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筒把声音传到整个大厅。
哗!
整个大厅倏然一静。
随后又爆发出更强烈的议论。
“好自为之……”
傅行知的心沉入谷底,他不敢相信,老两口会做这么绝,他不死心地问,“好自为之……是什么意思?”
傅行司怜悯地看着他,“意思是说,从今往后,你们一家三口……哦,不,现在是四口了,你们一家四口被逐出傅家了。”
傅行知身体晃了晃,“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不相信,爷爷奶奶不会这么对我的。”
“不信?你可以随时给爷爷奶奶打电话求证。”
“……”
他语气那样笃定。
完全没有骗人的心虚。
傅行知脸色发白,内心里已经相信了傅行司的话。
可……
凭什么。
就因为他要娶的女人不是老两口看中的人,他们就跟他断绝关系?
这太可笑了。
他猛地看向傅行司,“你怂恿的是不是?老两口一向最听你的话,把我跟我爸从傅家赶出去,傅家就是你的了,是不是?你可真阴险。”
收了手机。
傅行司把话筒丢给傅行知,嘲讽道,“爷爷奶奶没有老糊涂。”
该说的都说完了。
该达到的效果也达到了。
傅行司转身下台。
现场的记者们如梦惊醒,在傅行司下台后,立马扛着长枪短炮小跑过来围堵住了傅行司。
“傅先生,傅老爷子是因为反对二少跟孟小姐结婚,所以才跟他们家断绝关系吗?”
“傅老爷子为什么这么讨厌孟小姐?”
“传闻孟小姐是傅先生的前女友,老爷子和老太太是担心你们兄弟俩为了一个女人翻脸,所以才拒绝孟小姐进门吗?”
“傅先生,请您回应一下。”
“回应一下吧。”
“……”
现场乱作一团。
傅行司被围堵着,他皱着眉头,随意抽了一只话筒,沉声道,“安静!”
他声音不大。
却有种让人臣服的力量。
现场逐渐安静下来。
傅行司这才继续说,“爷爷奶奶的确不喜欢孟小姐,反对傅行知和孟小姐结婚,但跟傅行知一家断绝关系,却不完全是因为这件事。至于大家关心的,我跟傅行知会不会因为孟钰翻脸……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大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跟孟小姐在六年前就已经分开,再无瓜葛。我希望,以后各位不要再问这种问题,孟小姐已经结婚,而我也已经有了未婚妻,我衷心地祝福孟小姐和傅行知白头偕老,百年好合,谢谢。”
记者们又沸腾了。
“傅先生有未婚妻了?”
“是之前您接受专访时说的女孩吗,你们是好事将近了吗?”
还有记者发现了别的问题,急声问,“傅先生的爷爷奶奶不喜欢孟小姐,您母亲却认了孟小姐当干女儿,今天还做了孟小姐和傅行知的证婚人。老爷子和老太太跟二少家断绝关系,没有提前通知傅夫人吗?”
“所以傅夫人跟公婆不和吗?”
“……”
傅行司没再回应。
他把话筒还给记者,冷眼看着挡住前路的记者们。
他目光凛冽。
带着强大的压迫感,“让开!”
“……”
记者们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细小的通道,傅行司径自走到主桌,他无视所有人难看的脸色,伸手敲了敲傅夫人的椅背,“妈,走不走?”
傅夫人脸色铁青。
不走等着被记者围堵吗。
她咬咬牙,僵硬地站起身,傅行司替她把披肩披好,扶着她离开。
刚走了几步。
一道阴森的视线如有实质地落在身上,傅行司只觉得后脖颈的寒毛“蹭”的一下竖了起来,那是一个人面对危险时最本能的反应。
他猛地侧首去搜寻那道视线。
人群嘈杂。
那道视线已经不知所踪。
傅行司眉头紧皱,他环顾四周,搜寻可疑人员,却见安静的人群里,一道身影正往大厅门口方向移动。
男人戴着黑色的口罩和鸭舌帽。
他大步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把帽檐往下压了压。
谁参加婚礼这个打扮?
傅行司直觉不对,他迈开步子就要追,可男人已经打开大厅厚重的大门,一闪身,就消失在大门后。
大门合上的刹那。
男人抬起头。
帽檐下,是男人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睛。
傅行司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他的身体察觉到了危险。
傅行司大步追去。
傅夫人一把把他拽回来,她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压低声音说,“你要去哪儿?傅行司,你要敢把我一个人扔这儿,我非打死你个逆子。”
“……”
傅行司扭头。
看着身后蠢蠢欲动的记者,再看看身旁脸色雪白的傅夫人,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放缓了脚步。
他带着傅夫人走出大厅。
出了大厅。
傅行司立马环目四顾。
可偌大的走廊上除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和保安外,哪还有刚才戴鸭舌帽的男人。
傅行司眉头紧紧皱起。
不等他做什么,傅夫人已经拽着他,把他扯到了角落里,此时的她,哪还有任何端庄优雅,她怒视傅行司,质问道,“傅行司,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傅行司不语。
“你在打我的脸!”
傅夫人低吼,“你爷爷奶奶要跟傅行知一家断绝关系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前脚刚上台以干妈的身份给他们致完辞,你后脚就跟记者们说你爷爷奶奶不喜欢孟钰……我是你妈,你亲妈!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的脸!”
傅行司静静看着发疯的傅夫人,“我有阻止您,不让您上台。”
傅夫人浑身发抖,“你还有理了,如果你跟我说清楚,我会上去丢人现眼吗。”
傅行司反问,“您给我机会了吗?”
“……”
傅夫人要疯了。
傅行司面不改色,“没人让你认孟钰当干女儿,也没人让你来参加傅行知的婚礼。”
“你……”
“妈!”
傅行司沉声打断她,“知道是谁让您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吗?”
“是你。”
“不。”傅行司摇摇头,“是孟钰和傅行知,你认为他们让你当这个证婚人,是因为你最合适吗?错了,因为他们知道今天的婚礼,爷爷奶奶我爸和我姐他们都不会来参加,他们给我送了请柬,但他们不确定我会不会来,所以才让你做这个证婚人。”
“这样,就算傅家其他人一个都不来,也不会有人往两家感情早就破裂这方面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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