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世界,有可能是突然间遭遇一股外力,迎来崩塌的。
但一个由无数世界组成的宇宙,它的死亡过程会是相当漫长,且令人难受的。
起初是一颗星球被大能炼化成“先天精气”。
随后是各大族裔开启战争,一个星灵族的陨落,一个诡异的器物现世,第一个深渊病患者的确认
深渊武器是什么?
在很多生灵看来,是一种无解级疾病。
黑色的酒樽,不过拳头大。它像是冒险家的冲浪板,仿佛引领着黑潮化作冲霄狼烟,带来一场淹没天地的浩劫。
“所有法则能量都狂暴化,糅合在一起,足以把最坚固的神金搅碎成基本粒子。唯有深渊武器,是属于来自世界另一面的东西,它拥有强大的虚妄之力。”赫拉说道。
沈然意动。
可是,
来不及思忖太多,“应该是六眼口中,另一个猩红之月同伴的。”
“最好是那样。”赫拉认真观察。
如果不是猩红之月成员遗失在此界的,
答案就是堕天界孵化出了一件新的深渊武器。
那么此界也许已经成了一个
“呜”
世界的彼岸,完全化作了一片墨色的大海,啸声如同天哭。
可怕的事情发生,原本璀璨与神圣的光环,在恐怖的背景下,像是化作通往虚空的门户。
肉眼可见,许多能量洪流,冲天而起,竟被吸入进了一些光环中。
“啪嗒”
忽然,一团粘稠的黑色液质,像是沥青,又从天空坠落。
沈然瞳孔一缩,感觉到一股寒意,“这是什么情况?”
有的光环在吸收这股狂暴的世界之力。有的光环又在“反哺”,往外吐出诡异的黑色粘稠液质。
大地快速腐化。
“命运,本质其实是一种制约的力量。”
赫拉目睹着这一幕,
“宇宙很庞大。其浩瀚之深、之广,无人能知。”
“分为实在界,和不确定界。我们研究的不就是后者?
就像一片大海,我们是生活在海面上,一个平面的生物。而海里的空间更难以揣度,生活在黑暗海洋的,则是深渊族裔。”
“这个比喻不够形象。”
“因为二者并不存在有高下、轻重之分。是由一层膜,一种界限简单分成的。那一界限,就是制约了我们在现实世界中,得以聊天交流、娶妻生子、生老病死一切定数的【命运】。而一旦命运被破,便会发生这一幕——深渊倒灌。”
就像是数轴
沈然对于这一概念,接受入脑得很快。
因为早在之前,自己就已经有了实因果和虚因果的概念。
在公元前五世纪,古希腊毕达哥拉斯学派通过摆石头,提出了“万物皆数”的观念,认为世界上一切事物都可以用数来描述。
过后因为无理数的被发现,该学派还不能接受。从而杀死了有记载来第一位为了真理而献身的——希帕索斯。
再后来,虚数的出现,更加颠覆了世人的认知。
如果真的“万物皆数”,恐怕也就存在有一个虚数空间的概念。
扯得远了。
反正也是前贤说了,要拿数来诠释万事万物。
就跟数的分类差不多。
当然也只是一种通俗的比喻。至少,在数的领域中,虚数和实数是一样多的。况且虚数通过特定的数学运算、编程语言转换为实数,那能有啥大不了的?
“我还是,第一次见着。”沈然看着这个世界的转变过程。
真牛哇。
他想说。
古人常言逆天逆天。现在好了,有生灵是真能一掌拍碎世界,打破天道枷锁,也打破了既是制约,亦是运行机制的【命运】。
“这样下去,会怎样?”沈然问。
“一目了然。”
赫拉道,“这个墟界将沦为【深渊菌地】。”
“啪嗒”
“啪嗒”
由无数法则编织而成的闪耀光环,神圣不再,扭曲成混沌之环。
一团又一团的黑色粘稠液质,像是搅拌机里倒出来的混凝土。
这个世界,以最直观,最极端的方式走向另一面。
“他妈的,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生灵,它们是怎样活着的?”沈然忍不住说出脏话,
“它们是不是也不需要娶妻生子,打工买房子?那它们生下来是干嘛来了?”
黑暗海洋、不确定界、虚数空间、混沌领域,
说不定连冥界地府这些,都是那一个世界的代名词。
沈然越想,越觉得此局无解。
一些死在过去的生灵,压根不存在了的,都在那个世界,以阴冷的目光,注视着现世。
“谁跟你讲它们的诞生没有意义?”
赫拉又道,“它们的活跃度不比你低,做事很积极的。”
“又没人给它们发五险一金。”沈然吐槽。
赫拉:“是主宇宙现在已经进入到了一个死循环。”
“根据一些研究表明,缺乏燃素的地区,常年没有生气,那里受到深渊注视、深渊影响,正常生灵染上深渊病的几率会大大提高。”
“燃素,是光。光是命运的基本物质。深渊问题加剧,争夺燃素的混乱战争加剧,于混沌中,于是它们也就相继而来。”
“”
“师姐注意下,科普时间要结束了。”沈然突然变脸,道,“我们所处的环境,现在受到了严重扰乱。”
“撤之前,不考虑一下取走那件深渊武器吗?好歹也是个收获呢。”
赫拉盯着异变天地中的那个酒樽。
沈然一惊,“怎么”
“我来。”
赫拉开口。
她踏前,一米六的躯体,个子小巧,但是气场全开,一头黑长直飘舞。
抬起生有“深渊痂”的小手,
那双瞳孔中有异芒闪烁。
眼中的天地,突然间呈旋涡状扭曲。在旋转的世界虚像中,有一些不可名状的面孔出现,它们似在锐利、嘲讽地笑。
“深渊的力量?”沈然眼神大变。
下一刻——
唰!
唰!
唰!
前方大地上,那些因为黑色粘稠液质而形成的类似沼泽般的地带,突然出现一只只手。
“啪”,一个还在半空中掉落的混沌能量,当中伸出去一条上干米的长条状手臂。
一把抓住了那个酒樽器。
然后,
酒樽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维度。
消失,
继而又出现在远处地面上另一只手中。
接着又像是接力棒,消失,再转移到另一只手上。
依次,最后凭空出现在了赫拉的小手中。
沈然目瞪口呆。
“嘘。”
赫拉的脸颊,墨色结晶体在发光,发丝飘舞,她发了个拟声词,“你当什么也没看见。别对其他人说出这件事。”
沈然退后几步。
“世人谈起深渊生物时,多是惧怕。但谈起深渊病、和深渊武器,就要好不少。”赫拉握着酒樽,简单观察,眼里并没有欣喜与惊叹,
口吻略带讥讽,“殊不知,使用不义的力量,最终所得到的——必然也是不义的结果。”
沈然发愣。
还是第一次看见对方这副模样。
“简而言之,深渊领主们也乐于见到深渊武器继续被他们所使用,这玩意儿只会带来混乱加剧。而我们也需要这东西回去交差的,对吧?”
蓦地,赫拉又露出虎牙地可爱一笑。
一头飘舞的黑发缓缓落下。
“那我们呢。”沈然忽然问。
赫拉想了想,“不知道。”
“按师尊的说法,我们都带有原罪”小声咕哝。
最后索性道,“管他呢。我又不管世界会变成哪副模样,我只要咱们几个好好地。”
嘶!
沈然抬起双手,试图抓头,神情闪过一丝痛苦。
该死的,这种感觉又冒出来了。
他的眼中开始恍惚,不知道是因为修炼混沌法则导致的[异常],还是因为从和蝶、白首陀最终一战后就遗留下下来的。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白首陀的影像。
他很清楚,无论是主观还是被动地,自己吞噬了太多生命。
罪?那不是罪的啊,是一种生命的伟大光荣,对!只要能够拯救这一切。通过对美好的未来建设,来改写历史的罪孽,这样不就对了吗。
要拯救这一切;
自己已经回不到“沈然”的个体身份了。
要有那种宗教式的使命感;
不然自己没法回首面对过往,没法面对当下夹缝生存中,两面三刀的自己。
可能,连沈然自己都没有想到,混沌法则的副作用远没有
万物母貘这一兽性与人性带给他的矛盾更加剧烈。
要在最后的最后,实现绝对的统一——
如此,那个自己才能以超然之姿,破茧成蝶。
“沈师弟?”赫拉意外,“你的混沌法衣开始出错了吗?”
沈然在心里快速默念,自己可以做到的,可以用单一的理智强行按下那些矛盾。还可以走下去。
“没。”沈然摇头,“我只是有点反应过来了。”
他取下脖颈的项链。
这是赫拉在前面给自己佩戴的。
说是献尊研制的一种混沌法则具现物,类似盖亚神国的符文。
“这不是老师自己的作品,而是某个深渊领主在对我俩施加虚妄之力的吧。”
沈然看着赫拉,说,“老师他对这个宇宙,对于所有一切已经失望透顶到了这种程度吗?”
“”
远方的飓风未停,这个世界被深渊入侵。
良久后,赫拉感慨,“很难受对吗。其实转念想想,宇宙是一个瘫痪在床上,靠着各种超负荷药剂苦苦支撑,已经忍受了百亿年苦痛与折磨的老人。这个时候,给它一个更快的‘死’法,尤其它只是沉睡,终有一天会再度睁开眼。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过分,只是”
“只是老师他还没资格,判定一个庞大的宇宙,是否真的走到了客观规律的未期。更没道理,要逼所有生命去死!”
沈然回应道。
中国有着上下五干年,也许更久的历史。几个王朝,多少位在位的皇帝,经历过多少次皇权旁落、贪腐横行、财政崩坏的问题。历史书可以告诉你过去,哪里是未期,但怎么能告诉你现在正处在未期?劝你赶紧弃疗死?
蝼蚁尚且偷生。
依据那种理论,什么加速毁灭,简直是荒谬绝伦了!疯了!!
“师尊比你看得更长远。”赫拉说,“所以他很难受。”
“时间好像快到了。”
沈然扭过头。
赫拉叹了口气,又说出一句,“沈师弟,你回去后可以私下继续去和师尊对峙。但明面上,你不可以说出来。此次首战,需要以我们的大获成功作为结果。”
“因为我是被老师他收留在山海界内的一头万物母貘?”
沈然有点无情地看着赫拉,“我说了,会怎样?”
“我们可以在其他地方,表现得无法无天。”赫拉不愿对视,扭头看着地面,
“但师门里的游戏规则,需要遵守。”
轰隆——
突然间,远处传出剧烈动静。
沈然顿时再被吸引视线,惊容,余光瞥到一副了不得的画面。
在另一半边天空,
那座黝黑城池突然坠落直下。从虚幻坠进了真实位面,将云层压出一个硕大无朋的气圈,范围几十万里。
“寻到你了。”是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至城池中传出。
似癫似狂,又高亢惊天,“给我闭嘴!你背叛了组织!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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