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地死而复生
尤为诡异的是，地面上的战斗痕迹都消失掉了，仿佛从未发生过。无论是这艘船的破损，还包括前面王光耀眉心被洞穿流出的鲜血。
“是幻觉吗？”沈然在大喊，动作却是在快速远离。
“幻觉？”
在场许多用户也都有这方面的猜测。
莫不是夜晚降临，伽罗将大家拉入了一个荒诞的虚构世界当中？
“不是幻觉。”月开口。
“不是幻觉？”元清面色变化，结合前面周老的话语，震惊道，“那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从现在开始，只要叫王光耀的名字，他就能一次次地复活？”
“那这还不简单？”
闻言，众人反倒是松了口气。
尽管听上去难以置信，有人呼唤他的名字，就能一次次地重现人间。
但有人说，“我们接下来不要叫他的名字”
话音未落。
周老的声音突然响起，“不是的不是我们大家”
断断续续的声音，
这老东西一直像是顾忌着什么，不敢说出实情，反而是让大家更加恼火与焦虑不安。
“就一个七阶的基因系进化者而已。紧张个什么？慢慢来即可。”月开口才让大家稍微平复了些。
确实。
主要大家还是搞不清楚背后的缘由。
但真要说起来，船上除了沈然以外还有17名活着的七阶强者。
十七对一。
局势肯定能稳住。
“出手！”元清首个拉回念头。不管那么多，先制服住王光耀再说！
空气呼啸，元清踏步而出，出手极快，右手携着一抹刺眼的金光，仿佛划破天地的金色匕首。
为报前面的“仇”，元清战力全开，速度之快眨眼而至。
说时迟那时快。
王光耀身体好似火炉点燃升腾，其体外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巨人虚影，上半身的纹身仿佛凶兽活了过来，释放出磅礴威压。
声响震开。
方圆数十米的雨幕尽数破灭。
元清与王光耀对轰一击。金色利剑般的闪电没能割断对方的脖颈，被黑影的手掌给牢牢抓住。
“唔”已经退后到船尾的沈然再受震击。
主要是双方的气息对自己造成的影响极大。
七阶的种子，就像是他们已经进化成了食物链顶端的老鹰，而自己还是刚从爬虫蜕变成的兔子。
“压制力居然会这么大？”沈然没想到，高阶用户对于低阶用户会有这么巨大的震慑力。
轰！
突然间，那处船面再次发出轰然巨响。甲板生出大量裂痕，快速扩散，最终直接破碎，化作无数木屑乱飞。
王光耀与元清直接打入了大船内部。
“都别过来！”元清的声音突然传出。
紧接着那里光芒万丈，照耀了一滴滴从空中坠落的雨水。一股更令沈然心悸的气息蓦然爆发。
噗——
还好，这艘船没有被打穿。一道浑身发光的身影直冲天空，其右手这一次洞穿了王光耀的肚子，令后者发出响彻全场的嘶吼声。
“这是什么？”
沈然看得连连动容。
早在最开始登船时，元清就和王光耀差点打了起来，而此刻，元清还喊了声让其他人别过去，明显是动真格的了。
他整个人仿佛进入了另一种形态，更加超凡，浑身散发着炽光。
沈然也不知道是星能的显化还是怎么，只觉得那是一道人形闪电，简直不要太可怕。
“别杀死了，尽量活擒咳。”就在这时，月一边捂嘴，一边提醒。
轰隆！！！
天空中，王光耀宛如炮弹般被打入大船旁边的海域。
海面轰鸣，被掀起巨大的波浪。
这艘大船也被掀得剧烈摇晃。
沈然抓紧扶手，看的是心惊肉跳，又被腥咸的海水打了一身，浑身浇灵灵的。
“行了。”见这一幕像是帝国的临官王在当着大家的面，虐杀一名联邦强者。
赵誉皱眉，穿着军靴的脚踩在船舷上，然后身体一跃而入海里。
“多管闲事！”
元清见状动怒，但还是没向赵誉出手。
三秒过后，赵誉手里提着肚子被破开一个血洞的王光耀，两人从漆黑的海水里冲了出来，回归到船上。
吱嘎吱嘎
船尾的圆盘舵在旋转，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正在操控。
船帆也有些不稳。露天甲板有一大片区域像是被炮弹击中，有个直到下层甲板的大洞，雨水淋了进去。
“结束了吗？”沈然眼神惊疑不定，然后结束ob状态，又回到人群中。
王光耀就和活人无异，肚子被元清打穿后，又浸泡了海水，这会儿嘴唇发白，整个人虚弱到了濒死的境地。
有名用户取出一条绳子将王光耀给绑了起来。
滴！
接着，一个圆形项圈也被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吊起来。”
赵誉冷冷地说，并没有任何顾忌。
很快，王光耀就像是海盗，整个人给吊在了船帆的一根木杆下面。
所有用户围在他的身边，宛如看着一条从海里吊起来的新奇海兽，看得目不转睛。
“接下来叫w。谁要是呼唤真名，后果自负！”赵誉展示出了在军队的一面。
众人神情严肃地点头，没有异议。
“周凯！月！”
下一刻，赵誉锋芒毕露地盯上了周老和一袭白衣的月，“你们两个，现在是不是该说点什么了？”
周老又犹豫了起来，他举棋不定地看向月。
“唉。”月叹了口气，开口道，“就由我来说吧，周老先生前面在伽罗庙里对我说的是——”
“只要我们当中有人还记得有伽罗这么一个存在。”
“它就永远存在。”
“谁人脑海中只要闪过一个有关于它的念头，它就能无数次地出现在这片海域上。”
雨还在下。
原本死寂的海域，此时有阵阵冰冷海风拂来。
船上还有流水往破洞里滴落的声音，但是没有了其他多余的声音。
沈然呆住了。
赵誉、赵经义、夹克中年人、包括元清也唰地愣住了。
海风吹过他们的身体，在场每一个人的身体都升起了鸡皮疙瘩，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在心底间生了出来
“真的？”
沈然无法相信地看向周老。
在场每一个男女也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周老，“这就是你前面一直隐瞒的原因？”
只见，这个老人一脸的悲苦与绝望之意，点了点头，“是。这个世界的人就是这样记载的。”
“他们想尽了所有的办法，使用了一切可用的手段，但无论如何天翻地覆，伽罗总是会一次次地出现在海平面上。”
“最后，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绝望了，只能用自杀，用一个文明来埋葬它。”
沈然咽了下口水。
他耳边仿佛又再次响起了那遥远的歌声。
不！
念头刚一升起，沈然心中的恐惧就又蔓延了出来。
不能去想她的存在，要不然她说不定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背后
然而，这种心情又如何能够压制？
就如同一个人在夜晚走过一处坟地，除了最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大部分人都没有办法做到心里不产生一丝波澜，而越想不往那方面去想，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怎么会有这种存在？为什么？”沈然彻底明白了不生不灭四个字的恐怖。
“不可能！”
赵誉突然斩金截铁地反驳。
他一脸的正气凛然，像是战场上指挥着千军万马的将军，拉出大炮轰龙王庙都可以干出来，“这是何其荒谬之事？八阶用户都完成不了这个副本？可能吗！”
“没错，我们的对手不可能会如此强大。”
在场的其他用户也立即否认。
全都不会承认这一残酷的真相。
双s级副本是有难度，这也确实是灭世级的事件。
可是一个近乎于不死的存在，
照周凯这样说的话，那大家岂不是只有同样跳进这片大海里自杀，让这个世界上再无一个活人，以此才能彻底消灭掉伽罗？
看着这一幕，周老早有预料，无奈只好低下头颅，深感无力。
“第二使徒？”就在这时，赵誉发现只有一身病弱的月，自始至终都很平静。
他正在观察被吊在桅杆下的王光耀。
“周老先生应该是受到了被伽罗‘注视’的影响。但大家也不要故意回避这一点。”
月一边看着王光耀，一边说，“目前，有一个同样进入‘不生不灭’状态的王光耀可供大家研究，找出真正的应对之策才好。”
“王光耀是你杀的？”突然，赵誉冷不丁地开口。
在场所有用户唰地眼神一变。
“咳”月发出重重地咳嗽，声音虚弱，“以我现在的状态，杀人不易。赵将军认为，是我重要，还是伽罗更重要？”
该死！
赵誉狠狠攥拳。危机当前，实在是没办法深究这一点。
众人赶紧开始在王光耀身上寻找办法。
沈然这下子是不敢离开人群了。
也太吓人了。
暮色古堡的鬼算什么，这片失落海里的生灵，死后居然能被活人的念头给复活。
自己要是一个人晚上睡觉，突然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关于伽罗的念头，一转身看见对方就站在床边，那还不得要了自己的老命？
“喂，喂。”沈然一边装出和大家一起研究的积极样子，实则在心神中沟通另一个世界里的恶魔。
“我说了，我不叫喂。”
这一次是“沈诚”的声音响起，“你可以称呼我为狄罗。”
“狄罗？”沈然稍微诧异，没太理会，询问道，“你这下清楚了这个伽罗没有？”
“清楚了。”对方回道，“一个比我更厉害的存在。它应该已经将这个世界蚕食了大半，可以说，这个世界隐隐就是它。”
“你怎么会进到这个地方？”狄罗道，“这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用你们的话来讲就是，我见了伽罗都得给它捶腿倒茶。”
“？！！”
沈然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也不想啊！我前面为了躲开这个副本，都专门还找了个深蓝世界的。”沈然是真的一把辛酸泪，想哭说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船上没人能体会得到。
压下心情，沈然问，“有没有办法能解决掉它的？”
狄罗答道，“等明天了，你回起源岛上找找。”
“什么？”
沈然立马双眼明亮，强压着兴奋道，“起源岛上有什么是能对付那个伽罗的吗！”
“没有。”
狄罗道，“你可以在岛上找块阴凉地，留个全尸。我觉得那样要好于海葬被鱼吃掉身体的结局。”
沈然顿时沉默了。
“你是在开玩笑吗？”
“很遗憾的告诉你，并不是。每个生灵到头来都得面对死亡，从容一点，小子。”
狄罗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
沈然内心一片凌乱。
他当然不会从容面对死亡。
虽然自己的生活一团糟，虽然自己很多时候都迷茫到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知道未来的路是什么样子的。可是，自己至少还有想要完成的事啊。
指望恶魔肯定是不现实的。就和浮士德一样，恶魔又不是人类，对于人类的一切，那个梅菲斯托菲勒斯只有蔑视与否定、嘲弄。
摇了摇头，沈然还是和其他七阶用户一起围着王光耀探讨。
“抹除记忆能不能行得通？”有人开口。
可是无解的一点在于：赵誉冷冰冰地说，“先不说大家敢不敢让陈白河修改大家的记忆。就说真的我们暂时遗忘了伽罗，可不完成这个任务，我们又怎么出得去？”
这可真是
众人咬唇。
“同一时间，如果多个人一起在脑海中想伽罗的话，又会怎样呢？”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众人扭头看来。
沈然大着胆子开口。
“别瞎说！”周老却赶紧慌张地说道，“别说它，从现在开始，不要轻易去想关于它的事。这里有王光耀可以进行实验，一切想法和手段，先用在王光耀身上。”
“没错。王光耀虽然实力和生前一模一样，但终究只是一个七阶用户，翻不起什么大浪。”元清点头。
蓦地，沈然眼神微变，注意到船头的毁坏，又神秘消失掉了，完好无损。
“大家快看王光耀！”沈然立即叫了出来。
不用沈然开口，赵誉等人就内心拔凉拔凉的。在大家目不转睛的目光中，桅杆下吊着的王光耀消失不见了。
没错！
就是凭空在大家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太匪夷所思了！
哒
身后又响起了脚步踏在雨水中的声音。
虽然只是一个和大家相同层次的七阶用户，但众人转过身看去，当看见重新出现在雨幕中不生不灭的王光耀时，一种惊悚感还是从脚底板升到了头皮。
“杀了他，咳，然后其他人保持住念头，放弃一切思考，不要去想王光耀，让我和元清两人去想。”倏然间，月咳嗽一声，开口说道。
轰隆隆！
又一轮战斗爆发，沈然不得不退到船舷边缘处。
虽然月让大家从现在开始放弃一切思考，可这种话对沈然而言是不起作用的。哪怕是三叔也一样。
话说回来，控制身体容易，控制想法却是再困难不过。
“到底要如何才能消灭伽罗？总不能真的让大家自杀吧？”动荡的大船上，沈然抓着扶手，也不知道这一晚何时才能结束，王光耀一个人会不会车轮战把大家都给耗到没力气。
“什么，在想我的事？”
忽然，一道声音在旁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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