要怪也只能怪我们荣家没有这个福气了！”
“江老板，我还是去给他们准备后事吧！”
荣昌生的脚步正准备跨出门槛，江星忽然喊了一声。
“等等！”
荣昌生的右脚选在半空中，当江星说完“我想想办法，两个我都保。”的时候，荣昌生的脚步又缩了回来，他对着江星行了一个抱拳礼。
这种礼数现在十分少见了！
“回去之后，你准备他们最近五年来的头发，每一年的都要一根，还有，他们最近这五年来穿过的衣服，也需要一件，是每个人各一件。他们的婚礼重新操办一次，只需要结亲就可以了。”
“婚礼重新办简单，只是这头发，需要五年来的……”荣昌生正准备说太难了，但是转念一想，人家江星都已经答应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推三阻四呢？
他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行！”
江星对刘华道：“刘先生，你需要准备一根头发。”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准备。”
“今天晚上六点钟，我去你们荣家，刘先生，到时候你带着你父亲的遗像必须过来，还有……”
“还有什么？”
“重新举办葬礼。”
“可是都已经安葬了。”
“那就把棺材挖出来！今天晚上是你们唯一的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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