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朱标首倡,当惊天下
太仓号称长江第一港。
早在三国时期,孙吴就已是“乘海授渊”,战船游弋,水师踏浪。
到元代时,太仓更成为了江南最大、最出色的深水良港,在太仓的官方粮船占据了全国粮船的三分之一以上,每年给大都转用漕粮超过一百六十万石,加上商船在太仓汇聚,海洋贸易频频,又有“六国码头”的名声。
太仓的昌盛背后是完善的港口设施,虽说大明开国之后,太仓落魄、萧条过一阵子,加上开海还没开到太仓州,整体上还没恢复到元廷时期繁盛的状态。但——
水师操舟训练,船只的停泊,军士的驻扎,蒸汽机船只的海试,包括出海粮食等物资补给,很多时候都会太仓州,这带动了太仓州的发展。
只是这么久,一直没有做好太仓州的定位,没给它一个“名分”,现在只是敲定下来罢了。
船队抵达太仓外海,随后不久,又一支船队加入了航行,一路南下,直奔福建而去。
蒸汽机喷薄着黑烟,送走晚霞,迎来启明星。
奉天殿。
朱标迈步出班,肃然道:“父皇,儿臣反思广州朱亮祖之害,百姓状纸如山,堆怨无数。高家港盐场一个小小提举,罪恶滔滔,以灶丁为驱口……”
“为疏民怨,顺民意,正天道,当给万民上诉、控诉、揭发检举作恶官吏一个通途,以信访之策监察地方官吏,迫使官吏不敢乱作为,胡作为,不敢行苛政,频徭役,祸害百姓……”
吏部尚书阮畯眉头微动,看向户部尚书范敏。
范敏面无表情,低头看着脚面。
刑部尚书开济仔细听着朱标的话,原本以为只是寻常奏报,可越听越是惊心,越听越是震撼。
朱标意气风发,侃侃而谈。
这是自己成为太子以来,第一次针对一件事拿出全面的方略,不再是处理别人奏报上来的事!
虽说信访司是朱棡、顾正臣提议的,但他们只是拿了个相对粗略的设想,真正将其形成可执行的方略的是自己。
这一份文书,包括了设置衙署、安排人员、品阶俸禄、信访规制、信访监督、越级信访、信访抽查、信访官吏晋升等多个层面,详实具体到了拿出来就可以执行的地步。
为了这一份文书,朱标没少费心神。
今日,当惊天下!
朱标肃然道:“正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于天下府州县设信访司,广传消息于民,准民一次信访无果,跨县信访,二次信访无果,跨府信访,三次信访无果,跨行省信访……”
开济深吸了一口气。
这他娘的就是将官员放在了百姓的监督之下啊,只要官员贪污枉法、害民虐民、勾结大户欺压百姓,那这百姓就能到信访司诉苦,让信访司之人具写书信,或是自己去找测字先生写出书信,以谋求昭雪。
这种允许跨县、跨府、跨行省信访的做派,那就等同于告诉了所有人,你收买一个县的信访司官员是没任何用处的,你收买一个府的信访司官员也没用。
哪怕是布政使,你收买了一个行省的信访司官吏,那你也白搭,你总不可能去收买外面行省的人去吧……
等到事后追查信访司不作为时,一查一个准。
阮畯连连点头,十分认可,待朱标说完之后,便走了出来,表态支持:“臣以为,监察御史虽有作为,可难免有些人收受贿赂,耳目闭塞,如广东,如山东,如两淮等。既是监察御史不能作为,那就应该设置信访司,让百姓自己申诉冤屈。”
礼部侍郎李叔正走了出来,言道:“陛下,臣认为信访司之策确实可行,只是天下府州县那么多,一一设置信访司,恐增官吏数量三千有余,这笔俸禄……”朱元璋看向户部尚书范敏:“户部能担得起吗?”
范敏走出,手中笏板动了动:“臣盘算,设信访司之后,每年朝廷增支俸禄在四十万石以上,对户部来说,着实不轻松。然察查广州,贪官污吏所害民之惨,再察查盐场奴役灶丁之凶残,计贪官污吏所得,折粮下来,哪个都在数万,甚至是数十万石。”
“故此,若能借信访之策,减少大贪恶贪,宽于百姓,臣以为,朝廷每年出四十万石,可为百姓节省下来的,可能是四百万石!以小支出,换大安宁,户部愿全力支持信访司。”
朱元璋含笑,欣慰不已:“好一个以小支出、换大安宁。开济,你认为太子之策可行否?”
开济走出,肃然道:“臣乍一听闻,原以为信访之策不可行,行不通,可随太子详说下来,臣敬佩万分,太子思虑之周密,安排之精巧,部署之合理,实属难得一见。”朱元璋呵呵一笑。
这封文书的出现,意味着朱标已经深刻意识到如何使用权力,如何分配权力,如何监管权力了。
朱标,可成大器!
朱元璋起身:“既是没人反对,那就按太子之策先行安排下去,开春之后设信访司。至于人手,那就从明年春闱中的举人里挑选一批吧。另外,信访司官吏不必三年一考核,两年一考核,优则升,赏其廉,劣则罢,追其责。”
“陛下圣明!”
官员齐声。
退朝。
百官开始兴奋了,一个个散朝之后就开始结伴而行。
无它。今日衙署封印,除留守少量官吏外,大家该回家的回家,该串门的串门,金陵迎来了最热闹的腊月。
东宫。
朱标抱着女儿,对顾青青道:“你让人去一趟格物学院,明年开春之后,外宣学院的人手,孤要用。”
顾青青含笑:“殿下打算先用在何处?”
朱标嘴角微动:“何处,自然是盐场!”
盐场那么多利,那么多盐,一年下来,带给朝廷的盐税只有可怜的六十万两,一年煎盐六万万斤,才得六十万两?
合着说,一斤盐,朝廷到手的只有一文钱?
朝廷亏了就亏了,可为何灶户还那么难,那么苦,钱到了谁的口袋里?
这事必须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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