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声音……”杨少川抬头看向那个女孩,女孩也同时转过头来,杨少川双目凝视着她仿佛忘了此时的雨天。
“对不起!……我刚才不小心把泥甩到你身上了……”女孩见杨少川脸上的泥水,并没在意他说的话,只是忽然想起自己的举动,赶紧小心走过来然后道歉着。
“没事……不打紧……”杨少川微微摇着头,看着眼前的女孩,仔细听着她和任凤萍如此像的声音,虽然长相和前世印象里那个刁蛮的女孩长的相似,但是声音和性格却是大大的不同,眼前的女孩看起来比较温和,眉宇之间也带有许些娇柔。
“实在抱歉……”女孩微微低头然后道了声歉然后坐在了他旁边。
“没事了……都怪这下雨天,怪那个不会开车的家伙。”杨少川镇定下来,冷静片刻后才告诉自己,萍萍已经去世了,眼前这个不是她,随后他还是情不自禁微微扭头看了她一眼,这才注意到对方腿上的那些脏污,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餐巾纸给了她,“嗯……擦擦吧,看你走路都拎着裙子。”
“谢谢啊,把你脸弄脏了,还要问你要纸擦。”女孩微微一笑,然后撩了撩自己的发梢接过了餐巾纸。
“没关系的。”杨少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是他总想听听女孩说话的声音,甚至这个时候他都想把洪妍召唤出来,让她听听这究竟是不是任凤萍的声音,真的太像了。
此时女孩正在弯腰擦着腿,然后将擦过的纸折了起来装进自己口袋里了,抬头时候恰好和杨少川对上了视线,她微微一笑,后者也颔首回应。。
“实在谢谢啊,这还给你。”女孩说着将剩下的纸还给了杨少川,然后面色担忧地说,“这场雨恐怕还得下很久了呀……”
“看样子你很急呢。”杨少川没话找话。
“是啊,我一会还要回去给妹妹做饭,回去晚了,等会就……”女孩叹了口气望着天边的乌云,眉头不展。
“这样吧,你稍等我一下,我帮你搞定。”杨少川还未想到什么,话却已经从口中说出了,随后他便站了起来。
“啊?你要做什么?”女孩很疑惑,杨少川已经要走进雨水中了。
“我给你找一把伞来。”杨少川冒着雨便冲了出去,然后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女孩眼中。
“他会去做什么呢?这附近应该没有小店卖伞才对。”女孩忧虑地想着,不过也没有离开这个地方。
杨少川捂着自己头已经来到了一家旧房子屋檐下,他叹着气:“小橘子小橘子出来……”
“小川哥哥你这是找到真爱啦?”洪妍开心地在旁边说。
“没、没有的事,我只是叫你出来想确认一下是我病情加重了,还是她真的和你妈妈声音很像。”杨少川抿抿嘴然后说道,“如果真是我病情加重了,那看来我该去复查了,戴雨洛说的对,我大概不能总是这样下去了。”
“……”洪妍也微微一愣,然后认真地看着杨少川说道,“哥哥,你没听错,那是妈妈的声音。。
“真的吗……”杨少川皱着眉,湿哒哒的雨水从头发滴落下来,眼眶中逐渐湿润了起来,他就如同那次一样,在雨中顿时悲伤着,“小橘子……我好怀念你们还在的那个时候……”
“哗啦啦啦啦……”
雨水像不要钱似的从天空倾泻而下,池塘中的青蛙都跳出来不小心滑倒在泥潭里,在屋檐下的洪妍只得搂着杨少川,安慰他此时一直以来没能发泄的情绪,作为慢半拍的人,他在任凤萍失踪乃至去世,都没有流过一滴泪水,可是就在刚才他听到了和任凤萍同样的声音,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小川哥哥快去给人家找伞吧,不然的话……”还在啜泣的杨少川停止了声响,然后掏出纸来擤了擤鼻涕,将泪水擦干,望着天空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呆了一会。
“怎么啦哥哥?”洪妍见其还在发呆,便拽着问道。
“额……没事,我刚才在想那东西在哪里……”杨少川轻轻揉着洪妍微笑道。
“那东西?”洪妍这时候反倒像小傻瓜一样,不明白杨少川在讲什么了。
“嗯,那是一片长满荷叶的地方,上次和莫晓露……”杨少川一边回忆着一边伸出手去试探,外面的雨还没小,此时还潲进檐下许多。
“原来如此啊!哥哥好主意哎!”洪妍愣了一会忽然打了个响指然后欣喜地抓着杨少川说道,“毕竟有个荷叶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呵呵,是啊,好了,我想起了在哪里了,不过还得过去再说,不过去的话,始终无法确定在哪里的。”杨少川往回瞅了瞅,其实这个地方根本看不到先前那个车站,也不知道那姑娘走了没有,他摇摇头侧了侧身子便跑进了雨中。
他离开屋檐往另一个方向跑了过去,这里都是泥土路,被雨水淋过以后变得越发泥泞了,稍有不慎就会滑倒。
路过巷子以后,在之前发现莫晓露的地方,经过那里有一片池塘是有荷叶的,这附近虽然水塘很多,可是真正能用的少之又少。
牛皮都吹出去了,杨少川只能硬着头皮去寻找了……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杨少川在险些滑倒的时候,抓住一棵树,恰好看到被房子遮挡住的地方有个水池,那边正好有他需要的荷叶,他顿时眼睛一亮,甩甩脸上的雨水跑了过去。
……
“哗啦啦……”
雨还在不停下着,不过好在一直都没有风,只是女孩在车亭等候多时,迟迟不见那个少年过来,她时不时探头望着,在朦朦雨中,连个人影都没有,那个少年难不成在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在女孩疑惑之时,杨少川的身影已经越渐越近了,女孩看着他都呆住了,恍惚间以为是什么真君下凡一般,待杨少川逐渐跑到她身边了,她才反应过来是刚才的少年。
“嗨!让你久等了。”杨少川喊了她一声,然后甩了甩头顶的大荷叶,雨珠顷刻从上面纷纷滑落下来。
“啊!不好意思你这是……”女孩愣了一会,显然是没搞懂杨少川的做法。
“我这是从一个很安全的地方采摘而来的,期待雨伞的话可能让你失望了,但是因为你着急离开,我这把荷叶也够用了。”杨少川说着将荷叶递给她,并且他感觉这个女孩和自己印象里那个‘恶女’天差地别,换成那个‘恶女’,恐怕已经上来打他了。
“天呢……”女孩听后恍然大悟,然后接过杨少川给的荷叶试探着走到了雨中,雨水大部分都被挡在了外面,女孩感觉到很方便之后欣然笑着,露出贝齿望向旁边的杨少川,“真是谢谢你啊!你怎么那么聪明呐!”
“没事了……你赶紧回去吧。”杨少川见她如此客气,也没有再将印象里的那个人跟眼前女孩性格重叠了,只是她的声音,在刚才宣泄了一番之后,杨少川也不再想那么多了,任凤萍是任凤萍,这个女孩又是另一回事,即便长的一样,那也不是同一个人,更不用说只是声音相似。
女孩听后再次谢谢他,便撑着荷叶伞往前走去了,不过走了两步又停下了,她回头看了眼在亭子里发呆的杨少川。
“傻不愣登,还不快回家?”杨少川轻启双唇微笑着喊了一声。
“……”女孩见他一个人在那躲着,感觉太可怜了,手里攥着荷叶伞,犹豫了几分还是走了回来。
哎,走吧走吧,对谁我都不愿再主动,你也好,我也好,长得像我都不在乎,其他又算什么呢?
杨少川自嘲着正低着头数自己的腿毛,忽然感觉身前一暗,他抬头一看,那女孩又回来了,顿时让他感到疑惑,他正想说什么,女孩先开口了:“哎!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你要不要到我那休息休息,等雨停了再回去啊?”
“……我叫徐风。”杨少川见她这么说,也没话说了,再加上在这里等着确实有些冷了,刚才淋了些雨,确实需要一个能躲雨的地方,他便站了起来,“那……多不好意思呢?”
“我叫舒晴,走吧!”舒晴见他这个傻傻的样子,笑嘿嘿地说。
“你家在哪啊?”杨少川跟在舒晴身旁,见她撑着荷叶伞不太方便的样子,顺手接拿过了,杨少川微微看了眼舒晴的身高,也不是很高的样子,和任凤萍差不多吧……他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然后看着眼前根本没什么能走的路便问道。
“我家很快就到了,在那个地方……就是得走一些泥路。”舒晴指着远处林子那里。
“不是吧,你家住林子里?”杨少川耸了耸眉道。
“当然不是啦,是林子后面,那里有一栋楼房。”舒晴听到这个差点就笑出声了,赶紧说道,“哪有人家住在林子里的……”
杨少川听完歪了歪嘴,好家伙,有一栋房子,马上笑着说:“开个玩笑而已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这样帮助别人的呢?我是说大老远跑去摘了荷叶帮我。”舒晴说着看了眼身旁的人。
我总不能说是你的声音和我去世的爱人很像吧?
杨少川当然不会这么说,他挠挠头笑着说:“只是看着有人落难,这帮帮忙也是好的嘛,毕竟谁都有遇到困难的时候。”
“说的很有道理哎!”舒晴点点头,然后跟随着杨少川不紧不慢的步伐。
“小川哥哥,说不定她真是你的缘分哦!”洪妍忽然冒出来,拽了一把杨少川,把杨少川吓一跳。
“咳咳……没有的事!”杨少川轻咳一声回头去拉正在雨中跑的洪妍,却一把拉了个空。
“嗯?徐风你在做什么?”舒晴看他奇怪举动问道。
“额……我的衣服不小心被勾到了,呵呵……”杨少川说着扬起袖子给她看看,然后顺势用余光看了眼身后,什么都没有了,他好像最近总是会出现触碰不到洪妍的情况了,不知是好还是坏。
二人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林子边上,杨少川看了她一眼,她往旁边指着,杨少川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走这林子啊,那还好,他总觉得这林子里阴森森的,而且怪里怪气,再加上下着雨,走在里面实在不安全。
虽然他现在已经合以前的自己不一样了,可是还是害怕鬼怪的,不过因为之前发生过的事,杨少川觉得世界上不存在鬼怪,但是不排除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呐!就是那栋房子!”二人在侧边来到了一座小桥,舒晴指着那栋楼房对杨少川说道。
“哦……那我们快过去吧。”杨少川点点头,这里他曾来过,只不过当初没找到这条道,所以便没有到桥这边来。
现在看来,这里真可谓山清水秀,风景也漂亮的很,在这里养老真是好地方啊。
在桥的那边,路上便不是跟这里一样都是泥土路了,另一边是碎石头堆出来的,在下雨的时候走起来倒是方便的很。
二人走了没一会便已经到了楼房门口了,舒晴在大门口敲了敲,喊道:“小鲤鱼!来开一下门!”
“小鲤鱼是谁?”杨少川问道,他心想,不会是舒晴的小孩吧,这姑娘看着也不大嘛,还该不会又是一个孩子的妈吧?这样的玩笑可别再开了……
“是我妹妹,名字叫李雨,小鲤鱼我给她取小名啦。”舒晴看着屋里门开了,然后一个小女孩跑了出来。
原来此‘妹妹’非彼‘妹妹’啊,杨少川想着,因为他曾认识有海州人,很多把自己女儿称为‘妹妹’的,不止是那边,魔都人也习惯把女儿叫‘妹妹’。
小女孩开了大铁门,然后舒晴带着杨少川走了进去,院子很大,还有一口井在一角,周边种有一些花朵,还有一些废旧的东西堆在墙边。
“哎?大哥哥,我看你好面熟哦!”这时李雨看到杨少川之后眼睛一亮喊道,“姐!他就是那天救我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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