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树呆滞。
松月奈也扭过头,那张绝世仙颜露出一抹惊讶之色。
“呼。”
沈然吐出一口浊气,对许树拱手笑道,“勉强是囫囵吞枣,勉强明白了此符印。多谢许树师兄了。”
明白了?
连日光都才斜移了一个小小的幅度。
许树目不转睛地看着沈然,一时间只觉得荒谬且诡异。
“沈师弟你要不”
许树开口。想说你别吹牛,真学会就复刻一遍。
但这样的说辞又太直白了,因此许树犹豫,顿了一下。
看出许树和松月奈的微表情,沈然面露微笑,抬手,“可能要一点时间”
“你们两个还在干什么?”
突然,赫拉的催促声再度传来,“会了就是会了,不会也没什么。赶紧过来了。”
闻言,沈然放下手,对许树抱歉似的笑了下。
许树赶紧摆手,“那沈师弟和松月奈师妹就快点过去吧。
献尊师叔是这些年以来山海界中最受瞩目的学者,今日拜访者肯定会多到要挤破门槛。日后我们有交流的机会,再多多见面。”
“那好。”
沈然和松月奈立即离开。
后方,许树莫名松了口气。
还好那家伙没有立马给自己展示一手
要不然要是百分百真的,真的不能再真。
自己这个山兽学者座下首席大弟子,该以何等面貌自处?
自己花了足足十年时间,外加一次顿悟际遇,如此才完全理解了师尊所创造的新型符印。
而他就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怎么会如此夸张?”
这下轮到许树心绪不宁了,走在路面都和踩在云里一样。
带着种种念头,他倒是没直接离开,而是一路走下山。
“许树?”
突然,一道惊诧声响起。
许树看去,见是长眉学者的门下弟子。
一辆古朴大气的青铜辇车。
后面还有不少穿着统一款式的男男女女,皆是气宇轩昂,精神气饱满,犹如一个个骄阳般强势。
许树施礼,“古华学妹。见过长眉师叔了。”
那伙男女神色激动。
许树乃是大名鼎鼎的山兽学者的门徒,更是座下的首席大弟子!
近年来风头极盛,都有不少生灵暗中开赌档,猜许树什么时候晋升命运学者。
“山兽师兄不是已经离开有一阵子了吗?”
青铜辇车中传出一老者声,“许树你怎么还留着。”
许树只说自己单独留下来聊几句。
青铜辇车中。那白色长眉的老者,思忖了少倾,还是暗中传音,想要了解更多,有关于山兽与献尊门下的谈话细节。
主要是山兽师兄,乃至于更高层,目前对献尊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许树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态度谦和,只是怎样都不正面回答。
他本来当时也是在外面的空地上候着的。
“哼!”
青铜辇车中传出一声不满的冷哼。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真理是越辨越明的。”许树恭恭敬敬地行礼,谈吐得体。他自然知晓山海界目前的风气。
命运学者虽是一个整体,但任何势力都有很多的个体所组成。彼此对同一件事物的看法是存在很多种的。
“进山!”
明显不愉的声音,
青铜辇车启程。
尽管师尊不太满意,但是那些男男女女还是回头,对许树露出烂漫、友好的笑脸。
许树基本都微笑着回应,只是还是心不在焉。
隆隆~
忽然,前方又传来大地摇颤的动静。
一个个身高干丈的树巨人,像是远古族裔,行走在大山间。
这是著名命运学者,龟玄学者的骄傲作品。也有可能是他这辈子最满意的成果——创造出了一种特殊物种。
更远处,天空上还有几个流淌着圣洁霞辉的生灵在接近。
“还是尽快离开好点。”
许树想了想,召唤出自己的奥术族人,直接传送离开此地为上。
天空下。
还有几个生灵在赶路。
“外面这几天都吵翻天了,说黄金之国的巴哈莫特来了山海界,没想到原来就是来参加你们的开山仪式的。”
“我靠,儿子快看!你快看那又是谁,怎么跟个大公鸡一样,好红好明亮。”
“早知道该把你舅舅也喊来的不过你舅舅那个怂包,自从上次遭遇到一个罗阿族强者后,就一直坐关到了现在。没错。他现在都还没出来呢,说不定都已经嗝屁了。哎,当时那个家伙也是杀干刀!差一点就把你舅舅给抓走了,咱日子过得可叫一个苦”
“儿子你咋不说话了?”
两个典型的灭却族人,一大一小,皆是纯种的外表特征。
大的那个一路说个没完,小的则老实巴交的。
塔子苦哈哈地说,“妈,你这话密的,我还跟得上啥。”
“你看你这个,脑子笨的哦!跟我一个妇人家说话都说不上,你还当上命运学徒了。那你跟你师傅,你师兄姐那些天才要怎么沟通?”
大的那个灭却族人,正是塔子的母亲。
塔子母亲一边埋汰,一边取出一个东西,“我打听了,你师傅,那个叫献尊的,现在被抓去关起来了。听别人说要关三万年呢。”
“什么关起来了?”
塔子急的赶紧说,“只是让师傅在无涯海闭关三万年,不是什么大事。”
“管他的。”
塔子母亲将东西拿出来,“现在带你们的就一个叫赫拉的师姐是不是?等下找个机会,我把这东西送她。可要好生照顾我家塔塔。”
塔子一见,更加无语。
那是一个篮球大小的银色石料,表面坑坑洼洼的。
此物名为劫石,是宇宙中无比珍贵的一种材料。
其实是灭却族人的肾结石。
“咱家塔子也是有出息了。”塔子母亲将劫石小心翼翼地收起,
又叹了口气,“当命运学徒好啊,能留在山海界好啊,现在外面可太乱了。那些万物母貘,什么暗星灵,还有墟界里复活的老怪物,一个个杀干刀的疯子哟,把世界搞得一团糟。”
塔子吞吞吐吐道,“妈,你知道我有个万物母貘族的师兄的吧。”
“知道。”
塔子妈忽然冷冰冰,“我今天来就是来让他滚走的。”
塔子顿时急了。
塔子妈一把手甩开他,不顾反对,“你啥也不懂。万物母貘不可能当命运学者,那家伙肯定是另有所图。到时候指定要把你们给害了!”
与此同时,阿七和他妹妹,以及几人也回到了献峰。
“七哥。”塔子叫道。
阿七几人看去。
其身后一个身着黑袍的中年人,眉头一皱,“灭却族人?”
“塔子。”阿七走过去。
“哎呀!”
塔子妈突然惊喜,“那不是魔海族的林一吗?”
阿七和九儿的身后,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身着黑袍,兜帽下是一张不怒自威的脸,左右眼中竟各有三个瞳孔,分布于左、右、下。
塔子妈兴奋地打招呼。
魔海族虽是一个中下级的种族,但属于是黄金之国的一员。而让人没想到的是,阿七的父亲,就是魔海族在黄金之国的代表人!其地位虽不是魔海族的族长,但也大致相当。
也是大户人家了。
塔子妈热情地上前攀谈。
不过,对方就十分冷淡了。
甚至对阿七暗中传音道,“这个灭却族人应该待不长时间,不管献尊学者是何用意。你都少跟他来往。”
阿七没回应。他和塔子也在暗中联络,交谈着种种。
正在这时——
轰!
献峰山顶突然发生一轮爆炸。
巨大的气浪扩散,在空中形成夸张的冲击波,有火光绽放,无数残骸飞射出去。
还有一个穿着古铜色服饰的生灵,吐血横飞。
几人登时变色。
然后就听见赫拉响彻天空的冷淡声,“师父招什么弟子,还需要你们的同意了?拜山就拜山,对我的沈然师弟评头论足,说三道四嘴上不停地叽叽歪歪就是学者风范了?”
阿七、九儿、塔子、塔子妈还有那个黑袍中年人,表情各异。
山庄中。
这里的气氛更是震惊、瞬间紧张。
几派命运学者及门下弟子,纷纷起身。彼此大惊失色,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深渊少女,赫拉一言不发就动手了。
沈然立在原地,本来没啥表情的,但眼底深处有波光涟漪。
前方,赫拉从座位上站起,黑色罗裙翻飞,深渊气息都散发了出来。
“什么意思?”
“竟有这样的待客之道?”
“简直辱没命运学者的名誉,奇耻大辱!!”
建筑物都被震塌了一些,几名命运学者面沉如水,身后的弟子们率先发声。
“沈然!”
赫拉突然转身,叫道,“人家刚才那样说你,你还站得住。这群家伙哪儿是来拜山的,分明是趁师父不在,来砸我们场子的!”
是演戏吗
沈然自是不会以一般的念头来看待当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
山海界内,大的舆论潮流,肯定是攻击、诋毁献尊,声讨门下的自己的。
不然,其他黑暗族裔、其他大势力就要问山海主,你们命运学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至少这样,高层还在明面上能把“锅”推给献尊。
说是出了献尊这样一位特立独行、离经叛道的学者。大家是没办法。献尊非要招收这些乱七糟八的弟子。
算了。
大人物们的心思、想法如何。自有他们的行事方式,基本也改变,影响不了的。
说不定也本就需要一定程度的“热度”。
沈然抬起头,看向在场一个个充满攻击欲和敌意,仿佛好斗公鸡的男男女女,终于开口发声,
“命运不会偏爱任何一人。为何认为我身为一个万物母貘就不配?你们的视角要是如此狭隘,理论缺陷如此巨大,离我有距离没什么,偏离大道可就比较难说了。”
“离你有距离?”
突然,一位白色眉毛长到垂至腰际的老者,一位命运学者当即开口。
沈然说话还是有水准的。这话是攻击对象其实是这些男男女女背后的师父,就是在场的几个来找茬的命运学者。
摆明了,是问你们的眼光是怎么挑的这些不入流的学徒?
“师尊他比你的成就更高。这点毋庸置疑的。”
沈然看向那位命运学者,道,“我作为师尊的弟子,比你的徒弟高一截,又有什么问题。”
“??”
“这头万物母貘!”
“他在说什么话?”
现场立马喧闹起来。
与此同时,阿七他们小心翼翼地摸到山庄周边,一时间又犹豫不决,要不要进去。
他们确实没资格应付里面的冲突。
对此,塔子妈还颇有微词。
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们甚至都感知不到
山庄内,赫拉忽然看向远边,心中暗道,“不少人都已经到了怎么还偷偷摸摸地。就爱看热闹是吧?”
天际线处。
几道身影也在朝献峰的接近途中。
“用不着。没什么,真没什么。”
其中一嘴里吃着棒棒糖的少女,随口道,“咱就是听说有头万物母貘在山海界里留了下来,被某位命运学者相中,最近还挺有热度,各族都在讨论。就好奇地想来看看。”
“预料之中。”
其肩头上有一只小小的蚂蚁,
实则这位才是大腕中的大腕,一开口就让周边负责随同的几名命运学者不敢插话,“毕竟一头成长起来的万物母貘,没什么是办不到的。搏杀,我们能媲美、血战星灵族。征战万界,一头巅峰万物母貘的威名就堪比一支古殷军团;就算是研发规则技法的方向,我们也不会弱于解兽。”
“咳——”
旁边,一个命运学者干咳。
眼神古怪。
他以前的导师就是一位解兽派的著名命运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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