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松月奈前一秒还在为难,下一秒,门外女人的声音就像是受了激。
“怎么了?”松月奈露出疑色。
紧接着她就下了床,严肃喝道,“他们是不是出了事。”
门外的女人又换了副语气,“你见一下妈妈,不就能知道了?”
松月奈闻言停住脚步。
她暗咬银牙。
“我警告你!你不要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松月奈喝道,心中纠结与矛盾。
外界有很多打嘴仗的声音,就是质疑山海界接收沈然。
这种质疑极有可能是真的!
松月奈是极少数中的一个,明确知晓,那日傍晚时分,有一个强的可怕的少女和一只看似微不足道的蚂蚁登门拜访。
“妈妈起码比那群命运学者更关心你,更能保护你的安全。”门外的女人叫道。
“疯婆娘。”
松月奈脸色难看,双手攥得雪白,“谁要这样的保护。”
门外。
一个精致妆容的女人,和武久直的父亲,那个熊腰虎背的壮汉老武,正在惊讶地看着界塔中所上演的一幕。
“力量符文居然被这小子给弄毁了。”
女人认真,压低了声音,“老武,你怎么看?”
老武低沉道,“不简单暂时不知缘由。”
“又不知道?”
女人眉头一蹙。
“如果是传统的力量符印。那可以说是这群命运学者法则造诣很高,在极短时间内就破解了。”
老武聚精会神地看着画面中的那个长发男子,
“但这是界塔里的原始力量符文。”
“没道理的。”
“”
女人安静了一小会儿,“那个得了深渊病的女的,不是知道盖亚神国?”
“也有可能吧。”老武道,“也许她们在哪里接触过那种原始构造的力量符文。”
“那我可能得去见下爷爷。”
女人也有点纠结了起来,“没想到那个献尊学者还真不简单。爷爷说不定也已经知道了,他本就以盖亚神国的遗脉自居。”
“我说过,献尊不是普通的命运学者。”老武道。
“你现在又知道了?”
女人不悦,“那你说要怎么办?总之,我不想奈奈她”
正在这时,一门之隔。
里面响起脚步声。
松月奈纠结到了极点。
她对所谓的师门情谊,不是很在乎。
但,赫拉、沈然、阿七他们是因为自己不告而别,一路追回了家里。
如今进入界塔,
又以那个女人的性格,要是出了什么不测
“妈。”
隔着门,松月奈别扭地开口,“让他们离开,不要闹得收不了场。”
“是他们不走啊,非要死缠烂打。我说了,一号和你那个弟弟都说过好几遍的。”
女人道。
“那就让我见一面他们。”
松月奈咬唇,毕竟自己当时是不辞而别。
“不可能!”
女人直接了当地拒绝,“你从小到大都没主见,当年那个老不死的就是几句话把你给骗走。”
“你是不是!”
一句话把松月奈说的有崩溃的迹象。
“你继续休息。”女人忽然离开,“我有事要离开一趟,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说。”
同时,女人瞥了眼老武。
松月奈身体柔软的像是一滩水,倒下,她靠在布满荆棘纹饰的大门上,看着彩窗外的光亮。
“离家在外的孩子,是要吃苦的。”老武离开前,多说了句。
界塔中。
阿七几人目瞪口呆。
没有惊天动地的战斗动静,
这是因为,那头青铜力牛的本质是符文所化。
类似于当初沈然在山海界顶着的头衔,乃是一种法则具现物。
只要你洞悉了其变化与机妙,就能成功构建相应的破解道则,
像是用一把特制的钥匙,打开炮弹也无法轰开的保鲜库。
忽然。
一阵香风拂面。
赫拉一把抓起沈然的右手。
一看,
手掌心中有两条像是被灼烧过后的漆黑余烬。
赫拉再看沈然的脸庞。
沈然神情平静。
“在这座界塔里,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听见了”赫拉暗中传音,
顿了顿,
说出最为可怕的情况,“是不是还有接触到什么?”
“离开后再说。”
沈然回道。
在人家的全程监视之下,也就混沌法则玄之又玄,怪之又怪。
松月奈的娘家人根本就不知道
不对。
是那玩意儿本来就“不存在”!
天煞的原理,是构造一切有形之物;
如今所修习的混沌法则更加离奇古怪了,是透过命运之网,从最深层次捞出虚妄之物。
赫拉黛眉紧蹙。
她放下沈然的手,暗中道,“等见完松月奈,不管她怎样,我们都立马回山海界。”
正在这时——
身后的大门被打开。
沈然几人扭头看去。
那个肤色白净,穿着黑色礼服的年轻男子和武久直的父亲、松月奈的母亲,以及正中央的一位佝偻着腰的老者走来。
“老夫是蚀月家族的族长,大和岩。”
老人拄着拐杖,浑似风烛残年,“刚刚才收到消息。”
松月奈的母亲脸上明显的不悦之情。
“完全没想到花蝶衣她会这样。”
老人突然呵斥,“还不给人家道歉!是要老夫开这个口吗?”
松月奈的母亲倔强道,“有什么道歉的?又不是我逼着他们进来的。”
她赌气地撇过头去,小声道,“我才不道歉他们当时收奈奈为徒,怎么就不考虑我这个当妈的。”
“对不起。”旁边的老武开口。
阿七几人意外。
“用不着。”
阿七赶忙行礼,“我们也很心急,没想到老前辈都出面了。”
蚀月家族的族长
沈然看着一行人。
“这不是还没结束的吗。”塔子纳闷地问,“那是不是能让我们见一见松月奈师妹?”
名为大和岩的老人没说话。
他慢悠悠地上前,一直走到沈然身边,
看着地面上已经化作了一滩粉未的力量符文。
眼皮子暗中狠狠一抽。
一旁,沈然捕捉到这一微表情,心中顿时咯噔一响。
“界塔是我族重中之所,同时危险重重。哪儿由得花蝶衣你这样乱来!简直胡闹!”
大和岩敲了一下拐杖,微微怒斥。
“你凶我干嘛!你怎么不说这些外人!”
松月奈的母亲浑似还是个小女生,立马委屈地看老武。
老武叹了口气,用手掌抚摸其头发。
大和岩余怒未消,又忽然看向沈然,“小友还真是好身手,不愧是威名赫赫的万物母貘一族啊。”
擦!
沈然被其眼神一看,心里立马清楚。
莫不是自己给这玩意儿直接打没了,
这老东西是心疼宝贝来了?
沈然笑了笑,“主要是老师教的好。”
大和岩看着地面被毁成了齑粉的古老力量符文,
明面上说,“不用谦虚。即是献尊教得好,也是身为万物母貘的你,本事大!
从古至今,多少年了,多少我族同胞进入此塔试炼只有你,做到了!”
沈然继续笑。
后面。
松月奈的母亲,花蝶衣佯装受委屈,趴在老武的怀里。
偶尔偷偷瞄一眼
这好比,族中一件古董,被外人给打破了。
偏偏自家还找不到好说的借口。
非要怪的话,降罪的对象,那得是自己了。
“即是做到了,那按照松月奈的母亲此前所言,只要再通过一项考核,我们就算是成为了阿喀战士,有资格见到松月奈了吧。”
赫拉忽然开口。
“不了!”
大和岩陡地说道。
突如其来的大声,惹得在场几人都一惊。
旋即,老人才稍作缓和,又看向赫拉,“深渊病少女奈奈她妈说,你知道盖亚神国的事?”
“一点点。”
赫拉对大和岩都是不耐的口吻,“我们有点急事,尽快行不行。”
“无理!”
松月奈的母亲立马抽出空,嗔道,“你知不知道爷爷是什么人物?献尊学者是怎么教的你们。”
“”
赫拉用死鱼眼的眼神,看着对方。
懒得开口。
古殷军团的军团长,也不如这群人家能得瑟的。
“咕~”阿七咽口水。
他是最怕的。
毕竟自己爹在黄金之国也就勉强排的上号的中层干部。那个看似风烛残年的老人,鬼晓得会不会一句话让魔海族落入万劫不复。
“呵呵。”
大和岩笑了几声,“意思是要老夫日后登门去山海界拜访,倒也是。”
“既然了解盖亚神国。那后面一些东西,还是留到日后我们双方作研究交流所用。”
大和岩说,然后立马转移话题,
“至于奈奈的事。其实很简单,她母亲无非就是觉得家里更安全一点,而你们这个师门在界内界外的声誉,包括研讨的方向,都比较”
“但很自由。”
沈然突然道。
“自由?”
大和岩看向这个黑发披散的男子,目光下移。
瞄到其腰间所系的巴哈莫特的修行之绳。
“哧。”
松月奈的母亲嗤笑一声。
老武倒是翁声道,“若将生死抛之于物外,那自然没什么比其更自由。”
几乎所有的命运学者,一辈子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山海界里。
只有献尊学者是个另类。
而且,沈然他们日后肯定要进入各种不同类型的墟界。
从这一角度上来说,那确实是自由得很。
“总之,见一面松月奈师妹了说罢。”
沈然拱手,也无心说太多。
“其实,你们的山兽学者前面就给我发过信息。”大和岩背着双手,“对他,我问的是,松月奈作为季天明学者的独女,他是不是一定要看着松月奈走上这条危险道路?”
沈然和赫拉皱眉。
大和岩慢吞吞地说道,“他没有正面回答。”
“老师的意思是,至少,松月奈退出师门不应当只是一句话的事。”
赫拉直视着对方,“我们必须要见她。”
“必须?”
大和岩饶有趣味地念出这两个字。
“你越是左右言他,我越认为松月奈会回来。”赫拉目光一瞬不瞬,“只要她想回来,我就一定让我的师妹回家!”
“好。”
大和岩突然开口,朝松月奈的母亲看去,“既然花蝶衣答应过你们,我们也绝不是言而无信之辈。”
“力量、勇气都已完成了”
“还差个‘坚毅’是不是?”
“武林封。”
话音落下。
松月奈的母亲松开手,同时双眼严肃,瞪了一眼。
“不是——”塔子张嘴。
阿七也呆住。
赫拉小脸冰寒。
“哦?”沈然眯眼。
那个熊腰虎背的壮汉,名为武林封的男人走出。
大和岩又饱含深意地看向沈然,说,“最后一节,很简单。
你们随便发挥。只要能触碰到松月奈后爸,老武他的身体,只要你们这群小家伙具备有能让我们高看的能力。我就让松月奈出来。”
回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深邃之处。
沈然几人开始跟随前面的脚步,走出界塔。
路上。
塔子爆粗口,“过分!太过分了!松月奈的家人怎么这样?”
“就是看到沈师兄的能力超群,正常界塔中的试炼根本难不倒他。”阿七也攥拳。
“是冲你来的”
赫拉忽然暗中传音。
“嗯。”
沈然点头,步伐不快不慢。
前方,松月奈的母亲和松月奈的后爸,堪称美女与野兽。
尤其是那道魁梧的背影,即便是望着,胸口都有些发闷,如山岳般沉浑厚重的压迫感。
“到时候你尽量不要出手。”赫拉道,
“——交给师姐我来。”
重新走在来时的走道。
两侧是高大的战士雕塑。
沈然余光一瞥,在那枚光明符文上停留了一刹那。
唰!
天光豁然敞亮。
界塔外。
天地荒凉,上空云层形成的大漩涡更加沉甸甸的了。
“天必大有响声废去。”蓦地,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沈然脚步一停。
赫拉全程都在关注他,忽然牵上沈然的右手,“师弟?”
冰凉柔软的触感。
“没什么。”沈然却是心中一暖。
“深渊病是被一些可怕意志影响的产物。”
赫拉抓着沈然的大手,“最好的应对方式是不要多想。命运还没有崩塌,它们的影响其实也有限。永远有师姐我在的。”
沈然抬首望天。
心想,
如果进入[异常]状态的话,是否会像是开天眼那样,看见仿佛生活在平行世界的妖魔鬼域?
另一边。
“盖亚神国流传下来的力量符文被毁,此事不会简单。”
佝偻着腰的大和岩,也在交代,“那头当上了命运学徒的万物母貘,更是肯定大有来头。当是为了奈奈好,你务必要试出他的底细。”
老武点头,“一定。”
双方同时停下脚步。
哗~
砰!
四周,大量阿喀战士齐刷刷地后退一步,后退三步,再后退十步。
留出一大片空地。
“要是你敢放水,你今后永远别想碰我,别想跟我说一句话!”松月奈的母亲再次眼神警告。
老武裂开大嘴,看似憨厚地笑了下。
同一时间。
武久直又跑到松月奈的房间,敲门,“姐!姐,这次是真的出大事了!妈她们耍赖,我爹下场了。”
房门瞬间被打开。
松月奈道,“你说什么?”
武久直取出一面古镜,“你看,是不是,老祖宗都出现了。”
一看,
松月奈心绪起伏,被自己家人气到脸色发白。
荒凉的天地间。
那个熊腰虎背的汉子,魁梧得像是座小山,背起双手,“你们随意出手。
时间不限,直到你们认清自身为止。”
嗡~
霎然间,赫拉黑发飘舞,其脚下出现一朵巨大的黑色莲花,四周空间也被深红色所占据,于深空中又裂开来一条条狰狞的裂缝。
“好吓人呀!这是练的哪门子邪魔歪法,还是命运学者的吗?”松月奈的母亲叫道。
那个佝偻着腰的老人,大和岩盯着赫拉身后的沈然。
“这是何规则系技法?”老武依旧背着双手,站在原地。
“你们都别动。”
赫拉森冷地开口,“区区一个至强级我马上结束战斗。”
后方。
沈然忽的有所感应,在深红之中
不对!
老武猛地眼神变化,往后一退,抽出双手。
赫拉全身被黑色莲花的花瓣所包裹住,沈然、阿七、塔子三人仿佛落入一片猩红的汪洋大海之中。
老武也脚下失重,刹那间被浓郁的深红所笼罩。
突然!
深红色的海洋中,那个黑色的人形蛹亮起一只眼睛的光纹。
“命运技琉璃净火”抓住短暂的前摇,老武飞快地自语。
清澈明亮的火焰,滚滚泉涌。
同时间,那只地狱之眼彻底亮到极点,数之不尽的深红齐齐鼎沸,带着某种蹂躏一切的意志,甚至令沈然他们听见了各种尖锐失常的啸音。
但异象很快便消失。
扑通。
赫拉重新出现在大地上。她单膝跪地,娇小雪白的身子上,肌肤上幻化出白色的火焰,如跗骨之蛆般挥散不开。
这令赫拉咬牙,面露痛色。
“师姐!”阿七和塔子见状叫道。
前方。
老武若有所思,“一上来就动用深渊的力量吗,逼我不得不用功夫真是一个可怕的少女。”
然后说,“放弃吧。在你对我发动技法的同时,我的琉璃净火已在你的身躯上燃烧而起,接下来除非我取消,否则你便要一直忍受被灼烧的痛楚。”
“老爹还发动了命运技。”另一处,看着此幕的武久直脸上有点挂不太住。
旁边,松月奈俏脸阴沉的要挤出水来。
就在这时,老武眼眸往右移动。
“空间技瞬步”
阿七瞬移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他已到了老武的身后右侧,在能量的轰然鸣动中,手刃附着上类似雷光的效果。
撕拉——
一击以极速落下。
老武雄伟的躯体却轻而易举地扭开,
“看似注意力在她的身上,但,你发动空间技的前摇,足有一秒。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嘭!!!
同样是说话,同样是发动攻势。
但是老武的腿就是快到像是比空间移动更加迅捷。
阿七直接腹部被其腿鞭扫中。整个人以飓风爆发之势,倒飞而出,形成一条跨越了天地的风障。
见状,塔子怒不可遏,“你他娘的不要脸!还动手!”
“又不是赐教。”
老武站在原地,重新背上双手,淡淡地说,“最快的结束方法,不就是让你们倒下,失去战斗意识吗?”
他面无表情。
瞥向前方的那个黑发男子。
沈然。
“坚毅?只要我足够坚毅,就能坚持走得很远了献尊学者就是这样教你们的吗。”
“那么松月奈他父亲,当年是不是因为没有坚持到活下来?”
“嗯?”
老武忽然皱眉。
他看向四周,眼中瞬间产生出一种错愕。
只见,
周边的松月奈母亲、大和岩以及那些阿喀战士,一个个都面无表情,如同人形蜡像。
“不是!”老武刹那间反应过来。
果断将琉璃净火作用在自己身上,从脏腑之间,每个细胞都往外喷薄出明晃晃的焰光。
霎然间。
他才“清醒”过来。
还在那诡异的深红世界当中,
那个有着眼睛的漆黑的茧也确实被灼烧了,发着腾腾火光。
只是,对方并没有就轻易撤消掉。
赫拉而是在坚持着这一技法!
自己中招了!
【高等混沌技虚妄因】:指定一片区域,进入混沌状态,制造出复数因果。
可化实为虚,亦可化虚为实。
如果阿七偷袭成功了,赫拉就可予以命定,将其变成一个真实的结果;
一旦失败,即又如一个泡沫般破裂掉。
“还真是,坚持了啊。”
老武看着那个燃烧着琉璃净火的黑莲。
若不除掉赫拉,就跟时间回溯一样,始终无法抵达真实的所在!
高塔外。
松月奈的母亲惊讶连连。
“这就是献尊的混沌造诣?”大和岩眼中也绽放异彩,很有必要认真看待,
“还挺有门道”
在外人眼中,一团深红色的光膜,沈然、阿七、塔子和老武几人的身影在其中呈层层叠叠,影影绰绰的状态。
正在这时,
又一次地,
只是发动更快,
老武果断喝断,打破,“不可能!”
沈然一顿,皱眉,果然空间技还是有较大的弊端。
“给你机会,坚持。”老武瞥着赫拉,然后那张面孔突然化作一张遍布怒火的神魔之脸,透体而出,以莫大的威势撞向沈然,
“反正不可能。来多少次都一样!!”
神魔之怒。
如有实质的威严冲来,只是对方的意念,就要将自己的形神给蹂躏至崩溃。
沈然连退数步,随后一咬牙,很想拿出更强的状态。同样面目化作黑暗滚滚,予以强势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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