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流确实不太在乎将多少钱花费在了吃喝上。
在她的观念中,赚钱就是就是为了花,尤其是他们两个人也不总是出来吃饭,偶尔请凰暗一顿自己还是承担的起的。
“回家吧。”
凰暗点了点头:“今天要谢谢小富婆了。”
“小富婆?我吗?什么意思?”
镜流不懂,她指了指自己的脸。
“就是说你有钱。”
凰暗摸了摸鼻子。
确实该回家了,今天一天将小白扔在家里,回家之后估计那个小毛球该有情绪了。
……
是夜。
每当感受到安静的夜晚,凰暗总是会想起自己在连市买的第一个房子。
那个房子在连市的最中心,平时干净整洁,环境确实对的起它的价格。
但是最大的问题就是——那边有知了。
从凌晨开始就叫唤,一直到上中午最热的时候才消失。
凰暗睡觉本来就浅,有点不和谐的声音就会被吵醒,那样的环境里他根本没法安心睡觉,也根本睡不着觉,后来连续被吵醒了好多天之后,他选择了搬家。
这个小区里的环境就更好,可能是因为隔了几十米就是大海,那些知了可能也害怕它们的天敌从海里飞过来把它们当成早餐,所以这边没有那种吵人的知了叫声。
而且这边的房价摆在这里,要是还有知了打扰他们每天睡不好觉……
嗯。
闭上眼睛。
凰暗最近睡的都很安稳,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做噩梦了。
他现在甚至都不怎么做梦了。
这是好事。
凰暗这样觉得。
但是今天偏偏就做梦了。
……
周围的一片漆黑中,凰暗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无边无际的星海。
耳边听到了那股子让人沉迷的癫狂笑声。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笑声……难以形容。
清澈而癫狂,这两个形容词本不应该并在一起。
但是这个笑声偏偏就整合了这两个特点,将清澈和癫狂融合在一起,让人沉迷。
那笑声让人哪怕只是听着,都忍不住的想要跟着笑出来。
那并不是嘲笑,就像是孩童看到了自己喜欢或者是感兴趣的东西一样展露出的笑声。
然后,凰暗看到了祂——凰暗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用眼睛看的,甚至他现在连自己是个什么状态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在哪,他感受不到,但是他确实能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他能看到那无边无际的星海,那让人望而生畏的星球。
宇宙,凰暗呢喃道。
他看到了祂。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他盘坐在星海之间,身形如同一抹漆黑的幕布,却又显露着清晰的人形。
这是一种十分矛盾的显现,哪怕用语言描写起来都十分混沌——但是祂确实是这样的。
祂几乎捧着一个马戏团,那笑嘻嘻的面具在面前划过,凰暗感受不到自己的手。
那巨大的身影,狂笑着,他却根本没法分辨那笑声究竟是从那黑影的面具中传出,又或者……
凰暗的视线又落在那个黑影的脖子上。
那应该是脸的位置,却空荡荡的一片,十分诡异。
他狂笑着,发出那清澈的笑声。
星辰颤动起来,宇宙的空间逐渐撕裂。
只是因为这一道笑声。
凰暗突地感受到了祂的凝视——那道明明看不见,却能让人清晰感受到的视线,就这样直勾勾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个无头黑影一动不动,那笑声似乎是从他手中抱着的面具中传出,清澈而癫狂。
但是凰暗听着,只觉得心中更加寂静。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凝视着那一道漆黑的影子。
那道笑声并未停止,甚至连换气都没有。
黑影一直笑着,似乎一点都不打算停下。
……
凰暗早上醒来的时候,眉宇间还染着不易察觉的戾气。
今天他起晚了。
凰暗揉了揉眉心。
神经病。
谁好人在别人的梦里一直哈哈大笑?连个停顿都没有?
但是那笑声一点都不吵人,反而让人有些沉迷,忍不住的涌起想跟着笑的欲望。
凰暗揉着眉心走了出去。
桌子上摆着热粥,还有一行用冰留下的字迹。
那冰散发着刺骨的寒意,但是凰暗真正伸手去触碰的时候却没有感觉到冷。
【我做了粥,炒了一道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小白早上喂完了,我上班去了——镜流】
凰暗触碰到的瞬间,冰块消散,并没有化成水,而是崩碎开来,散落在空气中。
凰暗看了看桌子上的粥和菜。
尚温。
镜流估计是看过他做饭,自己也跟着学了学。
清炒油麦菜。
凰暗坐了下来,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心中莫名有些酸楚。
原来也有人早上给他做饭留饭。
挺好的。
凰暗闭上眼睛,将油麦菜和粥都吃了个干净。
哪怕自己已经撑了,他还是将最后一点油麦菜都吃掉。
镜流炒的一般,没有爆香,就是干炒。
底下还有点糊了。
但是凰暗还是一点都没剩下。
他擦了擦嘴,没有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去洗碗,而是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
手机震动起来,镜流挑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凰暗:(图片)
凰暗:很好吃,我吃干净了。
凰暗:谢谢。】
镜流松了口气。
【镜流: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不喜欢吃。
凰暗:没有,我差点舔盘子。
镜流:倒也不必……你喜欢吃的话,我下次还可以再做。
凰暗:往后我大概不会起晚。
镜流:身体不舒服吗?
凰暗:没……梦到了怪人。
凰暗:直觉告诉我,和你那个世界有关系。
镜流:?
镜流:长什么样?
凰暗:呃……全身都是黑色的,没有脑袋,捧着一堆面具……之类的东西……
镜流:……再具体点呢?
凰暗:一直在笑,哈哈大笑,一句话都没说,连口气都不换,从我做梦开始笑到我起床。
镜流: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凰暗:谁?
镜流:常乐天君。
凰暗:?什么常乐天君?
镜流:就是欢愉星神。
凰暗:他找我干嘛?
镜流:不知道……星神的想法不是我能猜测的,但是常乐天君向来只凭兴趣行事……
镜流:现在你总该相信我所在的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了。
凰暗:好……现在我信了。】
梦境不是空穴来风的,而且那样的感觉……那么真实……
凰暗相信那不只是个梦。
但是自己怎么可能见到星神?
手机再次震动,凰暗拿出手机。
【镜流:体悟你自己身体里有没有别的力量,你和欢愉星神碰面,应该会觉醒欢愉命途的力量才对。
凰暗:……
凰暗:看来欢愉星神有点吝啬,我什么都没感受到。
镜流:这倒是少见……欢愉星神明明都亲自露面了,但是你依旧没有觉醒欢愉命途,这是为什么呢……
凰暗:欢愉……听上去就感觉和我毫无关系。
镜流:你自己肯定没法觉醒,但是如果欢愉星神亲自露面赐予你力量,你还是会踏上欢愉命途,这个和你履不履行无关。
凰暗:是吗,我再感受感受。
凰暗:有了命途力量,我是不是就能打过你了?
镜流:如果你直接成为令使,那你肯定能打得过我,但如果你一点变化都没有,那你还是诚心接受败在两根手指下的结果吧。
凰暗:……】
……
放下手机,镜流嘴角上扬。
不过片刻之后,她眼中就闪过一丝疑惑。
欢愉星神为什么会露面?而且不来找拥有命途的自己,反而去找了凰暗这个没有命途力量的普通人?
欢愉星神就算再追求乐子,这个宇宙中的生灵连亿都无法计数,怎么可能这么巧?
该不会……自己穿越过来的原因就是……
太有可能了。
宇宙中其他星神自己都不熟悉,而且那些星神都没有这样的闲心。
帝弓司命会做这种事?
开玩笑,帝弓司命说不定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命途宽广,能波及到自己这个范围的……
除了常乐天君,她想不到别的了。
但是凰暗能见到常乐天君……
镜流突的兴奋了起来。
要是这样的话,说不定能让凰暗跟常乐天君搭上线,把他们两个一起送回仙舟……
说不定到了仙舟,凰暗就能觉醒命途力量了呢?
镜流已经习惯性的将凰暗和她结成一块想了。
凰暗没有亲人,只有同事,做的又是这种工作……简直毫无牵挂。
有了这种想法,镜流颇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着急,激动。
自己的家,谁不想呢。
再把小白带回去。
镜流这么想着,眼睛都笑眯起来。
白淼看着,嘴巴都张大了。
一个多月了。
第一次见到镜流姐这样笑。
……
凰暗中午来送饭的时候,镜流就迎了上来。
“饿了?”
凰暗挑了挑眉,看着眼睛发光的镜流,有些惊奇。
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表情。
他将饭盒放在休息间的桌子上:“今天没炖汤,糖醋排骨配上清炒芥兰,尝尝。”
“凰暗凰暗!”
镜流身体前倾,看着凰暗的眼睛:“你不是见到常乐天君了吗?”
“嗯。”
凰暗点了点头。
“那你今晚要是再见到祂的话……你能不能问问祂?祂能不能把咱们两个和小白都送回仙舟?”
“嗯?”
凰暗挑了挑眉:“你怎么那么肯定他能把你送回去?”
“祂是星神啊!星神一眨眼咱们就回去了。”
镜流快速的说道:“咱们一起回去。”
凰暗看着她,一言不发。
“怎……怎么了……”
镜流愣了一下,声音小了些:“你不愿意的话……”
“谢谢你的邀请,如果能见到祂,我会问的,但是一起回去就算了。”
凰暗摇了摇头,嘴角扬了扬:“如果可以的话,把你和小白一起送过去就好。”
“为什么\/”
镜流皱起眉头:“你为什么不回去?咱们两个一起回去不是很好……那边更和平,生活也很好……”
“镜流。”
镜流的话被凰暗打断。
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口,还是什么都没解释清楚。
“晚上回去再和你说。”
凰暗叹了口气,轻声道:“先吃饭。”
镜流撇了撇嘴:“嗯。”
她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啃着排骨。
凰暗抱着胳膊看着她。
谢谢你为我着想。
他眼中闪过柔和的笑意。
深渊般的眸子中,终于闪烁出微弱的光芒。
虽然很微弱,但是不至于没有了。
……
整个下午镜流的情绪似乎都不太高。
白淼看了看。
下班的时候凰暗看到镜流那副样子也不意外,甚至没有要哄的意思。
吵架了这是?
白淼挑起眉头。
两人一路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没有人说话。
……
“晚上想吃什么?”
“还不饿,我想听你的回答。”
“什么回答?”
凰暗眨眨眼。
“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回仙舟。”
镜流抬起头。
“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回仙舟?”
镜流愣了一下。
“回去之后呢?我住在哪?”
“住在我家啊?”
镜流挑了挑眉,理所当然的说道。
同居了快一年的时间,她已经习惯了家里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你家像这么大吗?有三个浴室?有三个卫生间?”
凰暗抱着胳膊,坐在镜流对面:“有三个分隔出来的房间?你是个女孩,镜流,这些事情你都要考虑。”
“而且我谁都不认识,一个凭空出现的短生种,你有没有想过影响?是,你是罗浮剑首,你可以用关系平事,然后呢?那些人会怎么想你?”
凰暗摊开手:“你是怎么走上罗浮剑首的位置的,你比谁都清楚,你可以不考虑,我不能不考虑,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得为你着想。”
“你或许会觉得,这人管的真多,这是我的事情。”
“对没错,这是你的事情,但是我承受了你的帮助,我就没有负担吗?这些事情不是你说凰暗你不用想这些事情,我就可以不用想的。”
镜流低着头不说话。
凰暗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度,他放下手,靠在后面。
镜流的过去,他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她的过去一定很惨,一定有什么事情让她不得不爬上罗浮剑首的位置。
用过去和未来去帮助自己,凰暗不需要,也不可能让镜流这么做。
“理智点,镜流,咱们两个刚认识了快一年,严格来说还不到一年。”
凰暗站起身:“只不过是因为你习惯了我的存在而已,没有我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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