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怀疑永川王已经制造出了威力颇为惊人的新式火铳?”苏泰轻声问道。
“回陛下,属下不是怀疑,而是很有可能,早就听闻永川王的身边,有一个研发部的部门存在很久,专门替永川王打造各种新式武器。”
“打造那些战甲、战刀也就算了,没想到对火铳这玩意还有所涉猎,经过西州的死里逃生,属下很怀疑,永川王已经具备量产制造的能力了,一旦大规模制造,装备军队,对我们来说后果不堪设想,还请陛下能多多派出暗桩侦查,一旦消息属实,务必不惜一切代价摧毁所谓的研发部,要防患于未然才行。”
铁河的语气很坚定,恨不得立刻将新式火铳给扼杀在摇篮里,毕竟,这玩意的横空出世,不但对军队有大威胁,对他也是如此。
像他这样一位绝顶的江湖高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差点就在西州翻船,而且就栽到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片子手里,说出去真是奇耻大辱。
如果这个新式火铳得不到遏制,后果不堪设想,以苏泰的聪慧,肯定比他想的更加长远,也能认识到此事的严重。
苏泰端坐上方,目光闪动,沉思一会道,“嗯,的确要派出暗桩去探查,要对这个研发部,特别是新式火铳上点心,但依朕来看,事情应该没到你说的最坏时刻。”
“很简单,如果永川王真的拥有大规模制造的能力,早就投入到了战场,真要有这样的大杀器,恐怕在朕和越王的合作时,早就被火铳给崩死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永川王迟迟没有装备军队,很可能要么就是不具备大规模量产,要么就是这玩意有致命的缺陷。”
“别忘了,哪怕是先皇时期,拥有的火铳组建的神机营,也不过百人,这玩意本身制造就很困难,更别说做的新的改造。”
“朕不否认,永川王或许改造了几支新的玩意,但目前看来,肯定无法做到装备军队,因此这事并没到最坏的地步。”
“朕知道你的忧虑,朕也很感激你此返回带来的这则消息,但有句话朕觉得很对,堵不如疏,永川王既然有改造新式火铳的能力,难道朕的人此他差很多吗?”
“这样,立刻传朕的命令,抽调所有的能工巧匠,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给朕改造新式火铳,即便无法成功,但也得做到能量产的地步,这事就交给你来去办,不知你意下如何?”
铁河一怔,回过神后,眼神充斥坚定,没有任何犹豫,重重点头道,“属下定不辜负陛下的厚爱,定会替陛下争口气,打造出属于我们赵兵的新式火铳。”
听得苏泰的一番话,就像打开了铁河的思想,他立刻认识到苏泰说的堪比真谛。
没错,既然苏祁安有这般想法,他们为何不跟上了?
无论是人才还是地盘,又或者是原材料,他们都不弱于苏祁安,既然如此,又何必惧怕,大不了一同干,就不信他们还干不过苏祁安。
苏泰微微点头,继续道,“记住,这事是秘密进行,切不可伸张,朕会给你一块便宜行事的令牌,无论是要人还是要材料,他们都会全力配合,这样也能给你减少许多麻烦。”
“朕希望能在你的手里,替朕做出一番不得了的功绩,这样才不辜负朕的期望,至于侦查研发部一事,放心,朕也会派人去调查的,一旦有什么消息,朕也会派人告知你。”
“这样也能对你督办的研发,提供帮助,早一日赶上永川王,朕才能安心不少。”
铁河郑重点头,就在他开口说什么,突然,门外内侍求见,苏泰有些诧异,目光示意,不一会门外的内侍缓步走了进来。
对着苏泰行礼后,恭敬道,“启禀陛下,刚得到东部军统帅,杨将军的传信,他有一事无法定夺,还请陛下圣裁。”
苏泰眉头一挑,轻声道,“哦,何事会让一个东部军统帅左右无法抉择,莫非”
苏泰说着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下方的内侍没有犹豫,立刻将怀里的信通过铁河递了过去,而后缓缓退出房间。
铁河对杨兆龙的来信,也是感到诧异,将手中的信交给苏泰。
苏泰撕开信件,二指打开,目光扫视,很快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脸上带着几分玩味神色。
“原来是这事,难怪连兆龙都不敢决断,有意思,堂堂永川王竟然敢谈合作,这天下也就没他敢做的事。”
苏泰好似的自言自语,听的下方铁河一惊,虽然早有准备,但听后还是吓了一跳。
苏泰一边说着,一边将杨兆龙的信交给了铁河,铁河连忙接过,目光扫视。
信的内容,大概就是关于苏祁安要求合作联合抵抗倭寇之事,而且基本上是还原了苏祁安对他的威胁,以及赵州边城目前被民愤裹挟的现状。
铁河看完后,脸上依旧带着深深的震惊,他从没想过,堂堂永川王,竟然敢只身前来,会见杨兆龙,双方讨论共同抵抗倭寇的一事。
虽然双方是同族,但怎么说都是敌对方,双方虽然暂时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战事,但摩擦也是不断的,而苏泰这边,早就不知和苏祁安的甘蒙联军打了多久,到现在还是不分胜负。
谁能想到,在这种时候,一方最高统帅的永川王,就这么淡定的带着卫队就来赵州边城了,而且已经对杨兆龙发出了威胁。
导致杨兆龙想抓他,都的犹豫很久,这不在分析利弊后,杨兆龙无法做决断,只好上报苏泰,请求裁决。
铁河看完手中的信,内心久久未感到平静,这时苏泰的声音淡淡响起。
“铁河,说说看吧,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是打算合作还是下令活捉永川王?”
苏泰的询问,铁河没有着急开口,他知道这事看似简单,实则很棘手,否则杨兆龙也不至于请求上报。
如果是他,肯定会不顾一切都要活捉苏祁安,哪怕激起了民愤,也在所不惜。
可在经历一次死里逃生,回到宁州的这段时间,铁河也是慢慢的看出了苏泰的难处。
别的不说,北边的战场,到现在还未结束战争,双方谁也没有占据多大的便宜,都是互有胜负,大有谁也无法奈何对方的架势。
就这一战,起码打了有小半年了,到现在还是没有看出结束的苗头,别看他们的陛下,现在很淡定的样子,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们现在,基本上被拖进了一个战争泥潭里,迟迟无法抽身,唯一能够调动自如的东部军,也是被苏祁安给盯上了。
要是连东部军都被民愤给拖住,而后导致整个赵州动乱,恐怕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毕竟,光脚不怕穿鞋,苏祁安的四州之兵,早就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被他带领进入东州,与越王、倭寇死磕。
另外一部分就是谢苍、王震山统帅,在北边与他们死战,之前他们表现一种不愿被钳制,拖进战争泥潭的架势。
可随着陈到的北上,替甘蒙联军注入了活力,苏祁安对他们的命令就一个,守住甘蒙二州就行,至于这仗能打多久,就打多久,大有奉陪之势。
时间长了,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好事,本来双方打的难解难分,这时候又加了赵州的民愤,如果不管不顾,拒绝了苏祁安的合作,后果也不是铁河能够速速解决的?
对这些倭寇,即便是他的陛下,也是相当厌恶,在他们看来,自己是因为慕强,需要荣人的力量,方才迫不得已的投靠对方。
可这群倭寇算什么东西?小小的岛国之奴,不仅入侵大凉,更对赵州出手,这不是打他们的脸。
这要是不做些什么,赵州的民愤只会越来越大,一旦失控,赵州的百姓对他们的陛下失望了,想要在拿下赵州,可就相当困难。
而恰恰,苏祁安抓的就是对赵州百姓交代的复杂心理,不得不逼迫他们合作。
铁河沉思良久,开口道,“陛下,如果是我,永川王的合作,我会同意,虽然我们很想抓住永川王,但抓住了永川王,导致赵州有失,倭寇、越王坐大,赵州大乱,是得不偿失的。”
铁河的回答,苏泰并未生气,反而带着淡淡的笑意,微微点头道。
“不错,看来西州一战,经历了生死后,你也学会了思考,朕很欣慰。”
“你说的对,只为眼前的的失,放弃了后面的长远利益,是很失败的,永川王这次没能抓住,是很可惜,但不代表以后没有机会。”
“给兆龙回信,就按照永川王说的办,同时也给永川王带话,就说朕对他的格局相当佩服,让他把命好好的留着,留着朕日后来取。”
“他的命,只配朕来取。”
铁河点头,很快转身离去。
铁河能感受到他的陛下,对永川王的复杂感情,除了佩服,更多的就是想活捉的情绪。
别说苏泰了,就连他也是如此,毕竟,能够抓住这等惊世骇俗之人,哪怕在断一臂,他也觉得值得。
与高手交战,虽然痛苦,但也痛快,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谁才是真正的大凉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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