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战斗开始,浑浑噩噩的霍姆勒斯便在落雁为首的侍从护卫下,被强行拖拽开了战场。
副帅大人此时,心如油烹!
他与哈桑之间的龌龊,源自于私欲野心的膨胀。两个人离心离德,渐行渐远,最终甚至闹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
可是,他们毕竟曾是一起并肩战斗了几十年的战友,毕竟曾是有着过命交情的兄弟啊!
眼睁睁看着大哥惨死,而下手的又是对自己一向忠诚的部属,这种刺激,不论副帅大人的城府有多深,此刻也已经在巨大的震撼中茫然若失且束手无措了。
他周身的注力波动极不稳定,几次都要向威尔逊一伙人冲去,却始终被侍从们拼死阻断。
霍姆勒斯还从来没有如此仇恨过一个人。
他当然知道是什么东西要了哈桑的命。
除去高阶毒系注师威尔逊给的那瓶药剂,还能是什么呢?
“此物见血封喉,一旦入体,则马上发作。如果是停留在皮肤表层,那就要等药物自己慢慢溶蚀出伤口才行,但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天。”这就是威尔逊的原话。
一定是法鲁克趁人不备,偷拿了药剂,然后在那日参与商讨对策之时,借着扶了哈桑一把的机会下的毒。
他为何要这样做?
想起手下爱将在火光中投来的眼神,霍姆勒斯的心再次抽到了一起。
那眼神中没有一丝对生的渴望,有的只是极度的失望,怨怼与疯狂。
“副帅大人!你我缘分早绝!来世再会吧!”
“哼!什么摄政王!呸!还不是和副帅一样,都是瞎了眼的走狗!威尔逊大人,这下你满意了吧?!这药,当真够劲儿!”
这是法鲁克最后留下的两句话。
他是要用哈桑加上他自己的命,揭示麦肯人的阴谋吗?
这个一向行事磊落,恩怨分明的汉子,是在用死谏的方式,告诉所有阴谋家,并非所有人都只看重自身的利益与得失,匹夫一怒,也能血溅五步!
霍姆勒斯想到这里,悔怒交集,突然震开侍从,手中黑芒涌现,便朝自己前胸一掌拍下。
“砰!”这一掌,毫无花俏地打在扑上前来的落雁肩头。
“你?!哎呀!你这是干什么?!”霍姆勒斯抱住落雁,惨呼道。
“大人,您忘了麦公子的交代么?您一死了之,倒是踏实了,可威尔逊也会彻底放下所有幻想参战,那样一来,摄政王一方就更危险了!”落雁脸色煞白,话说得却十分冷静。
副帅大人没想到又被这只小雁救了一次,心中又疼,又悔,又愤怒。
“那你们放开我!今天我定要和威尔逊那混蛋做个了断!我对不起苏丽尔、对不起女王,更对不起大哥,如果现在什么都不做,我还是人吗?”霍姆勒斯老泪纵横,哽咽着怒吼道。
“嘿哟!您连死都不怕,还怕再等等吗?您忘了大帅的托付了?摄政王还需要您的支持啊!报仇有的是时间,却决不能在今天!”落雁强忍着疼痛,龇牙咧嘴地嚷道。
“哎……!”霍姆勒斯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向手下吩咐道:“不要管我了,我想明白了,不会再做蠢事。你们注意摄政王,实在不行就出手,他若有了差池,今天便是死局!”
其实,关注到邓普拉几人处境不妙的还有西莱尔。
她此时也正急得不行。
“珠珠!你要听话!现在这里已经是战场!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我……”西莱尔开着防护,一边向怎么也不肯离开座位的珠珠喊道。
“妈妈!这地上的红,是血吗?”小姑娘突然问道。
西西闻言,心中叫糟,想了想,只得实话实说道:“应该是的!你是因为害怕踩到上面,才不愿起身的吗?那妈妈抱着你!”
“这些血,是不是地底下那些人的?”珠珠语气悠悠,轻声问道。
“该死的胖子,一定是把孩子吓着了!”西莱尔在心中埋怨道。
她之所以同意让珠珠参与会谈,除去小姑娘能代表察罕,成为胖子的一个重要依仗之外,也是想让孩子多涨些见识。
珠珠一出生,家族就遭遇灭顶之灾,这就意味着小姑娘的一生必然少不了坎坷。
既然顶着“察罕”这个名字,那就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西莱尔如此,珠珠也是如此。
可西西万没想到,现场会搞得如此血腥。
又加上哈桑与法鲁克就在小姑娘最近的地方被烧死,这种刺激,别说个五岁的小孩,就是成人也承受不了吧!?
西西现在说每句话,还都得暗自压下那种要呕吐的感觉呢!
“妈妈真的不知道,咱们不要想这个问题了好吗?我得赶快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再来帮橘叔叔和摄政王的忙,再迟就要来不及了!”西莱尔急切地说道。
“我知道,一定就是那些人的!其实,我并不害怕,我很开心!”珠珠脸上突然绽开一丝笑意,接着说道:“橘叔叔说,灭咱们家族的人,来自麦肯的可能性最大。而且,那些人出手,却能不被爷爷他们提前察觉,一定是有特殊的手段,就和地下这些人一样。我相信橘叔叔的判断!”
小姑娘这番话语出惊人,但其实还有隐瞒。
她严守与胖子的约定,没有把触发火雷珠的机关就在自己手上这件事说出来。
饶是如此,西莱尔也已经吓得不轻。
她突然感觉面前的女儿竟然是这样陌生,这番话是个小孩子能说出来的吗?这种心志,又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吗?
西莱尔还没从震惊中缓醒过来,珠珠却已一下子跳在地上又冲出几步,“摄政王,救我走!”小姑娘大声喊道。
这也是一句暗语,意思是让邓普拉带着珠珠向大帐的方向撤退。
珠珠这一移动,不觉间已经离开了西莱尔设置的防护。
邓普拉听到了小姑娘的呼喊,但他此时哪还撤得出来呢?
托克斯的风灵指,夹带着破空之声,眼见就要戳到摄政王的眉心了。
“拼了!”邓普拉心中念头一动,竟然不躲不闪,双手又掐起一个剑诀。
溃散的短剑,顿时化为无数小剑,向托克斯后背席卷而来。
“原来竟是一件注器!哼!”托克斯怕死得很,怎肯为了杀敌而令自己有性命之危呢?
他身形一滞,风灵指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刹那间便凝出一片青色的雾霭,将小剑全部包裹其中。
“哈哈!”托克斯狂笑着喝道:“看到吗?这就是差距!你们还不认命,更待何时?!”
“没,没看到!就觉得,觉得脚下有些粘,也不知道,是什么,畜生的血,居然如此,腥臭!”艾敏大口喘着粗气,阴涔涔地应道。
他刚才被对方一击风刃扫中,腰肋处受伤不轻,但口舌仍然犀利。
“混账东西!都去死吧!”托克斯恼羞成怒,一边狂吼着,一边双手舞动,点出指指劲风,目标竟然是站在不远处的珠珠。
邓普拉等人都没想到对方会改变攻击对象,待到察觉,再想阻止,已然不及。
西莱尔距离女儿虽近,到底还是欠了些经验,等她醒觉,忙将防护向外推去的时候,数缕指风已经袭至。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小姑娘身前,正是连防护也来不及打开,却一直在提防对手耍花招的丘顿。
“噗噗噗噗噗!”连续的闷响自丘顿身上腾起。
“爆他!”这家伙没有惨呼,却向邓普拉喊道。
随即,丘大少爷便看到青色的雾霭中射出一蓬蓬牛毛般的细剑,任凭托克斯腾空的速度迅疾无比,却最少也中了两蓬。
“你懂得拿捏火候,我便不懂吗?!傻蛋!”丘顿得意地想着,眼神一黯,直挺挺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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