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丸宫隐隐发胀发热,魏十七心知是清明在催促自己,他匆匆关照了李兰香几句,自忖没有疏忽之处,便御剑飞起,星驰电掣般投流石峰而去。
紧赶慢赶,终于望见了重明鸟的身影,只见它扑腾着两只光溜溜的翅膀,忽上忽下,慢悠悠往前飞着,魏十七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小鸟快飞”,催动飞剑追了上去。
清明躺在重明鸟背上,翘起二郎腿,嘴里叼一根草茎,得瑟地抖着脚丫,胡乱哼着小调。望见魏十七的剑光,他一骨碌爬起身,招招手问道:“事办得怎么样?”
“不大顺利,线断了。”魏十七含糊其辞说了一句,不欲详谈。
清明按捺不住好奇,伸手封了重明鸟的耳孔,道:“好了,它现在什么都听不见,快说快说,是怎么回事?”重明鸟心存不满,但在清明的积威震慑下,屁都不敢放一个,只得闷头赶路。
魏十七哑然失笑,他连这片刻工夫都等不及,小孩子心性显露无遗,左右也是赶路,闲聊几句也能消磨时间,他便把侯江城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清明啧啧称奇,嘀咕道:“七禽剑?这种货色也有必要去偷吗?”
“仙都小家小户,当然比不上昆仑数万年积淀,七禽剑已是仙云峰首屈一指的飞剑了。”
“未必,你不要藏拙,老实说,在这柄藏雪剑上,你下了多大的本钱?”
魏十七一怔,笑道:“也没多少,不过炼了一块海底寒铁,一块乌金进去,也就这些了。”
“切,这还不够?玄铁,乌金,寒铁,这是铸造飞剑最要紧的材料,一个没有根脚的外来户,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寒铁和乌金来,不是财大气粗是什么?”
魏十七不想落下“财大气粗”的印象,解释了几句,“寒铁是从铁额高延陀部大祭司祈骨手里得来的,乌金是阮师姐送的,说到玄铁,还真有——”魏十七从剑囊中抽出弯折的铁棒,“这铁棒中熔入了一块玄铁,置于剑囊中,能吸收铁精之气,改善质地,我丢过几块乌金矿进去,效果不错。”
清明摇着头道:“怎么说你才好,好东西不是这么用的——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暴殄天物!”
魏十七笑道:“不识货,倒头光,等以后得了好东西,再来请教!”
清明矜持地点点头,道:“不过话说回来,飞剑中掺入寒铁,坚韧不折,掺入乌金,遁速倍增,你的这柄藏雪剑还真不赖,也值得花心血炼成本命飞剑了。”
……
一路说说笑笑,也不寂寞,清明腹笥甚广,好为人师,魏十七读了《临川杂记》,一肚子杂学,二人相互补充,言谈甚欢。
这一日,回到了流石峰。
清明让魏十七自便,自己直奔赤水崖二相殿,片刻后,云板声悠悠响起。魏十七正走在无涯观的栈道之上,听到云板声,他停住脚步,望着天际的流云,默默数了一十三下,心想,是清明不守规矩乱敲,还是真的惊动了昆仑掌门?
他摇摇头,自去起居的静室歇息。
踏上楼道,隔着木板传来一阵节奏劲爆的歌声,不是“明月清风,良宵会同”,也不是“冰肌玉骨清无汗”,魏十七不禁笑了起来,推开房门,只见余瑶趴在床头,呆呆望着“八女仙乐屏”,从腿到臀到腰到背,曲线起伏,让人心动。
他故意咳嗽一声,把余瑶吓了一跳,她撑起身子,回头望着他,凌厉的眼神渐渐松弛下来,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道:“回来了?”
“嗯,平平安安,一切顺利。”魏十七坐到床边,把她盘起的长发放下,“我想你了。”
余瑶挪动身体,把脸颊枕在他大腿上,凝视着他的双眸,眼波流转,嫣然一笑,道:“平安就好,顺利就好,我也有一点想你了。”
“只有一点吗?”
“一点,一点点……”
魏十七把“八女仙乐屏”收起丢到一旁,搂着她温存了一番,不知不觉想起了秦贞。一段日子没见,她们的性子变化极大,秦贞忽然开了窍,一扫乖巧听话的形象,多了几分刚毅,不惜向三眼灵猫求教,修为勇猛精进,像一柄脱鞘的利剑,锋芒毕露,而余瑶呢,委身与他后,便剥去了坚硬的外壳,露出柔弱的禀性,像菟丝子依附大树,什么都不想,慵懒地消磨时间。
他想,也许只有在他面前,秦贞才会流露出好胜的一面,也只有在他面前,余瑶才会流露出柔弱的一面,她们以不同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依恋。最难消受美人恩,他不知道故事的结局会是怎样,希望能够两不相负。
怀里抱着温软芬芳的玉体,一阵阵困倦涌上来,魏十七不再克制自己,闭上眼睛陷入黑甜乡中,不闻不问,彻底松弛下来。余瑶听着他的心跳,用手指描摹着他的眉毛,他眼鼻的轮廓,痴痴望着他,心中平安喜乐,一时间把所有的顾虑都抛到脑后,只想跟他永远厮守下去。
长日漫漫,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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