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老者反应如惊弓之鸟,极为迅速。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萧凌秋错愕不已,诧异的目光紧紧盯着对方,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撤了回去。
“怎么了,冬瓜?”
徒单无虚更是满心疑惑,一头雾水。
旋即,男人看到三位姿色姣好的女子走来。
而最引人瞩目的便是走在正中的女子,身着一袭金裙,裙摆似有流光在其上流淌,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美艳。
徒单无虚看呆了眼:“天上掉仙女了?”
他吞咽了一下唾液,立即兴奋的冲上前去:“姑娘,在下徒单…”
“少爷不可!”
侏儒老头神情陡变,深陷的眼眸中迸射出焦急的光芒,急忙想要阻止自家小主,然而还是迟了一步。
徒单无虚喷出鲜血,倒飞出去。
“放肆!!”
侏儒老者又惊又怒,如同被抽干水分的枯树枝般的四肢,在瞬间青筋暴起,肌肉紧绷。
他双掌向前探出,手指如鹰爪般张开。
半空中赫然呈现出一只巨爪。
猛地发力之下,老者身影鬼魅般闪动,裹挟着一股凌厉的劲风冲向洛婉卿。衣袂像是被激怒的蟒蛇般疯狂地舞动、翻卷。
“在老娘面前耍什么杂耍。”
洛婉卿唇角勾起一抹不屑,只是简单一挥衣袖。所经之处,巨爪如同脆弱的镜面般出现丝丝裂纹,被挤压得“噼里啪啦”作响。
侏儒老者身形顿时无法动弹,干瘪的嘴唇急速张合,好似破旧风箱般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满脸惊恐。
下一刻,他的身体像被弹弓弹出的石子一般倒飞出去,沿途石制桌椅瞬间化为齑粉。
沉重的撞击声伴随着漫天扬起的尘埃,以及喷出的血雾。
“就你这种货色也敢调戏我?”
洛婉卿看向徒单无虚,神色冰冷,玉臂缓缓抬起。
徒单无虚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一股无形之力隔空拽起,双脚在空中无助地乱蹬,却找不到一丝着力点。
此刻他的脸上早已爬满了骇恐,扭曲的脸庞仿佛将世间所有的恐惧都凝聚其中。
这位南金国天下第一的孙儿平日里跋扈习惯了,糟蹋了不少江湖侠女,哪里想到今日只是一次调戏,却给自己惹来如此恐怖的女人。
随着洛婉卿那纤细修长的五指渐渐捏紧,徒单无虚的脖颈处竟诡异地出现了五道深深的指印。
指印就像五条黑色藤蔓,从皮肤上凸显出来,并且还在缓缓收紧。
徒单无虚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试图从那越来越紧的束缚中挤出一丝喘息的机会,甚至于裤裆里传出了一阵尿骚味。
“前辈息怒!”
跟在后面的王管家都要哭了,硬着头皮说道:“这位公子乃是徒单前辈的孙子,还请前辈看在水月山庄的薄面上,饶过他们。”
“南金国的第一高手,徒单阿烈?”
萧凌秋秀眉轻挑。
王管家苦笑着点了点头。
萧凌秋“哦”了一声,摸了摸身边冷静的小脑袋笑道:“毕竟是你们水月山庄的地盘,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王管家松了口气。
“当然啦…”
女人忽然一转话头,笑眯眯道,“就算我不给你们面子,你们水月山庄又能奈我何?”
咔嚓!
徒单无虚脑袋无力垂了下来。
王管家呆若木鸡。
洛婉卿挥手将徒单无虚的尸体,扔到半死不活的侏儒老者面前,笑道: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人是我杀的,想要报仇尽管来找我。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让一家人整整齐齐进地府。”
说罢,女人径直朝着主院方向而去。
临走时,瞥了眼萧凌秋。
不过才悠然走了几步,她猛地顿住了脚步。紧接着,那丰腴得恰到好处的腰肢轻轻一扭,宛如灵动的水蛇,轻盈地转过身来。
洛婉卿莲步轻移,又走回到了萧凌秋的面前。
她微微俯身,凑近萧凌秋,精致的鼻尖在对方身上轻轻嗅了嗅,像是一只在探寻猎物气息的灵猫。
美艳妇人眼神中闪烁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不对啊,你的体质根本无法修行。看来,身上藏有厉害的宝物。”
萧凌秋淡淡道:“多谢姑娘帮我解围。”
“帮你?”
洛婉卿仿佛听到了天大笑话,“你算老几啊,我帮伱解围?”
她下意识要掀开萧凌秋脸上的面纱,但后者退后了一步,一缕缕细细的丝线于皓腕间流转,警戒盯着她。
洛婉卿倒也没再咄咄逼人,笑道:
“长得漂亮,没本事保护自己,还不如趁早找个男人。不然啊,迟早被卖到窑子里去。要不要给你介绍个俊郎君?”
萧凌秋也笑了起来:“谢谢,我有男人。”
“那看来你这位男人不怎么样啊,保护不了你另说,竟然还让你保持着贞洁之身,莫非是个死太监?”
洛婉卿丢下一句嘲讽之语,笑着离去。
身边的锦袖和冷静很无奈。
这位皇后啊,就是喜欢在嘴上嘲讽别人。
明明刚才看到这位姐姐有麻烦,才特意走了这条路帮忙解围。
“有病。”
萧凌秋吐出两個字。
而她刚转身之际,忽然臀部被狠狠的拍了一巴掌,然后传来女人的笑声:“在背后骂人可不好,若不是看同为女人的份上,早把你的嘴给撕烂了。”
萧凌秋猛地转身,对方却已经走远。
感受着身后火辣辣的痛楚,萧凌秋死死攥紧粉拳,看向对方背影的目光冰冷至极。
“你等着!”
两位太后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萧凌秋闷闷不乐的回到屋内。
看到女人安然无恙回来,姜守中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开玩笑道:“你若是再不回来,我可能以为你偷偷回燕戎去了。”
萧凌秋冷哼道:“你巴不得我赶紧回去吧。”
姜守中很无奈:“还生气呢。”
“刚才被人欺负了。”
萧凌秋抓起桌上的茶壶,往杯中倒了一杯早已冷透的茶,仰头一饮而尽。
身为堂堂一国之太后,竟然被人打屁股。
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什么!?你被人欺负了?”姜守中闻言,“唰”的起身,面色阴沉,“告诉我,是谁欺负的你?”
看到男人愤怒的模样,萧凌秋心底淌过一股暖流,摇了摇螓首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遇见了一个脑子有病的女人,不过她也帮了我。”
“那你到底有没有被欺负啊。”
姜守中听着一脸糊涂。
萧凌秋朱唇微启,正欲开口之际,脑海中蓦然闪过一事。
她眼中浮现出复杂的神色,略一犹豫之后,最终还是伸手探入怀中,从中拿出一份关于京城染府的情报递给对方:
“看看吧,似乎你也没必要再去京城了。”
女人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姜守中一脸疑惑,接过情报看了起来。起初,他的眼神只是随着文字游动,可当那一行行触目惊心的内容映入眼帘,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染府满门被屠…染轻尘不知下落…
一道道情报宛若晴天霹雳,直直地劈在他的身上。
姜守中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如同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目光空洞而又茫然,像是陷入了一个噩梦般的漩涡。
萧凌秋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如此模样,心头微微一揪,下意识握住男人颤抖且冰冷的手,却又不知如何安慰。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男人嘴唇微微翕动。
他满脸希冀而又痛苦的看着萧凌秋:“这份情报不可能是真的,对吗?”
萧凌秋没有回答,而是握紧对方的手,柔声安慰道:“染轻尘会没事的。”
姜守中将手挣脱出来,摆了摆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咽喉,发不出一丝声音。
只有那急剧起伏的胸膛,证明他内心正承受着惊涛骇浪般的冲击与痛苦。
萧凌秋喃喃道:“她对你,真的很重要吗?”
女人第一次感受到了难过。
是一种带有嫉妒和不甘的难过情绪。
幽暗的客房内,三人静静地围坐。
烛火在角落里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诡谲地舞动,为这氛围更添几分阴森。
其中便有丹霞峰的五长老赵芫花。
坐在赵芫花左侧的是一位白面书生模样的男子,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袍,衣摆处用银线勾勒出细腻的云纹,身份不低。
而在赵芫花右侧的是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
满脸的络腮胡子如同钢针般根根竖起,透着一股狂野的气息。
此时赵芫花脸色阴冷,压低声音怒道:“为什么会有妖族血灵窟的人?你们为何要对侯岐下血灵印!?为什么不提前告知我?”
白面书生笑道:“赵丹师莫激动,我们也没想到主子竟然连血灵窟的妖都收伏了。可惜的是,你那位四师兄还是厉害,被他给逃脱了。
不过血灵窟的那位蒋护法正在追踪他,想必很快会有好消息传来…”
说到这里,白面书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赵芫花:“说真的,我倒是没想到连赵丹师你也背叛了丹霞峰。”
一直沉默着的大汉冷笑道:
“没什么好奇怪的,当初赵丹师执意要和一个男人私奔,结果那男人半途被仇家下了死蛊。
赵丹师恳求师门帮忙,却没人愿意救治,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心上人痛苦而死。这笔仇,赵丹师怎么可能忘。”
白面书生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啪!”
赵芫花忽然狠狠一拍桌子,瞪着大汉,“你想找死是不是?”
大汉面无惧色,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桌面,笑容玩味道:
“赵芫花,也不知道主子为何会让你这种人加入我们,我觉得主子可能是打算牺牲你这个蠢货,完成他的一些计划。”
“屠夫!”
白面书生忽然低喝一声。
大汉笑了笑,不再言语。
赵芫花面色阴沉如墨,正要开口,忽然猛地看向紧闭的窗户。
“谁!?”
下一秒,大汉身形消失在桌前,随着窗扇“砰”的打开,闪现在了外面。
大汉望着空荡荡的走廊,眉头紧皱。
赵芫花冷笑:“不过是故意吓唬你们罢了。”
大汉恶狠狠瞪了眼赵芫花,回到屋内,将窗户重新关上。
而在走廊尽头的阴影处,一道娇小的身影如影子般晃了晃,缓缓显出身形。
姜雀摩挲着小巧的下巴,喃喃道:“看来蒋护法的确不在这里。”
少女思索少顷,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小院前,却看到一位身着破旧红黄僧衣的女僧人,正静静盘坐在一处空地上,仰头望着一点点爬升的圆月。
姜雀暗暗捏诀,走到女僧人身前笑道:“这位大娘不会是专程等我的吧,敢问法号是?”
“菩提本无树。”
女僧人声音平和,带着丝丝磁性。
姜雀眯起灵眸:“密宗之教母,大菩提圣母?”
夜深时分,又是一辆马车停在魔海山下。
曲红灵望着山顶的灯火,皱着娇俏的小脸说道:“落雪姐姐,这小河图会不会带错路了啊,小姜哥哥怎么可能在这里。”
面对美少女的质疑,漂浮在身旁的两柄阴阳小剑顿时发出不满的嗡鸣之声。
而此时的独孤落雪则是满脸担忧之色。
她没想到姜守中真的在南金国。
毕竟之前为了防止黑化的染轻尘和姜守中见面,她故意告知染轻尘,大菩提圣母就在南金国,希望让对方走远一点。
结果如今,阴差阳错之下遇到一起了。
好在南金国还是很大的,大菩提圣母不一定会在这里。
“但愿不要弄巧成拙。”
独孤落雪叹了口气。
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屋内,烛火在寂静中轻轻摇曳。
姜守中躺在床上,失神望着随着烛光的晃动而不断变幻着形状的阴影,空洞的眼神里满是迷茫和懊悔。
萧凌秋依偎在男人怀里,静静听着对方的心跳。
这一次她能听得出,男人的心跳是为那个叫染轻尘的女人而跳动。
萧凌秋仰起玉靥想要说什么,可看着男人木然的脸庞,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眼眸流淌着淡淡的黯然。
以往她依偎在男人怀里,能感觉出对方的温度,和安全感。
然而现在…
她好像依偎在一个瓷偶人里。
熟悉的感觉彻底没有了。
萧凌秋内心忽然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委屈,虽然不晓得这股委屈从何而来,但就是难受的紧,眼眶里涩涩的。
她转过身,背对着男人。
两人之间隔开了一些距离。
如果是以前,男人会将他的手搭在她的身上,然后轻轻搂在怀里。
但今晚没有。
似乎是对方已经忘了。
萧凌秋咬了咬唇瓣,伸手抓住男人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身上。
可放上的手臂,依然没动静。
过了一会儿,满腹委屈的女人头脑一热,也不知在想什么,她竟扯开衣襟,抓着男人的手伸入了自己的衣襟之内。
然后,摁在了自己的心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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