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感觉自己和赶趟似的。
前脚他才刚从圣芒戈出院,后脚就收到梅林的信让他赶紧去布莱克家,然后幻影移形刚一落地就看到屋子着火以及大喊大叫的沃尔布加,来不及多想先关了雷古勒斯的听筒再说。
事实证明他这个下意识的行为救了雷古勒斯一命,在听到沃尔布加说出那句话时他都大吃一惊。
这么多年,他一直觉得沃尔布加是爱雷古勒斯的,尽管这份爱更多的是雷古勒斯能为布莱克带来荣誉。
可他没有想到沃尔布加的思想已经彻底被所谓的“荣誉”侵蚀,他不明白,雷古勒斯的所作所为不才印证了“永远纯洁”的家训吗?沃尔布加却无法忍受,甚至要报复被她认为破坏了这一切的人,哪怕那个人是她从前最爱的小儿子。
——这就是报复。西里斯很确定。
沃尔布加明明清楚雷古勒斯是个什么样的人,光是目睹母亲因为他的卧底而死亡就已经足以对他的人生造成巨大打击,如果再听到这句话,西里斯丝毫不怀疑他也会选择自我了结。
这个从出生开始就被所谓荣耀规训的他们的母亲,真是死了都不让人安心。
对于布莱克家的一切西里斯都不想再关注,松开手时他看到雷古勒斯依旧是一副完全没回过神的惊骇模样,干脆先自作主张,拉着他消失在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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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名单交给雷古勒斯后玛丽就匆匆往回赶,边走边不留痕迹地打量四周。食死徒大多都只低头赶路,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她。
她卧底的时间并不长,按道理来说绝不可能知道这么机密的消息,但食死徒的组织构架非常不清晰,完全没有分层管理,再加上互相都不认识,许多本应该保密的消息便漫天乱飞。
这些消息里有不少真的,但更多是假的。玛丽早已经学会如何去辨别想要的内容。在昨天的一次闲聊中,同队成员喝酒时突然变得神秘兮兮,压低声音说出了一件事。
“食死徒里有卧底!”
对此其他人兴致缺缺:“你这不是废话吗?食死徒里哪天没有卧底了?”
见没人在意他有些着急起来,也不再藏着掖着,大声嚷嚷:“这个卧底和其他人可不一样!我都听说了,这个人的地位特别高,而且身份也特殊。一旦公开出来,整个巫师界可能都要大吃一惊!”
可惜到这一步依旧没有引起人的重视,大家一个二个都调侃他。
“那你倒是说名字啊,名字呢?”
“散了吧,又是喝酒喝懵的。”
“上个这么说的已经被黑魔王阿瓦达了。”
“要知道就算说是约翰大家也会大吃一惊的,你问约翰是谁?约翰是我朋友,大家都会吃惊他到底是谁。”
……
也不怪没人信,加入后玛丽才知道食死徒内部搞了个《食死徒日报》,不同于外界有报社的机构,这张报纸谁都可以编写,因此每天都会出现一大堆匿名新闻,一个比一个离谱。
曾经甚至出现过有人写“黑魔王才是真正的卧底,他的目的就是把纯血家族一网打尽,让混血再次伟大”。那场面,真是死得老惨了。
说来这个家伙也是倒霉,毕竟按照食死徒这个谁都不认识谁的情况,每个人都不对说的话负责,说完就跑也抓不到。
不过这个人写完后还和附近的人分享他的“伟大发现”,好巧不巧,因为都戴着面具的缘故他没发现坐在他对面的是克劳奇。
“名字,名字我也不知道……”成员涨红了脸,“他们又没说。”
周围人便哄笑起来,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在这样的热闹中玛丽的心却如坠冰窟,这些形容令她下意识地想到了一个人。
雷古勒斯。
毫无疑问的,一旦雷古勒斯是卧底的事情被曝光出来势必会引起惊涛骇浪。最古老的纯血家族、从小到大都是坚定的纯血主义、上学时就被认为已经加入食死徒……种种光环套在他的头上,怎么也无法想象他也有背叛自身的那一天。
伏地魔绝对不会放过雷古勒斯。
可惜就算食死徒内部一片混乱,底层食死徒也很难接触到上层,更不用说雷古勒斯很少会出现在据点,现在食死徒内部又在排查卧底,每天24小时她几乎都会与其他成员在一起,不仅没有猫头鹰,也没有可以传信的机会。
早在卧底进来之前玛丽就已经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所以专门和马琳约定了一个地点,会将情报秘密地以只有她们清楚的方式藏在那里。很显然,她和雷古勒斯可没什么约定。
而且她只有在执行任务外出的时候才能去往地点,现在刚结束一个任务,下个任务最快也要第二天,等她把消息放过去马琳拿走然后通知雷古勒斯——这个时间,估计也就能赶得上去魔法部参加哀悼会。
在得知上级因为嫌麻烦打算层层外包找个人来帮忙整理宴会名单时,玛丽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很短的时间里她就作出了决定——雷古勒斯要是被抓一定要比她被抓损失更大。
“事情都办好了吗?”
当她回到屋内时上级正在和其他几个食死徒一起喝酒,见她进来随意问了一句,她点点头,装出一副非常向往的模样。
“已经办好了。还要谢谢你,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见到布莱克家的继承人。”
食死徒内部最讲究的就是血统,可在此刻上级只是短促地笑了一声,语气满是嘲弄。
“是啊。”他的语气听上去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那可是布莱克家族。”
随后上级挥了挥手让她离开,哪怕戴着面具玛丽也一直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直到出门才收敛起来。
雷古勒斯一旦离开,她这个最后接触到雷古勒斯的人一定会有重大嫌疑,但要是立刻逃跑上级反而会更快察觉不对,所以她特意回来交差,能拖一会是一会。
抬头看了一眼依旧昏沉的天空,她将身上的袍子裹得更紧了一点,低头钻进人群。
是时候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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