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你承不承认,你们老支书来之前跟你提过?”
这话苏宇没法说谎,因为问一下老支书就知道了,而且秦书记问话,老支书未必肯为他隐瞒,这不是关系不够亲近的问题,而是凡事不能隐瞒党,秦书记找他谈话,代表党,是正是的。
个人信仰,你会因为关系好而背叛信仰吗?显然不会所以对组织,那是言无不尽。
要说往后十来年,别说对组织撒谎,对老婆撒谎都不新鲜,信仰?信仰值几个钱?能当吃还是能当喝?这就是经济时代带来的后遗症,一些纯粹的东西肯定是会被勾兑的浑浊的,没办法。
纯粹就代表封闭,安静,这样即便是浑浊的水也能沉淀成清澈的水。
可你要注入新的水,势必动荡,浑浊起来,俗话说,浑水摸鱼,水不浑浊你都养不了大鱼,人不糊涂不配当家,就是这么个道理。
人说白了都是一种自私的动物,一块种地,共谋发展,你看看,人人吃不饱,因为努力和不努力,收获一样,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就行。
可分田到户,你再看看,家家户户恨不得长地里,地里一点野菜都找不到,全给拔了,但凡有虫子,第一时间就给处理了,可要是吃大锅饭啦,看到虫子你扭头就走。
这就是人性,付出和收获不成比例,大家都一样,偷懒是一天,吃一碗饭,你累死累活是一天,同样吃一碗饭,这公平吗?说白了,光给荣誉它不顶饿啊。
“这事我确实听村支书提过。”
“唉……这就对了,你早就知道了,你明知结果,却让老支书来了,你求什么?我就不说了,但这事是因为你而起的吧?所以这件事你是不是也有一定责任?”
得,看这架势,秦书记是拼命想方设法把苏宇往这事上靠啊,其实苏宇也理解秦书记的难处,这事只要公社出面解决,甭管什么方式,势必惹来其他村的求助。
毕竟你三水湾的人是命,我们村的人就不是命了吧?都在一个公社,凭什么区别对待?
所以后续的麻烦才是真的麻烦,但如果苏宇出面那就不一样了,首先苏宇就是三水湾的,他帮村里活不下去的人渡过难关,合情合理,你羡慕?那让你们村的富户也发扬一下风格啊。
其次苏宇出面,公社就不必出面了,刚好避开这个坑。
没错,饶是秦书记为人正直是一个好官,他也无能为力,毕竟粮食,还是粮食,他没办法变出来啊。
否则袁老爷子也不能封神了,没粮你总不能抢别人的吧?那别人不一样饿死?
现在这个状态就是人人吃不饱,但不至于饿死的状态,你要是抢了别人的,你的人是不会饿肚子了,可别人的平衡就会被打破,那就会被活活饿死。
不能成就一家,毁了一家啊,所以他是真没办法,不光他没办法,上级也没办法,虽然已经尽力通过外交从外买粮了,可杯水车薪啊。
“唉,说了半天,您还是要打土豪。”
苏宇这话一出口,秦书记差点笑出声,不过这也不怪他,谁让苏宇这小子明知老支书做不到,还串掇对方来公社呢?
不找你解决,找谁?难不成公社出面,那第二天其他村就会有人来闹。
你一家不帮,吃不饱的人也没辙,只能自己想办法,跑远点找野菜,挖树根,可你要是管了,谁还愿意吃树根啊?粮食他不香吗?
“您想让我怎么帮您?”
没错,苏宇把这件事定义为是帮秦书记一个忙,而秦书记自知理亏,并没有否认这点,毕竟他是强行拉苏宇和这件事沾边的,有点牵强。
关键是二人相对来说聊得来,认识时间长了,也不用像对待其他人那样一板一眼了,要是换个人,你没确凿证据,想赖人家身上,人家能干?
你别说你是公社一把手,你就是县长也不能不讲理了啊。
可秦书记对苏宇描绘的未来,兴趣很大,这说明他和苏宇聊得来,多少有些志同道合的感觉,亦师亦友还谈不到,但说比较熟了,那倒是真的。
秦书记这就是在杀熟啊,不过他默认苏宇是在帮他忙,就证明他愿意欠一个人情给苏宇。
而苏宇呢,对钱倒是无所谓,但就爱交朋友,尤其是官方的朋友,因为他稳重。
其他行业的,不符合苏宇的胃口。
这帮归帮,但也不能直接帮,否则那他苏宇不就是冤大头了?
那到时候活不下去的村里人,哪怕家里有粮估计也会装没有。
别小看人性,就是这么脏。
秦书记虽然决定交给苏宇解决,打土豪,但他也不会因此不顾苏宇死活,当然要帮人家搞定了,否则不是杀鸡取卵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只要办成这件事,你运输的问题,我帮你搞定。”
二人达成协议,肯定不能让苏宇吃亏。
因为苏宇决定帮整个公社所有活不下去的人送上一份希望。
而这个花销必然不小,当然要有所回报,否则苏宇不就成了冤大头?
那么问题来了,出这么多血,秦书记到底答应了什么呢?
很简单,帮苏宇解决了运输,渠道,以及苏宇以及提的人脉。
这个人脉不是当官的人脉,而是每个村,他需要一个人,来帮他。
帮他什么?当然是运输了,难不成白让他出血?
可既然是找人运输,为何要每个村一个人?这就跟苏宇以后的计划有关啦。
他未来需要很多人,如果每个村他都有一个熟人,将方便很多,尤其是一起共过事,那他的行事风格,能力如何,能确切的得到人最中肯的评价。
可既然不能雇人,那人家凭啥来帮他?
这就不得不说公社秦书记的狡猾了,他让苏宇把粮食捐给公社,由公社出面发给乡亲们。
然后说明这粮食来源,然后召开会议,跟各村的村支书商议,人家苏宇救了那么多人,那咱不能没良心啊,没心没肺的就收了?完事了?
传统美德呢?党的教诲呢?
这个时候,老演员苏大强就该上线了,
毕竟你回报,总要知道人家缺什么吧?问谁啊?问本人啊?当然是问他们村支书了。
所以顺理成章,每个村的村长回去挑人,有集体给他们报酬,让选出来的人过来帮忙,而且这个人最好是被帮助过的人家。
这就等于帮大恩人打工啊,别说村里还给报酬,就是不给,他们也心甘情愿。
之前说了,村里的工分是有数的,想之前苏宇雇佣村里几十号人,用工分结算显然不行,可要是一个人,村支书就可以做主。
打个比喻,村支书说啦,你去县城给邮局有个信,那人说了没空,我还要上工,不然没工分。
这时候村支书就可以说,送信,也算集体的事,算你半个工分,赶紧去。
你看,虽然众多职业,如捡粪,放羊,养牛之中没有这送信这条,但不代表行不通,多少村支书还是有些权利的。
但如果你一直挂着送信的名头,天天无所事事,也不送信,还有工分,那是行不通的。
所以村支书权利有,但不多,但经过集体表决,选出一个人帮一下苏宇解决麻烦,村里还是能办到的,因为就一个人,算他工分又如何?人家苏宇切切实实帮了他们村,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家每年都吃得饱吧?将心比心,不能让好人吃亏,所以集体表决一定会通过。
那秦书记的计划,自然就顺理成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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