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的布局还是跟他记忆中的样子大差不差,房子并排挨在一起,但是房屋并没有画外世界那么精致美观。
这里的房屋几乎每户都将门关的死死的,他在路上走了这么久没有看到一个人。
整个村子都弥漫着一股萧瑟感,这种感觉让人很不安,色调都为之变暗,颓丧又阴沉。
村子里的房屋依旧错落有致,但是却没有了往日的生机,有几间房屋的屋顶已经坍塌,墙壁斑驳不堪,窗户上的玻璃已经破碎,被尘埃和蛛网所占据。
村子里的道路也变得坑坑洼洼,上面长满了杂草。整个村子都显得破败不堪,仿佛已经被时间所遗忘。
明显的不同就是这里的房屋没有外围的栅栏,更没有那片莴苣地。
在踏足进这里的时候他就有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惊惧感,本能让他觉得这里很危险不安感在全身蔓延。
紧了紧手中攥紧的斧头,沈不归的神经在这个时候绷的很紧,他的脚步忽然一顿,随后眼神锐利的朝着其中一间屋子的窗户看去。
那扇窗户从里面被人拉上了窗帘,窗帘的一角被掀起了一条小小的缝隙,他的眼睛直勾勾的对上了那缝隙中露出来的一只浑浊的眼睛。
那偷窥者没想到他居然会敏锐至此,被他这突然间的回头吓了一跳,立刻将窗帘放下,缩回了后边儿。
沈不归静静的立在那里,他知道不止这一双眼睛在看他,自从他走进这个村子里的时候,明里暗里几乎每一扇拉上的窗帘后面都有一双隐匿在暗处偷窥的眼睛。
那些视线中饱含着阴暗,贪念和垂涎,满是恶意的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就像一只只饿极了的狼看到了一块肥肉,想要扑上去咬一口。
沈不归几乎都能感受到那些人躲着暗里贪婪的口水的样子。
银色的斧头闪着森森寒光,在这色调阴阴暗的小村中,格外的抢眼,他目光冰冷,无视身后各色各样的视线,朝着村子的最深处走去。
在他离开没多久后,一扇紧闭着的门悄然的打开了,轻微的开门声在村子里并不起眼,但此刻却像是吹响了某一种另类的号角,紧接着,接二连三的吱呀声响起,阴暗的房间里走出了一个个面黄肌瘦,神色麻木的人,他们看着沈不归离开的方向,如同一群饿狼,眼神中冒着幽幽的绿光,那是对食物最本能的渴望。
凭借着记忆,沈不归来到了黛比的房子门口,他现在已经差不多明白了,这幅画记录的是一段历史,而他现在正在亲自体验那段饥荒的时光。
这是了解真相最好的时候,他现在隐隐有种感觉自己已经触碰到真相的边缘了。
黛比家的房子还在原本的位置,跟其他的房子相反,黛比的房子反而比之前要更加崭新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罢了。
拿着斧头,他轻轻的推开了大门。
房子里摆放着一些装饰品,还有桌子和椅子之类的,比他之前看到的房间不止要好一点,毕竟在画外的世界黛比的家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家徒四壁。
地上已经铺上了一层灰尘,他注意到那些灰尘上面有很多凌乱的脚印,那些脚印通向房子里的其他房间,应该是有很多人来过这里。
因为窗帘都拉的很紧,房子里此刻看上去有一些暗,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白符给自己照亮。
幽幽的月华立刻发散了出来,让他的视野变得清晰了一些。
卧室的门没有关上,此刻正虚虚的半掩着,攥紧了斧头,沈不归慢慢的朝那里走去,他的每一次落脚都很轻,像只灵巧的猫儿一样,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巨大的衣柜,罩着帷幔的床,还是一模一样的格局,床上的东西看的并不真切,丹凤眼微微眯起,沈不归嘴唇无声的动了动,随后掐了个诀,白符慢慢的朝床上探去。
帷幔被挑起,月华照亮了床上的一床上模糊不清的黑影,那是一床没有叠的被子,除了那床被子之外,床上没有其他的东西。
确定了没有危险,白符立刻放下帷幔,飞回了沈不归的身边。
既然床上没有东西的话,那么现在
他将视线移到了紧闭着门的衣柜上。
漆红色的衣柜门紧紧地关着,那颜色就像凝固的血液,让人感到压抑。
卧室内的窗帘遮光性很好,将原本就格外暗沉的天色更加严密地阻挡在了窗外,没有一丝光亮能够透进来。
除了他周身的这一点光芒之外,房间里到处都暗极了,此刻,房间里静得可怕,一点声音也没有,沈不归的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他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轻手轻脚的朝衣柜靠去。
轻轻的握住了把手,他无声的深吸了口气,随后猛然的拉开了柜门!
他的动静不算大,但是在这安静到极致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的刺耳,让人的神经不由得的倏忽间绷紧。
白符立刻动起了轻灵的符身,飘到了他前面,为他照亮了柜子中的一切。
出乎意料的,柜子里根本就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画面,没有蜷缩着的小女孩,黛比并不在这里。
这里面只散落着一堆凌乱的衣物,能隐约看得出来一些被人窝在其中的痕迹。
蹙着眉,沈不归放下了举起的斧头。
他就在衣物中翻找了一下,确实不见女孩儿的身影。
如果不在这里,黛比会去哪里?
握着斧头,沈不归靠在衣柜门上,在脑海中排查着女孩可能会去的地方。
饥荒时期像黛比那样的弱势小女孩根本没有办法去到其他地方,她在那些人的眼里根本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可以被食用的最好食材。
就在他垂眸沉思的时候,白符忽然间自己动了,它像是发现了什么,从他身边飞到了床底下。
符身上的紫色记号变了又变,从Σ(°Д°;变成了( ′w)?,最后整个欢脱了起来显示出ヾ(≧u≦)ノ〃,它摇摆着整个符纸,奋力的吸引着青年的目光。
沈不归意识到了什么,眸子亮了亮,立刻将床推开,露出了白符照亮的地方。
在床下藏着一个暗格,白符发现的正是一个小巧的金属拉环。
像这种黑沉的地方压根关注不到这些小小的细节,白符自觉立了大功,欢喜的摇晃着,绕着沈不归转圈。
青年半蹲下身子,仔细的打量起了床下的这个暗格,床下的灰尘也铺的很多,很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那些灰尘上除了一串明显属于小孩子小小的脚印之外没有其他存在。
在金属拉环的旁边看一个钥匙孔,他试探性的拽了一下拉环,果不其然,根本拽不动。
他看着那个钥匙孔,眸子深了深,左手出现了一串钥匙,正是他在海上焦尸里拿到的那一串钥匙。
尝试性的将钥匙捅进了钥匙孔中,正正巧巧的对上了,他转动了一下,只听咔哒的一声,锁扣开了。
将钥匙拔出收回进系统空间中,他再次拽上了拉环,这次很轻易的,一块儿木板被掀开,露出了底下橘黄色的光芒。
暗格的下面是一块地窖,白符为他照亮了里面的情况,让他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里面是亮着灯的,空间并没有很大,只有四四方方的一点地方,里面只摆放了一个木质的货架,但货架上什么也没有。
在货架的旁边,他看到了那个自己一直搜寻的女孩儿,黛比蜷缩在一堆破布之中,眼睛紧紧的闭着,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这里的空间一览无余,没有其他人隐藏的痕迹,放下了心,他轻轻的走上前去,沈不归蹲下身子拍了拍女孩的肩,“黛比。”
女孩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轻,他这一下让她失去了着力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倒。
沈不归赶忙上手接住了女孩,让她不至于被磕到脑袋。
经过这么一下,女孩儿也从睡梦中惊醒,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疲惫的睁开了满是血丝的眼睛。
警惕的眼神却在看到沈不归的时候骤然迸发出亮光,变得惊喜无比。
如同看到了救世主一样,在沈不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伸出了纤细的手臂,牢牢的抱住了他的脖子,哽咽的唤他,“爸爸。”
?
原本条件反射打算推开女孩儿的手臂停在了半空,沈不归被她这一声爸爸唤的有些不知所措。
女孩儿应该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她的头发已经结块儿,蓬头垢面的趴在沈不归的怀里,泪水从她的眼里倾泻而出,在她脏兮兮的脸上留下了一串黑色的痕迹。
委屈了很久的孩子趴在他的怀中如同小兽一样的低声呜咽,她已经好久没有吃饭了,现在就连哭都没有太大的力气。
哭的像一只随时都会断气的猫儿。
终于反应了过来,沈不归僵着手臂别扭的拍了拍女孩的背,不太熟练的安慰着,“不要哭了,黛比,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吗?”
女孩的声音干涩,听到他的安慰才勉强止住了呜咽,抬起了脏污的小脸,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现在的黛比看上去比画外面的要有活力一点,画外的她就如同一个形销骨立的骷髅,根本没有一点人该有的情绪,麻木且死气沉沉,说话和看人的时候都眼神很虚无,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提现木偶。
现在的她即便身形同样消瘦,但整个人还是有那么一点生气的,尤其是眼神,她现在的眼神才像是真正的活人应该有的,有着孩子的特有的清澈。
“妈妈去到城堡里了。”黛比看上去很是依恋他,瘦削的脸上眼神都明媚了不少,“今天是第六天,妈妈去了六天都没有回来,小鱼干已经被吃完了,黛比现在很饿,但是没有东西吃,只能睡觉。”
沈不归差不多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份,现在在女孩儿的眼中,他应该是女孩儿父亲的样子。
“妈妈在城堡中?”他在画外面也听过黛比这么说,脑海中浮现出了刚刚在饭桌上给他们端菜的那个女人的样子。
他现在差不多能确定了。
“黛比很听妈妈的话,没有到处乱跑,也没有去其他地方,黛比饿了就吃鱼干。”她将脑袋靠在了沈不归的胸膛上,随后抬起头眷恋的蹭了蹭他。
“爸爸好久都没有回来了,你抓到鱼了吗?现在爸爸回来了,我们是不是就能把妈妈从城堡里接出来了?”她眨着天真的大眼睛询问,声音因为太久没有喝水而变得有些干涩。
沈不归将人抱在怀中,思索了一番,“现在应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头顶的木板忽然间动了动,像是有人走过一般,灰尘从他们的头顶抖落,噗簌簌的落在了地上。
眸色一沉,沈不归立刻捂住了女孩儿的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之后,单手抱着她站了起来,右手重新拿出了斧头, 目光凛然的看着那块儿被他合上的暗格。
白符不用他吩咐,立刻将的橘黄色的煤油灯灭了,随后飞回了袖子中。
周遭的一切都归于黑暗,黛比窝在他的怀中,恐惧的睁大了双眼,身体忍不住的发抖。
有人正在朝他们这里靠近。
脚步声逐渐清晰,暗格被人拉开,上方传出了一些摇曳的火光,黑影被光投射地窖的地面上随着火光的摇摆而闪动。
沈不归用余光快速的打量了一眼四周,但是很可惜这里根本没有地方躲藏,除了一个巨大的货架之外,什么也没有,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操作空间。
眸子沉了沉,沈不归没有坐以待毙,在看到从地窖的梯子上伸出来的腿时就动了手。
斧头从他的手中飞出,砍在了那条腿上,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血淋淋的一条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窖里。
血气开始弥漫,头顶房间中的人也开始躁动起来,那个人被推了下来,接着争先恐后的有更多的人从地窖中探出头来。
火把被他们拿在手里,那些面容因为饥饿而变形,他们看着地窖中的沈不归如同饿狼在看手无缚鸡之力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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