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面已经很久没有来新生了，这一夜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辗转反侧的一夜，所幸副本的第一晚没有发生他们想象中的怪物、鬼魂、幽灵什么的东西，这一夜居然就这么安然的过去了
裴昕是副本的新玩家之一，他是个大学生，成绩中等偏上，在被传送到副本的时候还在宿舍里面跟队友们开黑，中途上了个厕所，再开门时就来到了这个诡异的世界，比起恐惧，他更多的是兴奋，现实中的他并不算是一个优秀的人，长相中等，身高中等，成绩也中等，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不同的轨迹，既没有生过大病，也没有中过彩票，普普通通的靠了大学，认识了一群普普通通的朋友，除了在游戏里面，现实生活中连架都没跟人吵过
在这个世界里只是芸芸众生的一员，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交过一个，为数不多的爱好就是看看小说，然后随着小说里面的情节幻想自己是主角，合上书之后再一次回归身为普通人的生活，憧憬着某一天会遇到将他带离普通人命运的奇遇
在打开厕所门的时候，他看着面前漆黑诡谲的学校，第一个念头就是，命运的齿轮从这一刻开始转动，那一瞬间各种中二的念头，男频小说的桥段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系统在他脑子里播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有点飘忽，居然真的有这种世界存在啊
他并没有什么不适感，甚至死在他面前的两个人也没让他觉得畏惧，他有一种在玩vr游戏的不真实感，亢奋又刺激，因为刚上大学没多久，他凭借脑子里还没忘记的高中知识考到了八班，宿舍在二号楼的八人寝，看上去配置跟他之前的宿舍差不多
室友对他的态度不算很好，但他没在意，躺在床上回顾今天发生的一切，他并不是太蠢的人，知道在这样的环境里身为新人的自己应该找一个大腿先抱上，夜深熄灯后，他的脑袋不受控制的变得混沌，半梦半醒间想到了自己今天看到的那张脸，第一名、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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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1-2-1-”嘈杂的口号声唤醒了躺在大床上睡的正香的沈不归，撑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样的口号对他而言实在过于陌生，利落的穿衣从床上下来，窗帘被他拉开了，但是外面还是一片黑暗，凌翊的宿舍里摆的有一个华美的钟表，上面清清楚楚的显示着现在是七点零三分，这个学校好像陷入了某种永夜的诅咒
从落地窗往下看去，操场上整齐划一的排着方阵，穿着校服的学生正在跑操，沈不归不敢再耽搁，刷了卡下楼，原本以为自己迟到了，但是当电梯听到一楼的时候还能看到有很多学生从容不迫的向外走去
“沈回”耳熟的嘶哑声音在前面响起，沈不归停下了脚步，表情有点意外“凌同学”他还以为凌翊不会再理他了
凌翊面不改色的朝他走去“我以为你不知道时间”
沈不归迎了过去“我怕自己睡过头，把窗户打开听到了他们跑操的声音”
他说完顿了一下，唇畔挂着笑意“我以为你不会理我了呢”
凌翊挑眉望向他“为什么？”
“乐清昨天对你做了很冒犯的举动”他歉疚的垂下眸子“抱歉，是我没约束好他”
“跟你有什么关系？”凌翊不解“而且我昨天断了他的手，我以为已经两清了”
“……凌同学真是大度”沈不归敛下眼底复杂的情绪“我们现在是要去跑操吗”
“一班到五班的学生不需要，八点开始上课，看你喜好，你可以去跟我一起去吃饭”
“不需要？”沈不归对于学校的规定一无所知，现在很需要凌翊的说明“我刚来学校，可以讲一下校规之类的吗”
“嗯，一班到五班是尖子班，特权很多，不需要遵守校规，六班到十二班是普通班，遵守校规就可以了，这些东西不会束缚你，你可以不用了解，十二到二十是差生班，他们有自己要遵守的规则，我记得你的朋友就是差生班的？”
沈不归轻轻嗯了一声“是的，乐清是二十班的”
“二十班？”凌翊顿了顿“那他离死不远了”
“为什么？”
“二十班的学生是最差的，他们并不是人，是前面十九个班的玩具，他们会被这个学校的任何人欺负、凌辱、殴打、虐待，老师和学校不会给予他们任何庇护”凌翊说这些的时候有些漫不经心，踱步在沈不归的旁边
“在这个学校里只看成绩，所有人为了得到特权和不被人霸凌想尽一切手段向上爬，老师不会在意差生的死活，只要你成绩高，你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任何人，干任何事”
沈不归看着他的侧脸，俊朗的眉眼微微蹙起“比如？”
“上个月，十七班有一个女生”凌翊停了下来，周围来往的人并不多，他站在火红的月季旁边，神色淡漠“被三班的男生带到宿舍强暴后死了，他们把她在一号楼男生宿舍像物品一样传递，侵犯，那个女生死的时候下体撕裂，哀嚎响了一夜，最后尸体被扔到了后山”
他叙述的平淡，但沈不归却听的直皱眉
“上周十四班的一个男生，他被7号看上了”
“7号？我们班的？”沈不归回忆起了昨天看到的那张脸
“对，他被吊死了，挂在他宿舍的窗户外面，扒光了衣服”说话间停下了动作，朝着身后得宿舍楼一指，沈不归顺着他指得地方看去，大概是四楼的一扇窗户“就在那，他死的时候舌头拉的很长”
“没有人管？”
“学校会替你遮掩”凌翊轻笑
“……”沈不归没再言语，他没有上过学，但是他生活的地方是法治社会，偶尔能看到关于校园暴力的新闻基本上也都被严肃处理，副本的世界虽然被他们叫副本，但是并不是真的游戏世界，每个副本都是真实世界，被病毒污染才开始恶化，畸形，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暴力而扭曲
“别担心，你是一班的”凌翊看他沉默，以为他在担心自己，
“……不，没什么”沈不归摇了摇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如果可以，让张音濯在医务室多住一段时间吧
食堂装修的很恢宏大气，里面已经坐了些学生，每一个窗口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狠狠的刺激着人的味蕾
“小少爷？”在食堂中游荡巡视的中年男人看到了凌翊，眼神一亮，快步走了过来“食材已经准备好了是新鲜的，去包间里吃吗？”
小少爷？沈不归注意到了这个带着封建色彩的称呼
食堂经理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跟凌翊说话的时候微微勾着腰，双手交叠在一起，脸上挂着谄媚讨好的笑容
“嗯，我和他一起的，安排两份，和平时一样”凌翊吩咐完带着沈不归走向了最里面的一个小隔间
这样的行为态度，就算是沈不归这种没上过学的都觉得怪怪的，一般这样的对话只会出现在饭店里面，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读圣贤书，学习知识的地方会出现的句式
饭菜很快被上齐，晶莹剔透的虾饺，色香味俱全的海鲜粥，珍馐佳肴上了整整八道一式两份，在他们面前摆好
上完所有菜之后经理笑眯眯的朝着凌翊颔首，退出了小隔间，给二人留下了充足的私人空间
凌翊端起了海鲜粥，轻轻的吹了一下“现在已经七点二十了，再过十分钟，六班到十二班就要结束跑操，开始吃饭了”
“那十三班到二十班是什么时候吃饭？”
“十分钟”凌翊低头喝了一口粥，鲜嫩的海鲜混合着大米的香气，滑进了他的食道，在胃里留下了舒服的饱腹感
“……”虽然猜到了，但听到这样的回答还是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既然学校都这么对待差生了，为什么后边儿的几个班不联合起来反抗呢？”
他问出了心底里一直想问的问题
“他们永远都不会合作”凌翊放下碗夹了一块虾饺，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每个人都怀揣着鬼胎，他们想不到这些，他们只想怎么把自己前面的人从高位上拉下来，让别人不再欺负自己，让自己去当那个霸凌者”
凌翊点到即止，人性在任何场合都是复杂的，自私者太多，就不会有人联合反抗
所以他们宁愿看着周围的人被霸凌，被欺负，他们只会庆幸被欺负的人不是自己，更不会觉得唇寒齿亡
沈不归吃了一会儿，他的早饭量一直不是很大，确定有七分饱之后，看着面前还剩下很多的饭菜，将他们都倒了同一个盘子里
张音濯现在还在医务室里，这个点估计也没办法吃饭，他干脆给打包过去一份算了
“校医会给他们准备伤员餐”凌翊看出了他的目的，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出声提醒
“是吗？”没想到那个长相奇怪又恶心的校医居然这么靠谱
他重新将东西放回去，看着面前风卷残云的餐桌“需要收拾吗？”
“会有其他人来收拾”
两人就重新并肩走出了小隔间，他们吃饭的时间并不算早，这个时候刚好第三批差生班的学生也结束了跑操，食堂里面人变得很多
沈不归察觉到现在这一批人吃的饭跟他最开始看到的那些食物不太一样了
最开始他看到的那一批人吃的食物种类很多，营养均衡，摆盘精致，而现在坐在桌子上的人吃的东西都是清一色的萝卜白菜和一点点肉末
“怎么不一样了？”
凌翊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朝一个方向看去“那才是第三批，在桌子上吃饭的都是第二批普通班”
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沈不归看到了极其震撼的一幕，在餐厅的墙边隔一个地方放着一个泔水桶，前面学生们没吃完的剩饭剩菜都扔在里边儿
现在每一个泔水桶旁边都守着一些拿着盘子的学生，排着队去跟水桶里盛菜
“？”就算猜到了可能会有区别待遇，但也没有想到会如此过分
有几个没有什么素质的同学在倒剩饭剩菜的时候还会往里面吐一口痰，或者扔掉自己手里的卫生纸
也没有人说什么，更没人敢阻拦
那些在看水桶旁边排队的学生看上去还气喘吁吁，应该是刚结束了跑操就立马奔过来了，他们并没有什么怨言，应该是不敢的，他们害怕自己表现的太出格，被人盯上，然后欺凌
“等你的朋友出了医务室之后，应该也是这一批人的其中之一”这并不是幸灾乐祸，而是一个陈述句
沈不归却在担心另一件事，如果成绩带来的差异这么大的话，那他昨天担心的事情将会很快被暴露，被分到20班的人有很多个老玩家，只要他们相互一对，就能发现规则的秘密
就算是再要好的朋友，谁能一直忍受吃泔水，被凌辱霸凌呢？
满怀着心事，沈不归眉头紧锁，他必须快一点去了解这个学校的主线了，在没有造成太多伤亡之前
“你他妈的走路不看着点儿吗？”在他们前面传来喧哗的声音，有人发生了争执，两个人都停下了脚步，朝着嘈杂的地方望去
一个男生厌恶的看着前面趴在地上的女生，女生的身上被泔水浇灌了一身，连带着发丝都挂着一些饭粒，看上去狼狈极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求求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女生颤抖着身体道歉，伸手想要朝男人的身上擦去
男生的校服上面有一块儿脏污，看上去应该是刚刚弄的
“吃泔水都不知道怎么吃，你他妈弄我身上了，想死了是不是？”他狠狠地朝着女生的头踹去
女生只能尽力护住自己的脸“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转身的时候没有看到你”
男生踩着她的头狠狠地碾了碾“你他妈还敢狡辩？我的衣服都脏了，一会儿你给我洗啊？吃泔水的贱种，差生班的死猪！”
“别看了”凌翊出声打断沈不归“我们该上课了”也许是见的太多了，他看上去对这种事情兴致缺缺
“……嗯”沈不归收回了视线，确实，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如果制度不改变的话，这些不会被改善的，与其看了觉得厌烦，还不如直接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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