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此时站在落地窗前。
窗外是静谧的夜色。
神秘的远山中有鸟兽鸣声,遥远得有些不真实。
这是一个科技风格的修行室,坐落于半山腰处的一个平地上,依照自己的个人喜好而建造。
而在墙体上,居中的地方又挂了副字画。上面是泼墨的一个“道”字。
白天的时候,沈然一直没有流露情绪。直到现在,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才有了许微妙的情感。
“好安静。”
“没有那些成天吵着嚷着要我滚走的家伙了。”
“方圆两万平方公里都是独属于我们五个的领士。”
“已经不再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了。”
“我当上命运学徒了啊”
愿望达成,
像是一片风中的羽毛,终于落在了实处。
但兴许是因为走的不是寻常路,一时半会儿心境有点微妙。
好比一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前一天还心情忐忑地准备着几家公司的面试。晚上睡觉前都还在上网搜面试的时候,hr要是个更年期、爱打女拳且还有超雌病,试问阁下要怎么应付?刚毕业,一个月工资五干算什么水平?等等有的没的。
结果第二天父母打来一通电话。说你有个舅舅是某国企的区域经理,让你赶紧收拾收拾去报道了。
又好像一个初来乍到,来到大城市的打工人,前一天晚上还租在廉价青年旅社,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心生种种情感。第二天一觉醒来,莫名其妙就得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往后也不用再在ktv里故意学汪峰唱“北京啊北京~”,可以嬉皮笑脸地说汪峰他丫本来就是有房有户口的北京士著
离家在外,身边一直没可交流的,漂泊无定,前面被人家说了你好差劲。
来到山海界也是碰壁,一直在因为种族遭受歧视等等!沈然静下来后才惊觉,自己前面还真挺淡泊的。
这种经历,要是换一个语境,其实还蛮辛酸的。
话说,
命运学者阵营应该算国企吧?
所以,那位献尊难道是自己的舅舅?!
沈然自娱自乐地失笑,
正经点来想,
“预测技我、阿七、塔子和松月奈四人中,有一个会在未来对他造成重大的影响。”
转过身,
沈然走向场中央,再度陷入对那一问题的思忖中。
“凡事必有因。”
沈然盘坐在大写的道字前。
该事件的发生,是因为预测技。
是对未来的一次观测。
也就像是未来的献尊走到现在。他搭了一条线,只有他自己知晓的线。
自己暂时又无从获取到未来的信息
等下,也就是因在后面?那果又在哪里?
沈然凝眉,最终再次将这一问题按捺在心底间。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走好当下的每一步,就算失败也不会后悔。
就像某位哲人说的在轮回中证得永恒之说一样。这要比一直琢磨因果来的相对好一点。
“叮”
忽然间,铃声响起。
沈然起身。
屋外,阿七与塔子在夜色中到访。
“有什么事吗?”沈然意外。
“能进去说说吗?”阿七似乎担忧什么的神情。
进屋。
塔子率先坐下。
沈然看去,身材高大、金属质地的塔子,刚一坐下就双手抱胸,嘴巴闭得紧紧地,眼神坚毅得像是要入党。
“要喝水吗?”沈然问话。
塔子也跟没听见一样。
“奇怪了。”
沈然狐疑,不知道这家伙是抽什么风,又看向阿七。
“赫拉师姐下午传授的那个元胞印,沈然你看的如何?”
阿七冷不丁地发来一道精神传音。
沈然愣住。
旋即才发现,塔子这家伙表面跟个老僧似的,眼睛却偷偷在往自己这边瞄。
“塔子你是来抄作业的啊?”沈然精神传音一问。
塔子当即呈崩溃状。
“别别别沈师兄你不要这样说好不好,我的【毁灭铃声】都差点发作了。”
塔子连精神传音都结巴了。
“哈?”沈然震惊,给你吓尿了是吧?
别说,这货还真给给吓得汗都冒了出来。
这金属硬疙瘩都被吓得冒汗了?
沈然又惊又乐。
“借鉴。七哥说是讨论,交流才有进步什么的。”塔子忙不迭地解释。
落地献峰,正式开师门第一天,赫拉就布置了一个小作业。
是一副七个图案的组图。
“这是一个偏身法的空间系技法,既有学术价值,更有很强的实战价值。”
沈然皱眉,道,“要想娴熟掌握并运用技法的话,还是得凭靠自己一步一步推导。”
阿七纠结,传音道,“主要是赫拉师姐要求太高了啊。天一亮就得要我们呈现一个初步效果。”
“事先说明,我还好。主要是塔子,塔子他真哎,沈师兄你看在情谊份上,就稍微给讲一下你的推导法吧。”
“”
沈然无语。
转念一想,
自己这一路经历了风吹雨打的,今晚都思绪飞扬了一会儿。
对塔子和阿七来说,那种患得患失感只会更加强烈。
原因很简单。
大家并不是凭真本事硬考进来的。
山海界有超过兆亿的生灵。而命运学徒只有区区几干名,绝对个个都是古代状元之资!
而在其中,命运学者的直系学徒,就更少之又少了。
更别说还是献尊这样的顶尖学者。
难以想象,正常来讲,一个生灵要有多优秀才能入其门下。
再看阿七和塔子便秘一样难受的表情,就不难理解了——害怕被淘汰掉,害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种种。
德不配位,必有余殃。
“那献尊是看到什么未来了?塔子和阿七不应该是真不行啊。”沈然愈发好奇。
也罢。
沈然不是一个死讲究,准备分享一下自己的些许成果。
他的法道天赋本就不差,之前还研究了三四个月的头衔印记,有相当扎实过硬的基础与进阶能力。
可正当沈然准备将一副推演图传给阿七、塔子,
“卧槽啊啊啊!”
塔子突然屁滚尿流,吓得爆出脏话,同时往沈然身后躲去。
沈然一愣,随后看见旁边的阿七脸色铁青,跟张死人脸似的,身体也被冻僵了。
吱嘎地转头,
只见,
落地窗外的黑夜里,有一个面无表情、身着黑色罗裙,裙摆上有大量精美黑色蝴蝶的齐刘海少女。
沈然咽了下口水。
他这个建筑坐落在崖边,窗外是干丈悬崖。
这多少有点女鬼的感觉了
窗外,深渊少女,赫拉凌空而立。一头黑发垂至腰际,她面无表情地盯着里面的沈然几人。
“都是阿七教唆我来的!我本来没想干这种事的啊!”突然,塔子撒开丫子就跑。
轰隆一声,
沈然眼角抽搐,这个憨货!自己的房子都被他撞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你居然是这样的塔子?!而且我们压根什么都没干好不好,站住!”
阿七顿时惊怒,连忙拔腿追去。
两人一溜烟,是慌不择路地跑掉了。
只剩下沈然站在原地。
“赫拉师姐晚上呵呵溜达啊。”沈然尬笑。
忽然,沈然快速后撤几步。
不知何手段,赫拉竟是从窗外瞬移到了房间中,就站在自己面前不足四米的位置。
“这是个何符文?”
赫拉倒是并没有第一时间发难,而是看着墙上的那个道字。
沈然说出。
“文字?终极规则?道?”赫拉身材娇小,只有一米六几,和松月奈比起来就像是邻家小妹妹。
但气势真不是一星半点的。
她背着双手。沈然都这么大了,居然真的像回到了学生时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
“口气蛮大。”赫拉嗤笑一声,然后道,“你好像还挺有空闲的。”
“没有。完完全全没有!”
沈然赶紧保证,“塔子师弟他们都才刚来,连口水都没喝。”
“空间技瞬步推得怎么样了。”
赫拉直接发问。
空间技瞬步,这就是赫拉今日下午时候布置的一个作业了。
虽说他们献尊流派,研究的方向是前所未有的【混沌】。
但主要沈然几人才刚入门,而且基本素养都还有待提高,所以还得有个前期培养。
但这个前期,也不是一星半点的夸张。
根据沈然判断,空间技瞬步,这对于本源级生灵来说,绝对是一个非常高深的规则技法。
要知道,空间技,势必会对抗大天地中的空间规则。
好在,该技法很特殊,并非完全的对抗。
原理是构建出一片场,同时自身在场中进入到一种类元素体的【隐态】,继而实现无视距离,接近于瞬间出现在任意一处的效果。
“有一点点思路。”沈然抬手。
右手掌心的蝶之种绽光,带有独特法韵气息的能量开始凝聚成型。
然后以类似雪花的形式,不断迭代扩张,从一开始的简单规则生成为复杂结果。
正常来说,这一过程是发生在沈然自身体内的,然后再推动他的身体产生出影响天地的“场”。
眼下是方便展示。
赫拉轻哼一声,“你少跟那两个来往。”
“咳!”沈然没忍住咳嗽,这话说的。
赫拉道,“虽说师傅不是那些庸俗之辈,不在乎。但你总得明白的。”
“明白什么?”
沈然取消展示用的效果。
“师傅如今在无涯海坐关。一切事宜都只能由我们来进行。”赫拉道,“对山海界中,乃至于山海界外的生灵来说,你我代表的就是献尊。”
忽然。
赫拉颦眉,她朝沈然走来,同时冷冰冰道,“别动。”
嗡~
赫拉的右手突然出现一团妖异的光源。
沈然眼前一花,是赫拉朝自己出手,手掌向上。
下一秒——
“砰”
一道清晰可闻的碎响声。
沈然怔住。他抬头一看,头顶的第二阶段的圆环标记,由命运学者们所构筑的一个初级规则具现物,彻彻底底地消失不见了。
被这个深渊少女随随便便一抓就碎?
而对方此前的视线并未在自己头顶停留也就是真的是随手秒破的。
难道这就是混沌技?
赫拉右手恢复如初,道,“你是师傅当着那么多生灵的面,直招的。你自己总该清楚,风浪一定会集中到你们几个身上,你觉得现在能平静得了几日?”
“是。”沈然点头。
“还有,你师姐我从不喜欢坐以待毙。”赫拉又略微兴奋地,嘴角露出尖锐的虎牙,像是一个小魔女,
“白天时候,那个姓黎的说他们要来登门拜访,哼,不安好心。咱们明天就直接宣告山海界!我看到时候有几个找死的敢真来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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