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以道德高点来束我,我便也以你所谓的道德来问你。
就让我们来看看,这苏家的教养规矩,是我的牢笼,还是你的枷锁?
纪澜暗笑——避开她的陷阱,另寻攻势,当真聪明!
好一招以敌之矛,攻敌之盾!
果然,苏柔雪眉头轻轻一拧,随即不满抬眸道:“仅凭她一人说辞,如何……”
话没说完,忽而被苏高氏暗中拉了下。
她话音一顿,又道:“下人之事,皆是府中庶务,怎好放在外头叫人议论?带她回去,自会给她一个公道……”
只是她话未说完,便见苏念惜笑着摇了摇头,“府中庶务?不知三姐姐说的府中,是你苏府中呢,还是我国公府中?”
“……”
苏芷晴短暂的沉默后,不悦已浮到面上,看向苏念惜,“六娘,你又在胡闹什么?”
“呵。”
这一回,面对她的不喜,苏念惜却露出了与她预料大为不同的笑容,黛眉微扬,在苏柔雪眼中甚至十分轻挑放肆的模样,笑着说道:“怎是胡闹呢?我为我国公府的下人主持公道,这也不行?”
苏柔雪在听清她的话后,眼中露出一丝愕然。
——苏念惜还真的跟下人传去的话中一样,病了一场就变了个性子?!
不对!绝对有鬼!
她江南烟雨一般的柔婉眉眼中浮起一层冷意,静静地看着苏念惜,“你想要如何?”
这惯会将矛盾丢给旁人,自己做好人的手段啊。
苏念惜笑意盈盈,“这我怎么知晓呢?到底是你苏家的下人,辱了我国公府的婢子。你苏家最有教养规矩的,不给个说法么?”
苏高氏的脸已彻底黑了,眼见苏柔雪神情不对。
立马说道:“六娘!什么你家我家!你我皆姓苏!都住在这国公府里!”
“啊!”苏念惜愣了愣,忽而夸张地抚了下手,点头,“对哦!大伯母不提醒,侄女儿都忘记了。你们长房如今住着我国公府的院子,用这我的国公府的银子,却还由着长房的奴才欺辱我国公府的婢子!这也……太不把我当回事儿了吧?”
两句话直接撕开了长房最后的遮羞布!
苏高氏显然没想到苏念惜竟然这样无耻,登时眼前一黑!
苏柔雪见她话里话外就是抓着长房这一处把柄不放,心知她心有歹意。
心念一动,上前一步,已是红了眼,清雪般的面上满是不忍委屈,哽咽道。
“六娘,我爹娘怜惜你孤苦一人,特搬来照顾你,原来在你眼中,竟是占你宅子,欺辱你的人么?你这样,未免也太没良心了。”
直接将苏念惜说成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一群热得恨不能捧着甜茶甜瓜边吃边看的书生学子们又齐刷刷去看苏念惜。
苏念惜看着委屈的苏柔雪,毫不在意地撇撇嘴,“你们来照顾我?所以连同我的未婚夫和婢子一起照顾了?你们这份照顾,我可不敢受。”
“……”
扮娇带弱的苏柔雪一顿!
差点被带歪的青影心下一凛——是哦!这哪是照顾?分明是害人呢!
后面的车里,封辰儿趴着车窗喊:“少惺惺作态了!吃着郡主的,还想惦记着郡主的,你们这种人,最不要脸了!”
刚说完,被封三恶狠狠一瞪,立马缩了回去!
苏高氏已靠在了珍珠身上,无比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冲出来与她掰扯这口舌之争!
这苏念惜分明是疯了!什么体面规矩全都不顾的疯子!再跟她纠缠下去,打的全是自己的脸!
张口就想反驳,却被苏柔雪按下。
苏柔雪深吸一口气,居然再次笑开,柔和端方地说道:“六娘,我知你恼恨二姐姐之事,可也不能将这般莫须有的罪名栽赃到我阿娘头上。自打二叔与二婶离世后,你不会经营无法立事,阿娘为帮你管理整个国公府,自己都不知道贴补进去多少。本念着一家人,便是不得你一声谢,却不成想要被你这般污蔑?”
众人一静。
看向苏念惜的目光又变了几变。
夏莲恨得上前就要说话,却被苏念惜再次拉住。
她看着一副清正高洁模样的苏柔雪,心笑,果然是上辈子能做到皇后之位的人,这番心思隐忍,确实不容小觑。
朝人群里扫了眼。
那原本躲在后头看热闹的瑞彩堂张掌柜一下对上那双笑盈盈的目光。
只觉那宝珠似的眼睛虽是笑着的,可这么朝他不经意瞥过来时的游刃闲散,仿佛上位者无形的施压。
叫他顿时一个激灵!
他是个在贵人中间迎来送往惯了的,眼珠子一转,当下走了出来。
一脸无奈地到了苏高氏跟前,叉手行了一礼,道:“苏夫人,冒昧前来,打扰了。”
苏高氏没想到这个时候张掌柜的会冒出来,一脸不解,“张掌柜?”
苏柔雪却眼神一变,刚要开口。
张掌柜已将手里一个账本拿出来,很是窘迫地笑道:“是这样的,苏夫人与三娘子这段时日在敝店定了几套首饰,总共八千两。这几日店里盘账,银子周转不过来,东家责问,小的也是没办法,故而今日冒昧叨扰,不知苏夫人何时能够给小人结账?”
这话一出,苏高氏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张掌柜话里圆滑,并未说出她们定的首饰走的国公府的帐。眼下来看,分明是苏念惜这贱人不肯给她们出银子了,这张掌柜才逼问到门前来!
这个无耻下作的东西!以为有几个铜臭之物了不得么!这是想拿捏此事要挟她不成?!
她气得脸上的和善慈霭再挂不住,满脸凶恶地瞪向苏念惜。
苏念惜却笑若春花,朝她眨了眨眼,故意问:“原来大伯母为我贴补之后,还有这么多余钱去订购首饰呀?大伯母当真富足呢!”
苏柔雪垂在身侧的手指已隐隐发颤,看着笑得像个卖笑当妇的苏念惜,沉着嗓子道:“你到底想如何?”
苏念惜挑了挑眉,居然还能忍住?
笑了笑,慢悠悠地说道:“三姐姐年纪不大,脑子却跟大伯母似的,已不大清楚了。我不说第三遍,请你苏府,给我国公府的下人,一个说法。”
分明刚刚还是她处于高位,可在苏念惜这句话说完后,苏柔雪分明感觉自己被她踩在了脸上!
她心下当真恨不能直接划烂这仗势欺人的贱东西的脸!看她还怎么猖狂!
攥着手指,扫了眼一旁的张掌柜,正要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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