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我妻子找我的事情吧。”
戴雨洛在门口点燃一根烟,然后杨少川皱着眉,想说什么不过也没说,将脸往一边撇着,他无法劝阻戴雨洛抽烟,但是可以让自己不去沾染他的二手烟,吸烟有害健康,嗯。
“然后我妻子一步一步引领我,将我原本看不到光的生活,带来了片片风景。”戴雨洛说着抽了一口烟,缓缓吐着烟圈,然后微风一吹,将其吹向远方,直到看不见,戴雨洛的神情中流露着对昔日的憧憬。
“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杨少川也算是听明白了,他点头道,“是你和张然处好关系,然后让她去寻找过去的你,再带给他光明,逐渐成为现在的你。”
“……是这个道理。”戴雨洛嗯了一声,然后看着杨少川。
“听起来好像没问题,可是我觉得这种想法是不是有点有毛病呢?”杨少川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用手指点着地面,掷地有声地说道,“确实,好像是天衣无缝,好像是很符合逻辑,可是感情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戴雨洛听后顿了一会,心中逐渐平静了下来,确实好像是自己操之过急了,未来也许是不可控的,说不定会偏向哪里,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呢?
“先不说现在张然会不会和你谈恋爱,就算她同意了,到时候你舍得放弃吗?舍得让她去找过去的你?”杨少川此时都不再看向他,心里在回想着很多有关于情感的事情。
“先慢慢来嘛……给自己定个目标。”戴雨洛摆摆手道,“中间的过程一点点消化。”
“好吧,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加油吧。”杨少川感觉脑子很凌乱,赶紧起身了,不想再掺和他的事了,只想到一旁安安静静做个美男子。
“汪!”这时小黄从杨少川怀里跳了下来,然后窜进了戴雨洛的屋子。
“喂!……这狗子还当这里是你家呢?”杨少川无奈地跑进屋里,将小黄给抱了出来。
“那个……徐风……借点钱呗。”戴雨洛将烟丢到脚下踩了踩,然后挠挠头走到杨少川面前说道。
“借多少?”杨少川还在抓着狗腿子,防止它乱跑。
“借五万……”戴雨洛笑呵呵地搓着手。
“五万太少,我借给你二十万吧。”杨少川摸着狗毛淡淡地说。
“啊真的?那也行!我……”戴雨洛一听眼睛都亮了。
“滚犊子!”杨少川没等他说完直接回道,“你怎么敢想的啊?”
“啊这……”戴雨洛为难地说,“我想买个房先……”
“不是……”杨少川倒吸一口凉气,“你就不想想,同样的年纪……算了,同样的处境,你没有的东西,我凭什么会有?”
“哎好吧好吧……”戴雨洛苦笑两声,“也是,我只是想到这一年的时间,怎么也能赚到不少钱了呢……忘了你没工作。”
“退一步讲,我就算有工作,你也不想想现在什么时代?光打工一年能赚五万?”杨少川叫道,“我一又不做生意,二不是和你一样做销售……”
“那你手机快微有没有钱,转我一点可不可以?”戴雨洛还不死心。
“那玩意能用?况且你智能手机都没有。”杨少川白了他一眼说道,“既然你想搞大的,跟我借还不如去借网贷呢。”
“不行啊,那个是要还的。”戴雨洛连忙说道。
“确实……”杨少川点点头但是转眼觉得不对劲,扭头瞪大眼睛望着戴雨洛。
“……”戴雨洛低着头偏向一边,不敢再看他了。
随后杨少川指着他骂骂咧咧地抱着小黄就走了,他实在想不到戴雨洛会说那样的话,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真的,他觉得这个朋友不能再交了,什么未来老婆,什么计划,都让他死一边去吧。
杨少川来到了对面,思月家里,这时候思月正在和陈云一起吃油饼,然后思月把自己画的涂鸦给陈云看。
陈云笑呵呵地摸着他的头说:“你画的这是什么?我都看不懂啊?”
“这是我,这是爸爸,这是你,还有……嘿嘿,还有小媛。”思月指着花上几个畸形的人物说道,当说到许媛的时候,他挠着头好像很不好意思一样。
“呵呵,陈姐,思月,你们在家呢!”杨少川此时抱着小黄已经在门口了,然后进屋打了招呼说道,“哟,还画画呢!让我看看怎么样!”
“嘿嘿!这是我画的家人和朋友。”思月将画递给杨少川,心里则是噗通噗通跳着,他很少会把自己的画给除了家人以外的人看,哪怕在学校都是偷偷画自己看的,他对自己极其不自信,尤其是还画了许媛,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许媛,可是他自己不知道别人都知道。
“画的还行,除了不好看其他都不错。”杨少川点点头,撇着嘴好像很认真在点评一样。
“大哥哥你是认真的嘛……”思月皱眉怪道,“我就不信你画的能比我好……”
“这你算是撞铁板上了!”杨少川眼睛一亮,跟我杨少川比,你有这个实力吗?说着正想借根笔要表现一番,陈云过来了。
“呵呵,思月你虽然画的好,可是要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啊。”陈云抚摸着他的头,然后从后面桌子端来一笼子饼对杨少川说,“对了小风来尝尝我做的油饼。”
“油饼?好嘞!”杨少川微微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小时候妈妈确实是做油饼生意起家的虽然后来又不做了,不过童年确实富了一阵子。
“面没弄好,有大有小的……来我给你挑个大的!”陈云伸手在笼子里翻找着,翻出一个看着蛮大的揪着边给了杨少川。
“谢谢陈姐啊。”杨少川接过饼的时候看到陈云的手,皮肤还没那么黯淡,上面也没有暗色的烫伤斑,后期应该是因为卖饼生意造成的。
他吃着还温热的饼,细细品着,酥脆的饼边,还有里面柔软的饼心,将他再次带回到了自己八九岁时候的样子,想起那时候妈妈半夜就起来准备三轮车然后去出摊,不禁心里一酸。
“怎么样?好吃吧?”陈云看着杨少川说道,“好吃你一会再吃两个。”
“嗯好吃。”杨少川吸着鼻子,眨了两下眼睛,不让泪花流出来,他一向都这样,不会在自己家人面前流泪,其实原本他打算说,让陈云出去做生意,然后改善家里状况的,在吃下这个饼之后便改变了想法。
饼很好吃,卖四毛钱一个的话,也能赚很多,再加个蛋味道更好,然后价格八毛钱到一块钱,一天下来盆满钵满,小本生意也能发达。
只是他不想自己妈妈在重蹈覆辙了,虽然后世也有买护肤品给她保养皮肤,可是年轻时候所经历的那些体肤伤痛,他是知道有多无助的。
“我啊打算过段日子像你之前说的一样,准备去摆个摊子卖饼。”陈云看着思月已经回到桌子边画画了,她柔和地望着他然后对杨少川说道,“你知道的,我们家这个情况,光靠他爸一个人还是不行的。”
“……”劝说的话在嘴边,杨少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的确,这整个家全靠杨奇的话,即使思月再懂事,再不花钱,可是到后面各种花费都是逼不得已的。
生活会把一个人往刀山上赶,往火海里挤。
所以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每当深夜,杨少川都会思考这个问题,他一直也都没有答案,没有答案,就只好继续活着,然后寻找出口。
“日子艰难一点,可是能给这个家带来一点光,一切都还是值得的。”陈云说。
“可是……也许光很暗淡呢,而且……”杨少川知道自己也无法劝阻她,她依旧会做后面的事,历史依旧会如此发展。
“你要知道,自从思月降生之后,这个光就没有熄灭过啊。”陈云扭头深情地望着思月,思月抬头呲牙笑着,陈云转过来继续说,“我和他爸只是负责把这束光照亮,点的更大而已。”
“光是传承……是纽带……原来都是真的。”杨少川想起一部奥特曼剧中所说的,他当时只觉得是中二,觉得现实根本不存在,可是实际上它存在于世界上每一个温暖的家庭之中。
“是啊,将来你也要找对象结婚生子的,以后你就明白了。”陈云笑呵呵地对杨少川说道。
“嗯……”当说到这里,杨少川微微皱眉,他暂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因为他的光好像暂时点燃不起来了。
“哎?我……”这时陈云仔细瞅着杨少川,笑容渐渐褪去,然后皱着眉问道,“小风,我怎么感觉看你好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呵呵,世界上的人多了,可能以前咱们在街上有过一面之缘吧!”杨少川笑着,随后又说道,“对了,听说思月之前煤气中毒了,现在还好吧?”
“嗯呢已经没事了没事了……说到这个事,我真是很担心他在外面玩了……”陈云说着微微瞅了一眼思月,继续对杨少川说,“可是不让他出去玩,那样也不好。”
“……我觉得……”杨少川沉思良久,抿嘴道,“玩是孩子的天性,既然这次受到了伤害,那便是吸取了教训吧,下次他应该不会再出问题了。”
“而且,人是聪明的生物,总会在不断失败中成长,吃一堑长一智,我相信经历这次,思月会变得更聪明的。”杨少川接着说道。
“可是……”陈云也认同了杨少川说的话,只不过作为母亲,她还是比较担心自己孩子的。
“人总要往前走的,思月也是一样,害怕火就不去做饭了吗我觉得其他孩子也是同样的……”杨少川笑着说道,“陈姐,你也不希望自己小孩在外面遇到困难就退缩而被别人看不起吧?”
“嗯……我明白了,呵呵,谢谢你啊,我也不是很懂那些,你这样一说我一下子就……顿悟了!”陈云点点头然后心中好像有什么放下了一样,看着杨少川的面孔也更亲切了,她觉得思月跟这样的大哥哥玩,能学到更多,而且这个人还很关心思月的样子。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差不多他爸爸也快回来了吧!”杨少川说着便站起来了,然后思月见状赶紧跑了出来,但是又担心陈云会阻挠,于是就止步不前的样子。
“怎么?你也想跟小风哥哥去玩?”陈云扭头见到笑着问。
“我……我不去了。”思月一听就知道没戏了,还不如自己拒绝,老老实实在家呆着。
“一会吃完饭再去玩,这都饭点了……”陈云拍拍思月的肩膀,随即对杨少川说,“哎对了,这都饭点了,你上哪去?在我们家吃吧!正好我这就去做饭了……”
“不了不了!”杨少川挥着手然后说,“姐你做你们的就行了!我早上刚吃完还不饿呢,我这要去旁边溜达溜达……我一会再来找思月!”
“哎这孩子……”陈云刚进厨房,就看到杨少川跑走了,她苦笑着出来望了望,继续回厨房去了。
思月则是望着杨少川离去的背影没说话,但是心中却是激动万分,他最怕的不是不能出去玩,而是担心家里人不让他出去,然后将来暑假到了,许媛如果来了,他同样也不能出去的话,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走到巷口的时候,正好张然骑车回来,然后见到也杨少川,赶紧对他说:“小风啊!今天中午到我家吃饭吧!我又馋你的手艺啦!”
“我……这不好吧……”杨少川一看到张然就想起戴雨洛来,然后略微尴尬,难道她真是那家伙未来的老婆?
“什么不好?你这家伙不会想收费吧?”张然可不知道杨少川的小心思,嘟着嘴说道,“逗你玩的,今天是我买了烤鸡,你看!”说着扬了扬手中的袋子,里面有个鸡头耷拉着。
“哎……行吧……”杨少川挠着头好像很为难地冲她笑着,微微望了眼东边戴雨洛家,心里想着,我是为了烤鸡,而且就这一次,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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