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坤宁宫中出来后,宇化田去了一趟皇族密窖,可惜并没有见到皇帝耶律雄基。
听侍卫说丞相荀懿也来过,吃了闭门羹,宇化田没有多说,转身就走。
去西厂处理了一些事务,宇化田便又换了套衣服,从偏门悄然离去。
“督主,宇督主,请留步。”
宇化田站住,转身,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和尚,面目端庄,有慈悲之相,唯有眼眸中的焦虑让他看起来失去了一份祥和。
“道岸和尚,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这个和尚,自然是金光寺派来北莽求助的佛门圣子道岸和尚。
道门讨伐佛门,不讲江湖道义,突然袭击,打得佛门措手不及,步步后退。逼不得已的情况之下,金光寺派出了与北莽经常来往的佛门圣子道岸和尚来北莽,希望北莽能发兵相救。
以前道岸每次来北莽,都是很受重视的,连耶律雄基都对他们高看一眼。
可是这一次,他连北莽皇帝耶律雄基的面都没有见到。
不仅没有见到耶律雄基,他去找老熟人北莽丞相荀懿,被荀懿直接拒绝了。
不得已,道岸和尚又去找闻太师,因为他知道闻太师位高权重,军中大事他都能做主。
可是得知道岸和尚的来意之后,闻太师叫人请道岸和尚出去。
道岸和尚不肯,被闻太师派人打了一顿抬了出去。
像道岸和尚这样身份,这样武功的人,在北莽被打了一顿,这放在以前是完全不敢想象的。
可是现在,打了就打了,没有人出来说一句,更别提赔礼道歉了。
这就是弱国无外交啊!
可是就这样回去,道岸和尚心有不甘。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任务没有完成,没有脸回去,也回不去了。
在京城流荡数日,最终他将目光锁定在了宇化田身上。
宇化田是西厂督主,禁军统领,又是皇上耶律雄基和皇后身边的红人。
如果他能为自己说一句话,就有机会让自己见到皇帝耶律雄基,自己就有把握说服耶律雄基,发兵天竺,打败道门,挽救水深火热之中的天竺佛门。
宇化田比荀懿和闻太师似乎更要给面子一些,还是给了道岸一炷香的时间,还给他上了一杯茶,认真地听他的诉求。
听完之后,宇化田表示自己只是西厂督主和禁军统领,只管国内之事和皇宫之事,至于国外之事,派兵打仗,不在他的职责范畴之内。
哪怕他有心想帮忙,也帮不上。
道岸被客客气气地送走了。
这是道岸最后的机会,他当然不想放过,可是在北莽京城当中,他孤身一人,哪怕武功高强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西厂宇化田还算客气,闻太师就直接动手了,他说也说不动,打也打不过,好和尚不吃眼前亏,只能另谋出路了。
这条出路就是死缠着宇化田。
道岸和尚双手合十,朝宇化田行礼个佛礼,“督主,小僧苦等督主多日,今日才再度相逢,这也是缘分啊。”
宇化田不为所动,“我问你为何知道我在这里,你为何会发现我,你回答我的问题便是。”
这是一个关键问题,涉及到宇化田的动向。
宇化田的行踪历来保密,不为外人知晓,而他一个天竺的和尚,竟然能寻到自己的踪迹,这就隐藏了一种危险。
道岸和尚能寻到,那么闻太师的人也能寻到。
宇化田在北莽树敌无数,想杀他的人数不胜数,要是自己的行踪被人发现,那实在是危险得很。
所以宇化田必须追问出来。
道岸和尚见宇化田如此郑重,便说道,“督主,要不我们到里面去说话?”
“我好细细和督主说。”
宇化田如何会让道岸和尚进入西厂这等机要之地,便指着前面拐弯处的阴暗处说道,“就到那里说话,我还是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记住,以前说过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我的时间有限,我的耐心也有限。”
道岸和尚连忙跟着宇化田的脚步,“督主日理万机,我自然会挑重点的说。”
“督主,我能发现督主从偏门出来,那是我这几日里的发现,发现了其中的一个规律。”
宇化田在墙角拐弯处站立,道岸和尚有些恍惚,因为宇化田的身影在墙角处和阴暗完美地融合为一体,如果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有个人藏身于此。
不愧是西厂督主,随时随地都能藏匿啊。
道岸和尚见宇化田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连忙恭敬地说道,“督主,我大前日与督主相会之后,督主操劳国事,无瑕与我多说,我便只能在这四周盘旋,等待时机与督主相见。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发现了督主的一个规律。”
“什么规律?”
道岸和尚指向一处,“督主无论是来西厂,还是离开西厂,都没有任何动静,不见人迎来送往,不见任何排场。”
“但是我注意到了一点,就是西厂对面有一个卖烧饼的老头,我这几日吃过他的烧饼,味道的确不错。”
并不是道岸和尚喜欢吃烧饼,而是他来北莽上京日久,已经囊中羞涩了。
如果不是宇化田打发了他几两银子,恐怕连烧饼都吃不上了。
宇化田的眼眸深邃了一些,虽然道岸和尚说的事情看起来和他的行踪连一文钱的关系也没有,可是他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道岸和尚眼光还是有些独到之处。
其他人都看不到的地方,甚至没有人会关注到的地方,这个道岸和尚偏偏能寻到一些细微的变化。
道岸和尚继续说道,“这个卖烧饼的老头,看起来又老又慢,无论你怎么催他,都是这么慢腾腾的。可是在某个时间段里,西厂有特殊的人进去,这个老头突然就会来了精神一般,那双浑浊的眼眸中会散发出光泽来,手脚也似乎麻利了许多。”
“这个细节,我是吃了第三次烧饼才发现出来的。我发现这个卖烧饼的老头子精神好一些的时候,是西厂有个人进来了,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
“而整个西厂,最为重要的人,没有其他人的,只有宇督主你一人而已。”
宇化田没有否认,而是淡淡地问道,“那你是如何知道我会从偏门离去的?”
道岸和尚苦笑一声,“因为督主进入西厂之后,这个卖烧饼的老头又开始慢吞吞的,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了。一整天,也没有看到有类似督主的身影从西厂大门口出来。因此,我断定,西厂绝对有后门,督主是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今日见到了这个卖烧饼的老头又精神了一阵,我就守在了后门处,终于让我等到了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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