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这“好手艺”裁缝铺前,郑晗瑞便一脸兴奋的为顾宁安大概讲了一下这“鞋善人”的由来。

    原来,这所谓的“鞋善人”便是裁缝铺如今的当家——马明才。

    他之所以能获得这个名号,就是因为一直给乡亲街坊免费送鞋。

    因为这位马明才想为“仙人居”的仙人制一双满意的鞋履,所以他就在不断地尝试,这尝试的过程中,便产生了无数的鞋料。

    这不满意的样鞋,他就摆出来,问乡亲们有没有想要的,若看上了就同他说一声,量个脚的尺寸,他就会为其改成合适大小再赠予乡亲。

    这收到鞋履的,若能告诉他鞋子哪儿好,哪儿不好,留个评价是最好,若是懒得留,也无所谓。

    久而久之,这大半个乐乡县的人都穿上了他制的写字,而他也就得了个“鞋善人”的绰号。

    “顾先生,您看这裁缝铺的招牌上,好手艺三个字”待顾宁安抬头望去后,郑晗瑞又凑近了些许,低声道:“这可是出自仙人之手喔!”

    “不过说实在,我在看了你写的孙记羊羹之后,就觉得好像仙人的字迹,也不过如此”

    闻言,顾宁安笑了笑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就算是同一个人书写的,不同时期,不同心境,落笔笔韵亦有不同。”

    “然,两幅招牌上的字,在笔力之上并无太大差别你这是为了夸我,才那么说的吧?”

    “咿?”郑晗顿了顿道:“夸你你怎么还能讲那么多大道理?”

    正当顾宁安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郑晗瑞又见那温婉妇人身周围着的客人已经散去,便道:“顾先生,你跟我来。”

    做什么事儿都有些三分钟热度啊顾宁安笑着跟了上去。

    待他们来到温婉妇人身前后,妇人并未抬头,只是依旧在厚厚的书册上记录着什么。

    许是感受到有人靠近,她便下意识的开口道:“要做鞋子还是要衣裳?”

    “我家男人出门寻老鞋匠学手艺去了,若是要定做,可得等上一段时日。”

    郑晗瑞乖巧的喊了一声:“黄姨!”

    听到这声音,温婉妇人抬起头来,瞧见来人后便眉眼含笑,顺手握住了郑晗瑞的手:“晗瑞呀,有些日子不见你了,你又漂亮了!”

    说话间,温婉妇人的视线瞥向了一旁的顾宁安。

    在瞧清楚了对方的容貌后,她心中不禁感叹,在这乐乡县,居然还有站在郑晗瑞的身侧,却又不会显得黯然失色的青年。

    “这位公子是?”

    闻言,郑晗瑞笑着介绍道:“这位是顾先生,我的朋友,我带他来逛一逛。”

    一言至此,郑晗瑞又凑近了温婉妇人几分,压低了声音道:“他可不是那位顾先生哈,只是同姓,他又让我喊他先生”

    顾先生!

    听到这个让自己的耳朵都能听出老茧称呼。

    即使郑晗瑞如此特意说明了一句,也让温婉妇人的不禁重新打量起顾宁安的着装来。

    “顾先生可真是一表人才!”

    “这身板绝对是个衣服架子啊!”

    说话间,温婉妇人顺手拿起一条软尺,像模像样的绕着顾宁安转了一圈,看上去她是在丈量尺寸,实际上她的眼神是一寸寸的扫过了顾宁安身上这件白袍的衣领袖口等等地方的针线口。

    当她转完了一圈后,眼神中不由得一颤!

    从顾宁安身上这件白袍的针脚,料子和款式上看,她笃定这件衣服绝对出自于自家过世的公公之手!

    再结合这位俊青年的外貌气质,配上那独一无二的白袍!

    此人便是顾先生!

    是自家相公坚持二十余年来一定要做出一双衬得上对方的鞋履的鞋主!

    一旁,郑晗瑞轻笑道:“黄姨,人家顾先生都没说要做衣裳呢,你咋都开始量起尺寸来了。”

    “顾先生,黄姨这是习惯了,可不是故意量尺寸想让你做衣服的。”

    听到这般解释,顾宁安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而温婉妇人则是在看到郑晗瑞在解释时候的神态时,便是意识到了什么。

    随即,她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顾先生,这里屋有些不一样的款式,您要不要进去看一看?”

    这是通过衣服认出我来了?

    顾宁安颔首笑道:“好。”

    “你想选衣裳呀,那我也去。”郑晗瑞说着,竟走得还比顾宁安二人要快。

    见此情形,温婉妇人拉住了对方,意味深长的笑道:“晗瑞,顾先生看好了衣裳,说不定还要试一试,你也去进去吗?”

    听到这话,郑晗瑞俏脸一红,猛地摇了摇头道:“那我不进去了,我去找久毅聊会去。”

    “这丫头”温婉妇人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对顾宁安做了个请的手势:“顾先生,这边请。”

    “好。”

    行至里屋,便可嗅到一股浓浓的的布料味。

    里屋的三面墙,皆是一层层的木柜,柜子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鞋垫和鞋布。

    位于里屋一角,陈设一方不大的木桌,木桌上摆放着针线工具以及一盏油灯。

    见顾宁安环顾四周,温婉妇人笑道:“这地方就是我家相公平日里做鞋子的地方,有时候他往这里一坐就分不清白天黑夜了。”

    “对了,先生就是我家相公口中常提起的那位顾先生吧?”

    顾宁安颔首道:“是我。”

    果然没认错!

    “对嘛!”温婉妇人笑道:“我没见过您,但您身上这件衣服我知道,此等手艺绝对是出自我那过世的公公之手。”

    “您在这坐会,我去给您泡壶茶水来。”

    顾宁安摆摆手:“不麻烦,我就是跟着那妮子四处逛逛,没想到她就带我来这了。”

    “哎呀!”温婉妇人长叹道:“这也太不凑巧了,我家相公刚出去跟老鞋匠学手艺小半个月,正好就跟先生错过了。”

    “他可常念叨着您呢!”

    顾宁安道:“我也才回乐乡没几天,他此去要多久?”

    “确切日子,咱也不清楚,他这不是第一回去了,上一回去待了一个多月这一回可能要长上一些。”

    说到这,温婉妇人反问道:“顾先生,您这回在乐乡县待多久?”

    顾宁安道:“我也不知我何时会走罢了,我现在就就去看看他吧,你可有要带给他的东西?我替你一道捎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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