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原吉离去后，朱标宣来了毛骧。
毛骧堪称锦衣卫最忙碌的人。
不论大小事都要找到他。
他忙得连歇脚的时间都没有。
有些事不是他负责，却也要交到他的手上才转交给朱标。
“先前让锦衣卫盯着王志，可有效果了？”
“有的。”毛骧拿出证据。
有几封书信，还有些许银票。
朱标仔细的看了。
这其中有一部分是王志写给各个地方府衙的。
还有一些是王志同商贾和官宦往来的，只有一小部分盖有王志的私印，其余的，说是拓本也不会有人奇怪。
朱标着重看了有私印的，说的都是一些小事。
这些，根本不能作为证据。
朱标有些许的头疼：“这王志，当真做得滴水不漏啊。”
毛骧：“锦衣卫还在调查，王志近日出门比较频繁，想来是有大动作了。”
“嗯。”朱标颔首，“有大动作就是好事啊。”
“继续盯着吧。”
此事他还得再斟酌斟酌。
翌日本该上朝了，朱标却先派人打听了一下情况。
听闻绝大多数的大臣都还跪着。
此等情况就没有办法税收一事了。
那就先去溜达吧。
近来英儿的表现不错，他吵嚷着，想要再去集市上走一走。
他应允了，却一直没空。
现在得了机会，定要满足他。
二人寻常装束，朱标还特意在脸上点了一颗痣，以免被人认出。
“哎，真不知道太子殿下在想什么？”
“寻常百姓生活都需要银子，大家日子都蒸蒸日上了，这朝廷怎会没有银子呢？”
“我听说啊，这件事闹了许久了，一直没有答案，也不知道太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太子的想法，我们这等寻常人还是不要妄自猜测。反正我就觉得，没银子万事不行。”
“新兵入伍，那为的是大明啊。若是没有这些士兵，国家的安宁根本就护不住。我们寻常百姓都能想明白的事情，哦太子殿下又如何想不明白呢？”
“我看太子是不愿想明白吧。不然，这等能为了民生大计的，早就该拨款下来了。”
“太子殿下人还是不错的，就是对银子太过计较了。”
“看看，就允许他自己富裕，其余人富裕他就不乐意了。就连新兵都折磨，那以后还有什么人愿意为了大明身先士卒啊！”
……
从街头到街尾，都是差不多的声音。
朱标听着这些声音，表情始终淡然，没有太大的变化。
倒是朱雄英皱着小小的眉头，这里看，那里看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在听了一个大概后，他不解的看着朱标：“父亲，他们是在说你吗？”
朱标笑了笑，没有接话。
肯定是在说他啊。
可说他又能代表什么？
许多事，百姓是不清楚的。
他们所了解的信息，都是有人故意透露出来的。
目的，显而易见。
只是百姓都这般了，毛骧怎就没有消息？
还是说，这王志做得实在是隐晦？
“那您要不要去解释一下？”
“如何解释？”朱标反问朱雄英。
“就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啊。被人误会的感觉很不好的。”
对上朱雄英单纯的目光，朱标温润的面庞上，一抹清浅的笑容倒是有点清理脱俗的感觉：“他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在这大街上，贸然的表明身份，同他们解释，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朱标蹲下来，温柔的摸着朱雄英的头：“被误解，是常态。不用想着解释，也不必一定要解释。懂你的人，纵你被千夫所指，他依旧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这边。若不懂你，如何解释也只是千疮百孔。”
朱雄英懵懵懂懂的点头。
“夫君说得对。”
温婉熟悉的声音响起。
朱标回眸看去，只见常氏拿着披风，在不远处站着。
在二人都看到她的时候，她走过来，体贴的把披风披在了朱标的身上：“夫君深明大义，实乃明主！”
朱标对她笑得温柔。
“英儿。”常氏对朱雄英伸出手，“那边有打沙包的，我带你去玩玩。”
朱雄英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可他怕朱标不答应，强压下激动，乖巧的看着朱标。
朱标对他挥挥手：“想去就去吧。”
“那父亲呢？”
“当然是一起啊。”
晚上回到太子府，风尘仆仆的毛骧正在门口等着他。
朱标看了眼毛骧，二人进了书房。
“微臣打探到了，前几日王志频繁出府，是去找本地的大商人，周德了。”
“嗯，继续。”
“二人密谋了好几个时辰，分开走的。”
“走了的第三日，集市上就出现了流言蜚语。”
“而这几日，周德和王志都不曾接见任何人。周德府中也就只是一些下人出入。其中有一个下人是专门负责给周德跑腿的，跑得也就是与百姓相关的。”
如此，那几乎就可以断定，是王志命令周德做的了。
“去抓人吧。”
“是。”
如今，有了证据，看王志要如何。
想来跪了这几天，老头子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担心得不行了吧。
且让老头子再担心担心，等明日早朝时，他直接解决。
转眼来到第二日。
跪了几日的大臣们都气息奄奄，看到他过来，连行礼的力气都没了。
朱标悠悠的扫了他们一眼，命令御膳房送一些吃食过来。
这过程朱元璋来上朝了。
朱元璋一看到朱标，抄起一旁的奏折，一股脑全砸在朱标的身上。
“你个臭小子是不是要把朝廷和民间搞得一团乱你才安心！”
“民间的声音你是听到了，却不处理，任由着事态扩大，再扩大下去，就处理不了了！”
“咱看你还这般淡定，倒是要看看，究竟你还能淡定到什么时候！”
“还有，咱告诉你，这次的事，绝对不会完！”
朱标深吸一口气，笑着看向朱元璋：“父皇，此事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复杂。而且，儿臣今日不是来上朝了吗？这所有的事情，待大臣们补充好体力后，便能给大家一个交代了。”
他说的是，给朱元璋，所有大臣一个交代。
正在吃东西的王志闻言，皱起眉头。
心中直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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