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五骁,首战大捷。
将步离人舰队毁灭过半,使其狼狈而逃。
这件事情甚至惊动了元帅,元帅通过黄钟系统传信过来,慰问了云上五骁的情况。
这一战可谓是让罗浮出尽了风头。
毕竟在此之前,仙舟中提到武力就是曜青。
现在罗浮也可挤入前列了。
……
那么,搅动仙舟联盟风云的云上五骁在做什么呢?
“干杯!”
五个酒鬼……
渊明嗤笑一声:“五个大酒鬼。”
“什么啊!”
白珩反驳道:“我们只是偶尔聚一聚罢了。”
“偶尔?”
渊明笑笑:“从我来到仙舟,到现在为止,你们隔三岔五就要聚一次。”
“哎呀,这叫情意,再说你不也没拒绝嘛。”
“我知道,我就是吐槽一下。”
渊明抱着胳膊:“那边应该正举行庆功宴,身为讨论中心的云上五骁却在这里饮酒作乐……在罗浮龙尊的雕像下。”
“这是之前约定好的嘛。”
白珩靠在后面,轻笑着:“嘿,没想到能赢得这么轻松。”
“凭心而论,四个令使要是赢得不轻松……”
渊明抱着胳膊:“那我还是趁早退出星神界吧,别给星神丢人。”
镜流笑着,伸手拽了拽渊明的头发:“常乐天君走了?”
“他不会在一个地方长留的。”
渊明摇了摇头:“感觉怎么样?”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镜流低头笑着:“可能是因为胜利过太多次了?”
“凡尔赛?”
“嘿嘿……”
两人笑起来。
“什么什么?”
白珩凑了过来:“凡尔赛是什么意思?”
“呃……”
这个蓝星专有名词现在应该还没在仙舟出现过。
“硬要解释……也解释不太清楚。”
渊明挠了挠鼻子:“你可以简单理解为……自谦之词。”
镜流挑了挑眉。
这种词她只能懂得意思,但是奇怪的是让她解释却解释不清楚。
奇怪……当真奇怪。
“自谦?”
白珩摩挲着下巴,似乎在思考。
“哦,不要用在交涉上。”
渊明摆了摆手:“这是我从别的星球学来的方言,仙舟这边没有这种语言。”
“是吗……”
白珩撇了撇嘴,也没再多想,转头找应星玩去了。
“别坐在地上,不冷吗?”
“我是令使啊。”
镜流抬头看向渊明,嘴角挂着笑。
渊明挑了挑眉,坐在镜流旁边。
“不冷吗?”
“……我是星神。”
“嘿嘿……”
镜流轻笑:“说的也是呢。”
“没想到我竟然收到了这样一个脑子不灵光的令使。”
“你说谁脑子不灵光?”
“你看。”
“渊明!”
镜流一把抓住渊明的肩膀摇晃着。
能和自家星神这么打闹的令使也就她了。
但是正常的女孩好歹也就是伸手拍一拍,过分的顶多就是揪揪头发。
镜流意识到不妥,有些尴尬的收回手。
“总感觉我这样有点太不像个女人了。”
镜流尴尬的笑笑,伸手摸了摸鼻子。
“我没感觉。”
渊明向后靠了靠:“你就是你,干嘛老是要担心自己像不像女人呢?”
“白珩说过,这样回应,代表你也这么认为。”
“你真是太有女人味了镜流。”
渊明竖起一根大拇指,打断了镜流的话:“你可真是太性感了,我……”
“停……停!”
镜流抬手打断他,伸手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她果然不适合这样的“夸奖”。
渊明也不适合这样夸奖别人。
渊明轻轻一笑:“我有件事情想问你,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什么?”
镜流眨了眨眼。
“嗯……”
渊明沉默了半晌:“你在仙舟千百年,可曾有过心悦之人?”
镜流一愣。
她摇了摇头:“从未有过。”
她以前那样攻击性十足,长生种对于爱情本就不敏感,她根本没被人表白过——因为没人敢。
“这样啊。”
渊明点了点头:“那你现在能不能有个喜欢的人?”
“啊?”
镜流的酒杯都僵在嘴边:“什么意思?”
“我打算通知你一下。”
渊明端着酒杯,眸色深沉:“我喜欢你。”
“啊?”
这一切太过突然,镜流手中的酒杯坠落,又被她手忙脚乱的接住。
酒水倾洒,镜流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
渊明没有看她:“也没什么奇怪的吧?我本身还秉持着正常人类的思想,什么都没改变,一年多的时间,对我来说够久的了,可能我还没适应星神的时间刻度。”
“我……我……”
耳垂滚烫涌起,镜流支支吾吾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啊,我没打算需要你的回应,你的感情刻度评判和我应该也不一样,但是我觉得,既然喜欢你,就没必要藏着掖着。”
渊明就从没接受过喜欢需要藏着掖着的概念。
直球就是两人的相处方式。
“如果你讨厌……哦,或者不讨厌,就是对我没有喜欢的感情的话,请直接拒绝我。”
渊明道:“如果你不讨厌,我希望我们还是能保持原本的相处模式,就这样,但是会有改变,因为我会追你。”
“追……追……”
酒杯摔在地上,镜流红了脸。
白皙的脸颊染上潮红。
上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说喜欢还是一千年前她的父亲和母亲对她说喜欢。
那之后虽然也有人喜欢她,但是站在她面前连个喜欢都说不出来。
剑首大人千年人生中,第一次被人当面表白——如此直接了当的表白。
“如果你不讨厌的话,请直截了当的回答我,或者你想在这里答应或者拒绝。”
渊明说道。
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感情。
但是按照凰魅的话,面对感情就要大胆。
喜欢一个人,想和她共度余生,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直说就好了。
所以他选择直说。
“我不会让你难堪。”
渊明淡淡道:“镜流,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渊明……我……”
镜流深吸一口气。
一千年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是怎样的,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爱人的能力。
过往的那些回忆和痛苦在她脑海中盘旋,她只能用现在的快乐来麻痹自己。
“我从没面对过这些事情……我没有骗你,我确实活了快一千年,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在打仗和练剑,唯一接触的就只有这几个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镜流似乎是有些不安的伸手,拽住渊明的衣服:“但是我不讨厌……只是……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哪怕一晚上……让我好好想想。”
“当然。”
渊明笑了笑:“没拒绝我就好。”
他松了口气,却不知与此同时,镜流也松了口气。
她要面对这些问题,不能再逃避。
“镜流流!渊明!来啊!要撤退了!”
白珩的招呼声从远处传来。
“白珩在叫了。”
渊明对着镜流笑:“走吧。”
“嗯……”
镜流点点头,跟着他站起身。
“你们两个怎么那么奇怪?”
“没什么……”
镜流摇了摇头,脑海一团乱麻。
“欸,镜流流,你酒杯呢?”
“啊!”
镜流一惊,转头朝着身后跑去:“刚才摔在地上了。”
……
聚会散去,众人各归家中。
夜色渐沉。
“阿哈。”
“嗯?”
“我和镜流表白了。”
“……太有乐子了。”
“你的感想就只有这些?”
“要不然?”
阿哈嘴角一抽:“你期待着我来给你当情感教师吗?”
和渊明同行之后,欢愉星神无语的频率直线上升。
“我以为你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星神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阿哈轻轻笑着:“渊明决定好就是了。”
“我决定好了。”
“星神和令使的爱情。”
阿哈笑着:“太有乐子了……要是放到酒馆里,肯定会成为一大谈资的。”
“说实话。”
渊明深吸一口气,伸手捂住脸:“莫名有点紧张。”
他憋了大半天了,向镜流表白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
“……浮黎肯定会很感兴趣的。”
“什么感兴趣?”
“说不定可以做出一张新的光锥。”
阿哈笑着:“记一位星神的害羞。”
“……我没害羞。”
“你就是害羞了。”
“我说了没有。”
“渊明口是心非。”
“……阿哈。”
“啊?”
“你想打架吗?”
“记一位星神恼羞成怒的瞬间,浮黎,快来。”
“……”
……
屋顶两位星神的谈话丝毫没有传入屋内。
月色顺着窗户涌入,有的人却依旧没有入睡。
镜流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
渊明对她来说是什么呢?
家人?
别欺骗自己了,镜流,有的时候你自己都能意识的到,那不是家人该做的举动。
她也在试探。
不是在试探渊明。
而是在试探自己的心。
渊明事无巨细,哪怕只是她偶尔提到的一句话,他都会记在心里的时候,她的心是否会有触动?
是有的。
镜流知道。
或许是不一样的机会,是不一样的经历。
渊明和她周围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见面想要杀了她,不惧怕她。
两个人几乎是被强制着捆绑在一起。
这样密不可分的生活了快一年,生活交错,早上刷完牙就能看见彼此。
冷淡,再到密不可分,再到每一次出门时的注意安全。
不,已经一年多了。
到仙舟后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两个依旧居住在一起。
镜流对于任何感情,无论是友情又或者是爱情都抱着同样的态度。
她试探着,不敢冒进一步。
过往的失去和痛苦在脑海中萦绕。
她离开朱明的时候,那女子冷淡的看着她。
从今往后,你不再需要任何人。
但是她不只说了这一句话。
她还说,镜流,朝前走。
莫要回头。
纤细的手指握紧。
或者说,她分不清自己的感情。
如果自己对于渊明的喜欢,没有渊明对自己的喜欢那样多而丰富,渊明会不会很累?
到了那个时候,关系会不会变成无可挽回的境地?
但是如果自己拒绝,自己不会开心,渊明也不会。
她不喜欢吗?
“镜流,早安。”
“注意安全,镜流。”
“生日快乐,镜流。”
“镜流,我担心你。”
“我给你送饭。”
“辛苦了,镜流。”
“你昨天晚上说了一嘴这个石牛肉好吃,我早上出去买了点包包子,第一次包,手艺不好,见谅。”
是过生日那天因为早起做面,他眼眶的黑眼圈。
是他耳朵上明明带着伤口,却依旧拎着小蛋糕,回来对她说是在楼梯间擦的。
是一年,那深渊中终于绽放出的光明。
渊明。
前半生的深渊,后半生的光明。
喜欢的。
镜流闭上眼睛。
镜流,你喜欢他的。
但是她的喜欢能比得上渊明的喜欢吗?
镜流有点钻牛角尖了。
其实在很多情况下,喜欢这种事情并非同样充盈,而是此起彼伏。
在生活中会因为各种事情增加喜欢,就像是浪潮,沉沉浮浮,却不会见底。
这才会持久。
你还在犹豫什么呢,镜流。
没有魔阴之患,挚友能够保命,生命能够永恒。
你没有犹豫的理由了。
“镜流,有的时候,人就是要自私的。”
渊明当时这样说。
对啊,镜流。
你该自私一下。
镜流闭上眼睛。
就让她自私这么一次。
就一次。
……
天色蒙蒙亮,剑首大人便睁开了眼睛。
昨晚梦见了渊明。
或许是因为心绪杂乱,她竟然梦见他和别的女人走在一起,欢声笑语,亲密无间。
心中的那股无名火焰几乎要将她融化殆尽。
镜流揉了揉脑袋,有些烦躁的将被子甩到一边,站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渊明没在客厅,反倒是厨房传来了让她难以忽视的香气。
“醒的这么早?”
渊明准确的察觉到厨房门口的脚步声,他偏过头瞥了镜流一眼:“面条还没好,再睡一会,或者去洗漱,马上就好了。”
“嗯……早上好。”
镜流揉了揉微微发红的眼眶。
“嗯,早上好,镜流。”
渊明笑了笑。
镜流转头走向洗漱间。
……
面条香气浓郁,镜流用筷子翻弄了两下之后却没有吃的心情。
反观造成她心神不宁的那位星神,正老神在在的坐在对面翻动着面条。
“没胃口吗?”
渊明看了看镜流面前毫无变化的碗:“一会就坨了。”
“渊明。”
镜流深吸一口气:“我想和你聊聊昨天的事情。”
“嗯,你说。”
渊明愣了一下,随后将筷子轻轻放在一边。
“就是……我也是喜欢你的,但是我喜欢你的程度或许没有你喜欢我的程度那样……多……”
镜流只觉得羞赧,这样说话感觉自己好生不要脸。
不是主动说出喜欢的那种羞赧,而是说出自己的喜欢不如对方的浓厚,那种抛弃责任感的难过。
“你接着说。”
渊明认真的盯着她,嘴角却已经控制不住的上扬。
她也喜欢他。
他就听清这一句。
他当然不可能要求镜流的喜欢和他对等,毕竟她是长生种,千年的情感积累,对于感情的看法和他本就不同。
“但是我不想放开你……我对于感情很迟钝,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是……”
镜流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最后反倒是有些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渊明被她的动作逗笑:“怎么了?紧张的不应该是我才对吗?”
“就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指间捏紧了裙摆的边际,镜流低着头,声音又低了一些:“我想着,要把这些事情都和你说清楚才对。”
她又想,她还是自私的。
如果真的不想耽误人家,一开始就应该拒绝,而不是说,我不想放开你。
“可是那我也喜欢你。”
镜流一愣,抬起头来。
“我昨天就说过了,你就是你。”
渊明撑着下巴:“笑着的,生气的,幼稚的,冷淡的,每一面都是你,我喜欢的是镜流,不是开心的镜流,不是幼稚的镜流,不是冷淡的镜流,也不是生气的镜流,是镜流,都是镜流,我喜欢的是镜流,是镜流的一切。”
“……你能懂我意思吗?”
渊明觉得自己这话说的特别笨,反倒让他有些不安起来。
但是他的不安却让镜流不再不安。
她笑的眯起了眼睛。
“我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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